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曲波看完这封简短的信,里面留下的线索并不多。一个人,一个一直阻止曲波父亲救我们的人。最后,他杀了曲波的父亲。这个人了解他所有的一切,是方生?似乎不象,如果曲波的父亲怀疑方生,他会在信里直接指出来,不是方生还有谁?盐壳谷里难道不止我们一伙人?我:“看来你父亲说的杀他的凶手——就是在日记最后一页留字的人。”曲波:“有这个可能。”我:“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曲波:“了解我父亲的一切?方生跟我父亲只是互相利用,他们应该认识的时间不长,不会是他,咱们这些人中除了我没人认识我父亲,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就只有他当初的那些同事。”我:“他们有多少人?”曲波:“算上方生的话,应该是四个。我父亲、迦南、兰心和方生。现在方生可以排除,按着日记说的迦南死了,剩下的——只有兰心。”我:“你怀疑兰心?难道她还在谷里?”曲波摇了摇头说:“我是说剩下的只有兰心,但不可能是她。”我:“为什么?”曲波脸色有些异样,过了一会儿说:“这件事很复杂。兰心一直是我父亲的助手,在我父亲和母亲没认识前她就一直爱他,可我父亲一直把她当成学生和妹妹。我父母结婚后直到有了我,兰心阿姨也没找男朋友,她始终单身,跟着我父亲搞研究,我母亲去世后,她就负责照顾我和父亲,待我象亲生儿子一样,她对我父亲的感情——很深很深,深到可以为他放弃青春,放弃一切,如果说是她杀死我父亲,我绝不相信。”我:“那这个人到底能是谁?”曲波摇了摇头说:“我父亲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猜到。”我和曲波从尸骨洞里出来,曲波把刘平说的摄像机挖了出来。我们两个人站在那儿把所有的视频都看了一遍。内容跟刘平描述的一样。曲波不是怀疑刘平对我们隐瞒什么,而是怀疑他的精神状态。在以后的某一天,他会发疯,会杀了张怡,然后自己会淹死。曲波拎着那个摄像机,我们往回走。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还在盐壳谷,因为老爷子知道咱们出不去,他让咱们找到他,这就说明他在谷里。”曲波:“你说的对。”我:“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水没了,咱们要活着就必须喝红碱水,如果刘平说的是对的,到最后——发疯的就不止他一个人。”曲波:“我也担心这点。刘平让我们看着他,可谁看着咱们。要是都疯了——大家必死无疑。”我:“日记里提到妞妞帮了你父亲很大的忙,妞妞是怎么帮的?他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而且——她一直跟咱们没分开过。”曲波:“我觉得——我父亲说的妞妞——不是现在的妞妞。”我跟曲波回到营地的帐篷里,贾丙失踪后一直没回来。刘平正和张怡坐在一起说话。现在已经很晚,我们给张怡让出很大的地方休息,她怀有身孕,必须要休息好。剩下三个男人挤在一起。天亮的时候,我醒了,张怡还躺在那儿酣睡。曲波和刘平不在。我轻轻的走出帐篷,外面——还是一如既往白蒙蒙的。曲波、刘平坐在帐篷前面说话,我也走了过去。刘平:“醒了?”我:“醒了。”刘平:“现在怎么办?”我:“你指的是什么?”刘平:“一切。”曲波看了我一眼说:“信里的内容我告诉他了。”我:“如果老爷子说的是对的,那咱们自己根本就出不去。只有找到杀死他的凶手,这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剩下的问题就是吃的、喝的现在没有了。红碱水可以补充体能,但副作用很大。我想到一件事,刘平你说在水源附近遇见我跟曲波?”刘平:“遇到了。”我:“当时我跟曲波说我们在盐壳谷的另一面。”刘平:“没错,你们是这样说的。”我看了一眼曲波,他明白我的意思。我们昨晚在尸骨洞遇见了不是当时的刘平,那么刘平遇见不是现在的我和曲波也正常。这就是说,在某一天、某一个月、某一年,我们都会搬到盐壳的另一侧。我分析着当时候我和曲波的对话。——————————————————————那时候的曲波:“最好是今天。”那时候的我:“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又或者后天,慢慢来——他早晚会出现。”那时候的曲波:“也只能这样。”那时候的我:“到时候按计划行动,别惊动他。”那时候的曲波:“我明白。”——————————————————————别惊动他,“他”指的是谁?凭直觉,似乎是刘平。惊动——这带有危险的韵味。刘平似乎没注意到这些。当时没有,现在也没有。但是我注意到了。刘平做了什么让我和曲波感到危险?现在是未知的。刘平:“要想维持生命,现在的选择只有红碱水,咱们无所谓,可是……”我知道刘平顾忌的是妞妞和张怡。红碱水的副作用很可怕,这毋庸置疑,但是不喝——只有死路一条。我:“把大家都叫出来一起商量一下。”曲波把张怡叫了出来,我看见她还是睡眼惺忪的。花蕾、花蕊和妞妞也出来了,我们还是照老样子围坐在帐篷前。曲波把情况简单的跟大家讲了一遍,当然——有些事情他没说。现在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更糟糕,尤其是花蕾和花蕊,跟我的关系搞得还有些僵化。花蕾:“红碱水有那么大副作用当然不能喝。”我瞄了她一眼说:“不喝水我们坚持不了几天。”花蕾:“赶快找出口儿是正经的,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我:“如果能找到出口儿,我们早就找到了,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盐壳谷的另一侧——可能是个机会。”花蕾:“我在这儿等贾丙,看不到贾丙,我那儿都不会去,也不会喝什么红碱水。”我:“不勉强。”刘平:“要不这样吧!咱们分成两伙,一伙人留在营地,另一伙人出去找盐壳谷另一侧的入口和盐壳的出口。”我很犹豫。现在只有三个男人,刘平能稳定到什么时候还是未知。贾丙又是个潜在的危险。我也喝了红碱水,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只不过有些失眠。这或许就是副作用的前兆。我想到一件事,日记中提到第一个死的是曲波。也就是说,只要曲波不死,其他人就不会死。也可以说是时候未到。我:“这样也行。”曲波:“那怎么分?谁留下?谁出去?”他说话的时候看着我。我:“我和刘平出去找出入口,你——留下吧。”曲波眯起眼睛想了想,这是目前唯一安全的分配方案。刘平一个男人留下来我和曲波都不放心,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疯。现在我把他带走,他如果没疯我们互相可以照料,如果半路疯了,按照日记上记录的,他杀的人不是我。所以我和他在一起,无论他是否发疯,我都安全。第二也是最关键的,我和刘平都喝了红碱水。出去找路需要大量的体力和水分消耗。反正已经喝了,也不在乎多喝一些。我跟刘平带了足够的红碱水,花蕾和花蕊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红眼珠子的男人爬上去也没说话。走之前我告诉曲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他们喝那些水,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还有——千万小心提防贾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曲波点头答应,然后刘平又拜托他照顾好张怡,我们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