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人越是往前走,盐壳谷的雾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一边走我和刘平、曲波、贾丙一边交替的喊:“张怡、花蕊、花蕾、妞妞你们在吗?”可是除了空荡荡的回音,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觉得又渴又累,其他人也一样。贾丙拿出背包里的面包和矿泉水分给我们三人。我说:“咱们走多久了?”曲波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是十点二十五分,应该……”我一愣,还没等曲波继续说,我插了一句:“几点?”曲波:“十点二十五分……”他也愣住了。贾丙和刘平也看着手上的表,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的表都停了,停的时间都是十二点二十五分。刘平:“你们的表都停了?”我:“停了。”贾丙:“停了。”曲波:“停了。”刘平:“我有点印象,咱们到谷底的时候是十二点二十五,我记得看了一眼。”曲波:“那就是说咱们到谷底的那一刻,所有的手表都停了。”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又看着胳膊上的手表。刘平:“如果咱们处的位置有极其强大的磁场,手表是不能走动的。”贾丙:“刘医生说的没错。”话虽如此,我看的出,他们跟我一样,都心有惊异。我抬头看了看天,不知道是天气真的变了,还是因为到了盐壳谷的谷底,天上灰蒙蒙的,似乎又下雾霾了。我们坐在地上吃喝完毕,我听得出,大家的嗓子包括我在内都有些沙哑。因为喊话喊的,可是喊了那么久,还是没能听到她们的回答。刘平坐在地上看了看迷迷蒙蒙的远处说:“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我打开卫星导航仪,还是没有信号。贾丙站起来前后左右看看,因为我们是沿着谷的边缘前进,现在能看见三个方向。前、后和谷的中心方向。另一面,是高耸的山壁。山壁光滑异常,如果找不到另一个出口,现在根本爬不上去。接下来按着贾丙的意思,我们没有在沿着边缘前进。他和我都觉得我们可能已经围着山谷转了一圈儿。这是个感觉。于是我们试探着往腹地深入,还是一边走一边喊张怡和妞妞她们。一边往里面走,我因为在最后,我一边回头看。一个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后面还有人。是谁——我不知道,也看不见。现在——灰色的雾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呛嗓子。我对前面的刘平说:“你听见没有?”刘平看了我一眼问:“听见什么?”我:“后面好象——有脚步声。”刘平:“我听见了,我后面是你,当然有脚步声。”我:“我是说——我的后面。”刘平放慢了脚步,和我并肩而行,我和他一起侧耳倾听。从刘平的表情我看得出来,他也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刘平对前面的曲波跟贾丙说:“你们等一下。”两个人走回来,贾丙:“怎么了?”我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们都没在说话,而是静静的跟我和刘平一起朝后看。同时仔细的听着。后面的脚步声没了。似乎随着我们的注意它消失了,但是我和刘平都可以肯定,那绝对是脚步声。贾丙和曲波对望一眼问我:“你听见了什么?”我:“是脚步声。”贾丙又朝后看了看,现在的能见度大约有十五六米,十五六米以外如果有人跟着,在死一般寂静的盐壳谷,应该可以听见。可以听见——但是却看不见。贾丙对着后面喊了一句:“有人吗?”空荡荡的回音“有人吗?”“人吗?”“吗?”后面没人回答。我:“能不能是——方生?”刘平愕然的说:“方生?”我:“我总觉得他不对。”曲波:“不管是谁,咱们四个人,只要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危险。”我们又继续往前走,鉴于后面可能存在的危险,现在我们并排而行。天——渐渐黑了。我从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曲波和刘平心急如焚。现在我估计应该是下午六点半左右。但是也不太准。总之在这里,天渐渐的擦黑。张怡和妞妞她们没有半点音讯。不但是她们没有消息,我们四个似乎也迷路了。没有参照物,在这里我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甚至我们想找到谷的边缘都不能了。刘平和曲波还是不停的喊着妞妞和张怡的名字,尽管没人回答半句。我拍了拍刘平的肩膀说:“别担心,她们会没事的。”刘平感激的朝我点了点头,然后颓废的坐在地上。贾丙:“现在怎么办?天快黑了。”刘平:“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好在晚上不会太冷,没有帐篷不是有睡袋吗,咱们在这儿过一夜,明天在说吧。”我和曲波也同意刘平的看法。晚上虽然也可以继续找人,可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我的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直打哆嗦,我估计除了贾丙刘平和曲波也差不多。贾丙又拿出吃的分给我们。他身强力壮,睡袋和一些吃的都由他拎着。我们坐在原地休息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是感觉一个多小时,到底过了多久,我们不知道。不过天黑了下来。黑的格外黑。在这里,竟然看不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的视觉是看不见,直觉却是没有。很奇怪,说不清的感觉。我用强光手电筒往远处照了照,黑洞洞的烟雾缭绕。贾丙他们也打开了手电筒四下晃动。这是刘平提出的办法,他说手电的强光在这里十分显眼,如果张怡她们在这里,一定会看到。按着他的办法,我也一直晃动手电。不过没什么效果。四周,还是死一般的寂静。贾丙这时站起来说:“你们先歇着,我去方便一下。”刘平:“老贾——别走太远。”贾丙:“知道。”说完他走了。刘平虽然告诉他别走太远,可我看见,他还是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最初模模糊糊,渐渐只能看见一道金色的光束,接着光束也不见了。我有点奇怪,大家都是男人,如果是小便也不用走那么远。有一个可能,他是大解,离我们太近不好意思。过了二十多分钟都不见贾丙回来,我和刘平、曲波开始担心。我:“贾丙……贾丙你能听见吗?”刘平和曲波也开始喊:“贾丙……你还在吗?”半天也没听见有人回答。我:“贾丙可能出事了,咱们过去看看?”刘平:“他朝哪个方向走了?”我指了指:“大致是这个方向。”曲波:“如果咱们走了他在回来呢?”我:“要不我留下等他,你们慢慢的摸索前进去看看,咱们随时喊话保持联系。”刘平:“也行。”刘平和曲波站起来正要走,黑洞洞的远处一道黄色的光线出现了。那是手电筒的光,我们心里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地了。在这里,除了我们,还会有其他人吗?我们都知道,那是贾丙,他回来了。光线渐渐清晰,一个人影也渐渐浮现出来,黑影身材高大,正是贾丙。他低着头往前走,手里还拎着一个帆布旅行袋。贾丙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我,因为我看见,他眼珠子血红血红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衣服——似乎也有些破烂。但他绝对是贾丙。我问:“贾丙——怎么回事?”贾丙血红血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前面有一道深沟,我掉进去了,好容易才爬上来。”刘平看着贾丙手里的帆布旅行袋一直在发愣,我也注意到那个旅行袋了,它似乎——跟我们带来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看起来比较陈旧。刘平问贾丙:“这个袋子是哪来的?”贾丙神色诡异的看着刘平说:“在沟里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