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风平,单文文和小桔子也发现不对劲。三个人同时回头往身后看。风平回头看见的是单文文,单文文回头看见的是小桔子,可小桔子回头,看见的是黑洞洞的山洞,她身后,没有人。风平和单文文闪出身,愕然地看着,黑子……那去了?风平问小桔子黑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小桔子摇了摇头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就一直跟着野丫姐走,没注意身后。”单文文对着山洞喊“黑子……你在那?”然后山洞里黑子……你在那?黑子……你在那?就好象是有人在学单文文的喊声。回音,空洞洞的,越来越渺茫。风平也喊:“黑子,能听见吗?”黑子,能听见吗?能听见吗?听见吗?三个人不停的喊,不停的传来空荡荡的回音,可依然没有听见黑子的回答。三个孩子开始害怕了。他们知道黑子莽撞,但是也知道黑子是四个人当中胆子最小的,他绝对不会一声不响的自己走,他会跟着小桔子,而且是紧紧的跟着。但是现在,黑子不见了。“有没有可能黑子摔倒了,咱们走的太快他没跟上?”单文文想到了一个可能。风平摇头说:“不会,要是摔倒了他会叫住咱们,往回走,去找黑子。三个人一起往回走,山洞里,越发的漆黑,好象是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渐渐的单文文发现不对:“咱们进来多久了?”风平看了一下手表说:“一个多小时吧。”单文文:“那咱们往回走多久了?”风平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往回走四十多分钟了,按理说咱们应该从山洞里出去了,但是…….”三个孩子骇然的看着左右黑洞洞的无尽黑暗,他们似乎出不去了。风平头上开始冒冷汗,单文文也很害怕。风平:“往回走试试。”于是三个人又往回走,可是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没有阳光、没有出口,甚至连一个老鼠都没有,除了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他们什么都听不见。小桔子哭了,她很害怕,单文文不停的安慰她,她告诉她,一定会把她带回家。三个人不停的往前走走,然后又往后走走,可还是没有找到出口,也没有找到黑子。“这样不行,我们不应该来回走,那不是在原地兜圈子吗?”单文文说。“那就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风平说。而且,风平还把外衣脱了下来,挂在石洞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他们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他们很累,身上的带的水和面包都喝没、吃没了,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出去。手电的光线,也渐渐暗了,电,快用完了。三个人都很害怕。小桔子还是不停的抹眼泪,她很后悔进来,她开始埋怨单文文了。单文文也垂头丧气的跟在风平后面,她没有说话,小桔子说的不错,这件事的确是她提议的。又走了很久,忽然,风平看见了一样东西,一样让他心惊胆颤的东西。他那件外衣,就象一个罗锅弓着身子挂在石壁上。丑陋,令人不寒而栗的外衣。他们依然在兜圈子。风平和单文文颓废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们又累又怕。风平把手电关了,小桔子也关了,只留下单文文一个人开着,那样可以节约电能,因为他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就在这时,小桔子骇然的指着前面黑暗的洞窟说:“野丫姐你看,那边好象有个黑影在动。”单文文和风平一起朝着前面看了看,单文文用手电照了一下,三个人又惊又喜,因为他们借助亮光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黑子。他站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黑子,是你么?”风平喊了一嗓子。黑子一动没动。“黑子,你怎么不说话?”单文文也喊了一嗓子。他还是一动没动,就好象是一块儿木头。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黑子怎么了?“过去看看?”风平问。“好。”三个人都有点害怕,因为黑子的样子似乎不太对,他双肩耷拉着,低着脑袋,就好象是一个竖着的死尸。三人离黑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有二十几步的时候,黑子动了。他的肩动了一下。“黑子,是你吗?”风平停住了脚步问。黑子没有回答,他慢慢的转过身子,摇摇晃晃的就往前走,脚步很慢。三个人加快了脚步想追上他,但是三个人走快了,他也快,三个人慢了,他也慢了,他还是耷拉着脑袋,两条胳膊象是断了一样在身上晃来晃去。追了一会儿,黑子不见了,风平用手电往前面照了照,没人。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野丫,你看见黑子去哪了没有?”“没看见,好象是晃一下就不见了。”“小桔子你看见没有?”没有人回答。一种不详的预感传遍了风平和单文文的全身。两个人心惊胆战的转回身一看,都傻眼了,小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四个人现在已经不见了两个,他们哪去了?风平和单文文浑身开始冒冷汗。两个人开始大声的喊:“小桔子、黑子……你们能听见吗?”许久,没有人回答。他们又喊,还是没人回答。就在这时,单文文似乎又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黑暗中,她低垂着脑袋,两个肩膀耷拉着,她用手电照了一下,正是小桔子,她背对着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单文文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了几步说:“桔子,是你吗?我是野丫…….”小桔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风平喊了她一句,她还是没有说话。风平怕单文文也出事儿,所以他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试探着往前走。就在离小桔子二十几步的时候,她跟黑子一样,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条胳膊悠悠荡荡的,看着十分瘆人。手电的光越来越弱,到后来已经照不出多远了,尽管风平和单文文用眼睛拼命的盯着小桔子,可还是跟丢了。小桔子也跟黑子一样,消失了再出现,出现后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两个孩子无助的坐在地上,他们不知所措。手电最后的一丝亮光灭了。山洞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单文文吓哭了,她毕竟只是个初中生。她紧紧的搂着风平,她害怕他也会象小桔子和黑子一样消失。风平没有哭,虽然他也很害怕,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男孩儿,他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他必须要保持清醒。“别怕野丫,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这句话,单文文也对小桔子说过,一样的承诺,他们谁能做到。风平站起来,他还是紧紧的拉住单文文的手,他一边摸索着岩壁,一边缓缓的往前走。手,被突出的岩石刮的生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流血,头,也被撞破了。单文文在风平的身侧,她没有受伤,但是身体一直在发抖。她实在走不动,风平一直在安慰她、鼓励她,因为风平知道,如果他们在坐下,恐怕永远也站不起来了。现在,只能拼尽最后的一口气找到出口。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个孩子艰难的往前迈着步子,腿上,象是灌满了铅,每走一步,似乎都重予千斤。他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晚上?半夜?凌晨?他们就一直往前走,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兜圈子,因为他们没有了手电,他们再也看不见那个罗锅一样的外衣。看不见小桔子、也看不见黑子,或许两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或许两个人一直在晃晃悠悠的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