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年时间（6）

晚上回到营地，曲波和张怡心情沉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妞妞的遗体就地安葬在水源附近。贾丙虽然知道尸体可以利用，但是他做不到。不但是他，如果方生敢打孩子遗体的主意，贾丙会毫不客气的杀了他。跟曲波、张怡在一起，贾丙觉得不太方便，而且两个人明显对他很有敌意。贾丙说出去上厕所，找个借口又消失了，他躲在路虎车里。曲波和张怡坐在帐篷里，两个睡袋分别躺着刘平和花蕊。曲波：“张怡，我坚持不了几天了，一会儿贾丙回来，咱们按着X说的，找个机会杀了他，然后你在把我绑上。”张怡两个眼睛哭得红肿，她和妞妞的感情很深，现在没什么心情去杀贾丙。张怡：“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曲波：“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要是不敢，我自己动手，就怕到时候不是他的对手。”张怡没在说话。其实让张怡一个女孩儿杀人，确实为难她，当时她虽然答应了X，可事到临头，她还是退缩了。贾丙躲在路虎车上一直没下来，还是晚上出去喝水，白天休息。不过他一直注视着营地的一举一动。曲波的状态越来越差，这一晚他开始出现幻觉。张怡一直不忍心把他绑上，现在——不绑恐怕不行了。张怡拿根绳子慢慢的接近曲波，曲波眼神阴森森的瞪着张怡。张怡：“曲哥——你——你不是说让我把你绑上吗？”曲波机械的摇了摇头说：“绑上我！绑上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没疯！我没疯!我还要救我女儿妞妞……你——你是贾丙……你这个畜生，是——是你杀了我对吗？X说的对，我要杀了你！”说完曲波冲上去就掐住张怡的脖子。张怡按照X说的一直在提防，她睡袋边上有一把匕首。曲波卡住她脖子的一瞬间，张怡大叫一声，她想伸手摸那把匕首，可下一刻就吓懵了。尤其是曲波诡异的眼珠子和阴森森的眼神。贾丙白天偷偷观察过曲波，知道他快不行了，这时他听见下面传来张怡的喊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曲波发疯了？还是营地遭到了袭击？贾丙想都没想，跳下路虎车就滑了下去。帐篷里的灯亮着，贾丙看见两个影子厮打在一起，一个是男人的，一个是女人的。他拎着锤子想进去，可帐篷在里面拉死了。时间紧迫，贾丙伸手从底下把帐篷就撕开。进去的一瞬间，张怡已经在翻白眼，贾丙来不及犹豫，对着曲波的脑袋就是一锤子。鲜血乎的涌了出来，曲波也慢慢的倒下。但是他没有死，贾丙下手的时候很有分寸。贾丙放下手中的锤子去看张怡，她还有呼吸，不过很弱很弱。贾丙抱起她把她放在外面的地上，过了五六分钟张怡才清醒过来。这期间贾丙已经把曲波绑上了。张怡勉强做起来警惕的看着贾丙。X曾经告诉过她，让她和曲波把贾丙杀死，现在可倒好，曲波已经疯了，只剩下她一个女孩儿，而且还怀有身孕。她明显不是贾丙的对手。张怡看着贾丙，他的眼神虽然红的诡异，可是很灵活，不象曲波、刘平和花蕊那样直勾勾、阴森森的。他不象是疯了。张怡：“你——你要干什么？”贾丙：“放心吧！我没疯。我和你一样，对红碱水免疫。”张怡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的红眼珠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贾丙：“其实我一直没离开。”张怡：“你没离开？”贾丙：“没有！我就在上面的车里，我怕你们出意外。”张怡现在也不知道应该信谁，不过刘平没疯的时候，他一直相信X。可现在X不在了，刘平和曲波也疯了，张怡一时没了主心骨，她看了看贾丙，觉得他其实也挺可信。他们当初是一起进来的，贾丙和X到底是因为什么矛盾闹翻？张怡也不知道，但那跟她似乎没什么关系。张怡：“现在怎么办？”贾丙：“等谷口儿下一次出现，如果有机会，我们就出去。”张怡的肚子越来越大，而且妊娠反映很强烈，时不时的呕吐。吐出来的只有血红血红的盐碱水。现在张怡担心的是，红碱水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即使有，也没办法。因为这是只有红碱水。贾丙现在每天腰上挎个锤子，兜里揣着匕首，机械地养活着三个疯子刘平、曲波和花蕊。还有照顾一个孕妇张怡。张怡刚开始对贾丙还提防着，甚至每天贾丙给她送水，张怡手里都偷偷的藏着把匕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怡发现，贾丙对他们都没有恶意，而且对她照顾的也很到位。有时候张怡出去方便，贾丙不放心，怕出什么意外，他就用一块儿帐篷给张怡挡着。这一天贾丙跟张怡说：“我想把营地搬到水源附近，而且——在汽车里休息比在帐篷里安全。”张怡想想也是。现在住的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安全优势，而且离水源又远。每次贾丙去取水，张怡一个人和三个疯子在帐篷里就提心吊胆的。刘平的状况越来越恶化，甚至都不认人了。连最初恶狠狠的眼神也不见了。花蕊和曲波也一样，都是木木的，就象是一块儿木头。张怡同意贾丙的意见，她跟贾丙把帐篷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放到路虎车的后备箱。张怡坐在前面，曲波、花蕊和刘平坐在后面。贾丙把汽车开到水源稍远一点的北侧，然后停下。贾丙：“晚上你睡前面，我把两个座子都放下，上面铺上帐篷很宽敞、也很软和，我和他们三个睡后面。”张怡感激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几个人坚持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张怡还有贾丙站在灰蒙蒙的盐壳谷，张怡：“你说——明天谷口儿就会出现？”贾丙：“应该是。”张怡皱着眉看了一眼贾丙说：“那——谁第一个出去？”贾丙：“绝对不是你，也不能是我。”张怡眯着眼睛看着他，她心情很复杂。花蕾和妞妞的死在她心里一直不能磨灭。张怡：“你想——让谁第一个出去？”贾丙想了想：“自己不可能第一个出去，万一自己死了，张怡一个人留下肯定凶多吉少，因为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方生。他之所以没有出现，一大部分原因是忌讳自己，自己死了，张怡也就成了钥匙。如果明天让刘平第一个出去，他是张怡的丈夫，张怡也肯定不会同意。花蕊是女人，不到最后也不能让她冒险，所以想来想去，贾丙决定让曲波第一个出去。”贾丙：“曲波！”张怡想了想没有说话。曲波——似乎是最佳人选，虽然这很残酷，但是没办法。忽然张怡说：“贾——贾哥……”贾丙：“什么事？”张怡：“咱们——为什么非要出去？”贾丙一愣：“不出去难道困在这里一辈子？”张怡：“能不能——有其他的办法，不用人去做实验。”贾丙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可是没有。晚上，张怡躺在前面怎么也睡不着，贾丙怕她觉得闷，还特意把车窗摇开了一半。其实贾丙现在心情也很复杂，曲波、刘平还有花蕊牺牲任何一个他都不愿意，可没有其它办法。忽然贾丙有个想法，把方生抓住，让他第一个出去。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方生不比疯了的刘平和曲波，他跟自己的身材想当，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万一自己输了，大家都会跟着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