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看着老太太手里的钱,这一次他听清楚了。刘平:“不是我丢的。”老太太:“不是啊!”刘平:“不是。”老太太:“我数了数,一共是一百二十五元。孩子,大娘求你个事儿,你帮我把钱送到门卫,万一谁丢的说不定会去那儿找。”刘平没有犹豫:“好吧!”一百二十五元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刘平没当回事,老太太似乎也没当回事。刘平从楼里出来上了汽车,经过门卫的时候里面黑漆漆的竟然没人。出去吃饭了?那也应该有换班的。刘平又仔细往里看了看,的确是没人。等回来在说吧!他想了一下,随手就把钱放到了驾驶室的方向盘前。三月的空气格外新鲜,刘平把车窗摇开了一条缝儿。宿舍离张怡家不远,这时正是下班时间,街上车很多,好在没有塞车。在红绿灯前刘平停了下来。红灯在倒计时,一秒一秒的减时间。以前他没注意过,今天他注意了。原来倒计时看着是这么的别扭,就好象……是什么和什么在走向终结。红灯终结,绿灯来临。绿灯终结,红灯到来。是个循环。刘平下意识的把目光岔开,往下扫了一眼,看见了老太太给他的一百二十五元钱。钱让他用一个摆件儿压在车里,这时外面一阵风吹了进来,那些钱“呼啦呼啦”的翻了起来。一个奇怪的感觉让刘平开始注意它们。钱——上面有编码,一些数字。以前刘平对数字不太**,现在他很**。他看着一翻一翻的三张钱,编码一晃一晃的闪动。窗户上的数字是:129374529。钱的编码百元的、二十元的、五元的和它不符,但刘平就是觉得不对。反正红灯还有二十多秒,他顺手拿起三张人民币。刘平数学很好,他看着三组编码,一个奇怪的想法,把它们加起来会怎么样?刘平看了一下,一百元的人民币编码是7位数,二十元的编码是8位数,五元的编码是8位数。它们分别是:5067115、98161518、26145896。窗户上的数字他记得牢牢的,他先从末尾算起。5+8+6?刘平一愣,等于19。进了一位。末位数竟然跟窗户上数字的尾数相符。他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巧合的概率有多大?刘平又接着算。1+1+9+1?等于12进一位,末尾数跟窗户上倒数第二位还相符。接下来刘平一位一位往前算,结果竟然和窗户上的数字完全一样。他看着手里的钱呆住了。三张很普通的*,甚至百元那张已经破破烂烂的,在他手上显得格外诡异。这时身后一辆白色的奔驰开了过去,经过刘平身边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把头探出来骂了一句:“草!有毛病啊!绿灯都多半天了还不走。”后面,“滴滴滴滴滴”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刘平这才回过神来,他有些茫然的往前开着车,他忽然觉得,这些数字不简单。它似乎是缠上自己了。它到底要干什么?到目前为止,刘平没有得到一点暗示。刘平在张怡家门前把她接上车,张怡显得格外开心。她今天特意化了妆,黑黑的眉毛,粉嘟嘟的脸蛋儿,嘴上涂着水粉色的口红,长长的披肩发也在头上盘了个髻。衣服是一件淡绿色的牛仔坎肩,里面套着白色的衬衫。裤子是一条蓝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白色的旅游鞋。看着十分阳光。张怡看出刘平似乎没什么心情。刘平这个人就这样,喜怒具行于色。喜、怒、哀、乐一眼就能看出来。张怡:“怎么不高兴?心疼花钱啦?要不我请你。”刘平苦笑了一下说:“对!我心疼花钱了,所以下次别让我请你了!”张怡:“鬼扯。你们医生工资那么高,还在乎一顿饭。说吧,到底怎么了?”刘平和张怡虽然在一个医院,可不在一个科。刘平是外科,张怡是妇科。刘平上午让科里同事拉着买彩票的事儿张怡不知道。刘平也没瞒着张怡,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一遍。张怡愕然的看着他说:“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穿着一件都是方块儿的长褂?”刘平:“你也看见了?”张怡:“我没看见,不过——是梦见的。”刘平:“梦见的?”张怡:“是梦见的。就在昨晚,他跟我说——忘掉它!因为是个梦,我也没当回事。你现在这么一说——好象不太对。”刘平看了一眼张怡,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些数字,似乎把自己跟她拴在了一起。一条绳上的蚂蚱。一叶孤舟上的旅人。一个缸里的鱼。刘平把车停到饭店门前,他和张怡找了个靠近窗户的卡座。刘平没什么胃口,最初他没拿那些数字当回事,可事情的发展明显越来越超出常理。尤其是老太太给他的三张人民币,那绝对不会是巧合。这应该是一个暗示,到底暗示着什么?很模糊。很不清晰。钱上的数字——难道自己会发大财?明天买彩票的结果会中五百万、一千万、一个亿……刘平觉得自己不象是大富大贵的命。刘平点了十个羊肉串,两个烤辣椒。张怡点了两盘烤蚬子,一个烤面包。一边吃张怡一边跟刘平聊天。她喜欢刘平,所以想了解了解他。他们平时接触的不多,而且刘平一直躲着她,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张怡:“怎么,还想着那些数字?”刘平“嗯”了一声。张怡:“你说会不会是巧合?”刘平:“我——不知道。”一边说刘平一边眯着眼睛往对面的卡座上看。一对夫妇领着孩子在吃饭。孩子显然是吃饱了,坐在旁边玩儿。她是个小女孩儿,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欢。这时她手里拿着一个魔方,魔方没有对好,乱乱的颜色混在一起。一种很神奇的玩具。刘平以前接触过,不过颜色他对不全,最好的成绩是对上三面。其实任何东西都有规律可言,魔方也一样。刘平知道是知道,不过他没那个闲心去研究它。现在他注意的不是魔方本身,而是小女孩儿和魔方。小女孩儿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刘平,大大的眼睛很可爱,一眨一眨的。刘平似乎从中发现点什么,大眼睛眨的很有节奏。快几下,慢几下,有时连着很快很快的眨,有时很慢很慢的眨。小女孩儿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在看小女孩儿手中的魔方,“咔咔咔”的一直在响。她对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对好了六个面,然后她又打乱了。“咔咔咔”的又对好了六个面,然后在次打乱……看着魔方,刘平忽然想起谜人穿的那件长褂,上面的立方体——会不会就是魔方?张怡全副心思都在刘平身上,她看他对着自己的身后怔怔出神,也回头看了一眼。她也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她没注意到小女孩儿有什么不妥。她笑吟吟的看着刘平说:“怎么,你也喜欢小孩儿?”刘平“啊”的一声:“你说什么?”张怡:“我说你也喜欢小孩儿?”刘平:“有点。”张怡笑着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要不……我给你生一个?”刘平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其实他根本就没听清张怡在说什么。张怡看见刘平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听清,不过她可不管刘平听清楚没有。张怡:“你答应了?”刘平:“答应什么?”张怡笑靥如花的说:“我给你生一个女儿呀!”张怡的话音刚落,身后小女孩儿手里的魔方“哗啦”一声就碎了。一切——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