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最后一个视频文件刘平没看。从刘平开始接触那些奇怪的数字,一切的不可思议就围着他打转儿。刘平现在忽然想起在楼道里出现的那个老头儿,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忘掉它”。现在刘平觉得,“忘掉它”的“它”指的很可能是那些数字。如果自己没有去深究那些数字,自己也就不会带着张怡来到盐壳谷,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没有这些数字——自己跟张怡能走到一起吗?这一切似乎都是关联的。最后一个视频里面——能隐藏着什么?刘平现在有点害怕。他把光标对准了最后一个视频文件,就在他要点击播放的时候,摄影机忽然提示电池电量低。电池电量低应该还可以坚持十几分钟,刘平按了一下播放键。现在的画面角度更奇怪。摄像机是紧紧贴着地面,就好象一个趴在地上拍摄的。画面里的地点是盐壳谷,不过位置刘平知道是哪儿。那是盐壳谷的沟壑里,是——他的营地。刘平愣住了。营地有两个帐篷,其中一个已经歪歪斜斜的倒了,还有一个立着,里面——隐隐的透出亮光。一个人影在帐篷里坐着,看身形——那是自己。这个视频谁录的?刘平开始害怕了,果然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一直在窥视着他。不一会儿,帐篷里的灯灭了。刘平知道,这时自己应该是睡下了。这是哪一天的自己?刘平不知道。现在,镜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摄像机是有夜视录制功能的,刘平刚刚想到这个问题,果然——屏幕一瞬间又出现图像。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没了颜色。只有黑和白。镜头还是一直对着帐篷。这时候,摄像机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脚步声,有些轻飘飘的意思。但是看不见有人,他似乎是在摄像机的后面。脚步声在帐篷前停下了。给人的感觉是这样。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了,这一次是由近到远渐渐的消失。刘平有个感觉,这是昨晚自己帐篷外发生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现在看来——那有可能不是梦,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看见了未来的女儿。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帐篷里往外探头观看。刘平看着摄像机的自己,愕然呆住了。摄像机里的刘平看了看,然后从帐篷里出来,他蹑手蹑脚的沿着沟壑的边儿往西走。而且——他把脚上的鞋脱了下来。摄像机的镜头还是贴着地慢慢的转过来,然后向前一点一点的跟着刘平。是谁在操纵着这架摄像机?这是一个谜。昨晚有人或者说这个诡异的摄像机在窥视着自己,那今晚呢?现在呢?谁知道帐篷外面的黑暗中,会不会有一双血红血红或者绿油油的眼珠子在盯着自己的帐篷看。所有这一切最大的嫌疑就是方生。这个人一直很神秘。从他领着刘平一伙人进盐壳谷,就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刘平一度怀疑,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几年前脱逃的杀人犯,他杀死追踪他的警察,然后一直蛰伏在盐壳谷。他能找到出口儿,他在外面找食物,或偷或抢,然后回到盐壳谷居住。这里是死亡区域,没有人会进来。这里成了他最好的天然屏障。那一天他扛着锄头化妆成农民,应该是出去找吃的或者什么,恰巧遇见了刘平他们要去盐壳谷,他把他们引了进来。方生知道——进来了,只有死路一条。对花蕾她们,方生也是如法炮制。当然,这是一种猜测。现在的视频——刘平想可能是方生趴在地上录制的,可有一点,这一次镜头异常的平稳,没有一点颠簸和抖动。即使是人用手端着,也不可能做到。镜头还是慢慢的跟着刘平。他在里面显示的也是黑和白。就象一个幽灵,他一只手拎着鞋,另一只手攥着匕首。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把鞋穿上了。直到这里——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做梦。刘平现在有些害怕,因为他开始把真实跟梦境混淆了。这是精神出问题的前兆。很多精神病患者,就是分不清梦、现实和幻觉最后疯掉。现在——第六个视频告诉他,他精神多少出现了问题。至于严重到什么程度——刘平不是精神科医生,他没法判断。终于画面随着刘平来到了那个拐角,可让刘平骇然的是——那里没有出现他的未来女儿妞妞,那里什么都没有。摄像机里的刘平到了那儿,他打开手电筒对着地上的三具尸骨照了照,然后开始自言自语。说的是什么因为镜头离的较远听不清。刘平越来越恐惧,他有一个感觉,自己昨晚梦游了。这是唯一的解释。但是——刘平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未来女儿妞妞没有出现,但是三具枯骨出现了,今天早上刘平特意去看了一下,那里没有枯骨,现在镜头里竟然有,这怎么解释?刘平想起他们第一次见到枯骨的时候也是晚上。昨天出现枯骨的也是在晚上。白天?晚上?一个看似很简单的自然规律,在盐壳谷——显得格外神秘。镜头里的刘平喃喃自语了一会儿,然后又迷茫的往回走。但是镜头没有跟着他回去,而是继续向前推进。现在——摄像机停住了,因为镜头不在转动。它停住的位置很怪,正正好好是对着三具枯骨。接下来,刘平看到镜头里出现一只脚,还是一只。人都有两只脚,可每次这只穿着绿胶鞋的大脚出现,都是一只。刘平从没见过两只脚同时出现过。这是一个很怪的概率。因为人的两只脚距离不会儿很远,最多两米。这只脚站在枯骨前,下一刻,刘平又看见了一只手。一只很脏很脏的手。可不可以理解,这只手和穿绿胶鞋的大脚是同一个人的?这是正常的理解,但是现在什么可能都有。或许镜头后面有两个人、一个穿着绿胶鞋站原地,而另一个人伸过来一只手。这只手伸过来,捡起地上的枯骨就不见了。不一会儿又出现,还是捡起地上的尸骨。摄像机的声音让刘平放到最大,里面传出“卡啦卡啦”的声音。似乎他在收集这些骨头。其中有一具枯骨是女人的,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刘平就知道。女性骨骼的特征和男性有很大的差别。它是半埋在土里的,现在这只手正在挖它。最后——所有的枯骨都不见了。它们都让这只手给收走了。镜头又开始慢慢的移动,转的很慢。下一刻——刘平看的一哆嗦。镜头对着那个诡异的拐角另一面。就是女尸骨手指指着的方向。那里现在有一个洞,很大很大的洞,洞里——竟然堆满了人的骨头。白森森的,看着诡异、瘆人。随后图像慢慢的变灰,结束了。最后一个视频也结束了。刘平看完了六个视频,他心情越来越复杂。那些死人骨头都是谁的?这是一个谜。其实让他耿耿于怀的还是第一次,他在平躺着枯骨手腕上拿下来的手表。跟他自己佩戴的一模一样。虽然贾丙给过他一个解释,高仿表。但刘平一直半信半疑,这样的概率比中500万大奖还小。首先要做高仿表的人或者工厂去给假表编号。编号还必须跟他戴的手表一致。这是一个概率,微乎其微。其次是这只手表卖给了某个人,而这个人也会到盐壳谷。这又是一个概率,微乎其微。最后这个人死在盐壳谷,而自己这个买真表的人也来到盐壳谷,随后又发现了他。这还是一个概率,依然是微乎其微。所有的微乎其微的概率折叠在一起,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