依太医的话,胤祥着了身便装只带着一个下人来到了这苏州城的大街上。要说找个郎中,那到是不难,难就难在还要找一个好郎中。可是这江南水镇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药铺出诊的?谁知道好坏?瞧不明白病不说,万一惹火了太子……两个人逛了一个时辰,却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光这么瞎逛也不是回事儿啊?十三正思索着,身边的下人说话了:“爷,前边儿有个喝茶水的摊儿,要不爷先歇歇脚儿,坐下来喝口水再跟人问问,看看这苏州城里有名儿的大夫住在哪儿?”十三一想……也行,反正再这么找下去也没个结果,倒不如跟人打听打听。一口茶水咽下,十三不禁在心里赞叹,嗯,西湖的龙井,不错不错,还是江南地方好啊,街边儿的茶水摊儿就有龙井喝,虽说比不上贡茶,但也算是上品了。一边品着茶一边寻思着跟谁打听打听郎中的事儿。正想着呢,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从街上走了过来,就在胤祥旁边的座儿坐下,然后叫着:“来碗茶!”这青年到是没什么特别,顶多就算是个眉清目秀,平常打扮,可是胤祥看到的是他手里头捧着的药匣子,还有他身上传过来的阵阵草药味道。这时,送茶水的小哥也到了近前,一碗茶放到桌儿上,对着这青年就开了口:“王先生,这又是去给谁瞧病了啦?”“哦!”那青年喝了一口茶,“城东的刘老爷家。”“哟!刘老爷呀!听说他得了一种怪病,起了满脸的疹子!”“什么疹子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吃差了东西有些过了敏。”十三听到这儿更是上心了,只见那茶水小哥一翘大拇指:“还是王先生高明,一瞧就瞧出什么病来,据说刘老爷请了好些个大夫都治不好哪!”“呵呵,吃几副药养个十天半月的就差不多了。”“哎呀!真是好医术啊!”小哥儿一边感叹着一边走了开去。那青年又大口的喝了一气儿,然后喊到:“小二儿,茶钱扔这儿了啊!”随即捧着药匣子走上街头。“哎!刘福儿,给钱——给钱啊!”见那青年走了,胤祥急忙起身追了过去。待说明来意,那青年将十三阿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听你口声不是本地人?”“对对,我们是京里来的,我妹妹病了,还劳烦先生给看看。”“这苏州城内那么多大夫,怎么偏要找我?到药局子里头看看岂不是更好?”“哦,不是偏要找,您瞧,这不是碰上了么,刚才听您说给刘老爷看那过敏症,巧了,我妹子得的好像也是那样的病,您看……”“我看病要是很贵的。”“这您放心,银子不是问题,不管您要多少,只要能看好我妹妹的病,一分不会少您的,而且,还会额外给您再加两倍,您看怎么样。”青年又看来看去的考虑了半天,就在十三阿哥的耐性快用完时,终于听到了一句痛快话儿:“行!前面带路吧!”直到进了行宫,这青年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停住脚步再不肯往里走。“哎我说,你到是走啊!怎么停这儿了?”胤祥不解,心想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这位爷,问句不该问的话,您带我来的这个地方,是不是当今皇上南巡的行宫啊?”“哟,还有些见识啊!”“不是有见识。”青年摇头,“皇上南巡驻留在苏州,这是全城百姓都知道的事。”“行……”十三用手点点那青年,笑笑说:“既然已被你看穿,那我也不瞒着了。这里确实是万岁爷的行宫,我是他老人家的第十三个儿子,生病的是我妹妹,十三格格。”听得胤祥这样说,那青年立即跪倒在地:“给十三阿哥请安了!”“行了行了,免了,你跟我来吧!”将这青年带到了十三格格的房间,禀退了留守太医,十三掀开了伊尔因床前的帘子,那青年只向里面一瞧,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十三见状问道:“怎么?很严重么?”“还好,不碍事,只是如果能再早一些用药就更好了。”话不多说,青年又仔细瞧了瞧那些红疹子,然后寻问了病前都吃了些什么,之后立即着手配药。方子开了两付,一内服一外敷,两付方子一齐送至十三阿哥面前。胤祥看了看这青年,又扫了眼药方:“你不需要再仔细查查?”青年微笑着摇头——“不必了,我拿得准的。”胤祥再一次重申:“这可是当今皇上的十三格格,出了意外,你全家砍头都不够!”青年仍然一副笑脸:“为医者以救人为本,十三阿哥请放心,这内服的药每日三遍,外擦的只需由调均了涂抹周身即可,每日一次。只是格格这药用得晚了些,要想彻底消除这点红印,怎的也要十天左右。”胤祥不再多问,吩咐了下人去抓药,随后对那青年郎中说:“大夫,可否于行宫逗留些时日,待格格的病有些好转再行离去。”那青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反正我家里也没什么人,只是麻烦十三阿哥派个人去城西的义启药局跟掌柜的说一声儿,平时我都是在那儿出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