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章 无憾！

三百章无憾！德拉卡被刺激的近乎疯魔，连表层的意识都差点散失殆尽，直到他感觉到林雷真正离去之后，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再次恢复了理智。“我这是怎么了？”清醒过来的他甚至回忆不起之前所做过的一些事情。在他的记忆中，将那个绿色的女神意志环打散这件事，成了最后的记忆。至于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看不清楚，只模模糊糊的知道林雷来过了，然后自己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失去记忆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他的身上！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德拉卡寻找着其中的原因，但越想，他心中就越惊。这一切都表明他的表层意识对整个意志体控制力的薄弱！也就是说，这些记忆应该还在自己的意志体中，但是就像潜意识一样，浮不到表层意识中来，也就造成了德拉卡对过去这段时光的无知。现在的德拉卡自认是神明，是主神福波斯在凡世间的代理人。但是自己这个神明不说把握未来，就连过去都模糊了！这说明什么？德拉卡已经不敢去想了。他看着自己仍然在不断的向四周辐射出大量意志碎片的躯体，只感到心中又有一股烦躁冲了上来。但德拉卡也是活了五千多年的一个不朽者，在安静状态下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是非同小可的。此时他强行将这股躁动压了下去，但这导致了他的意志体愈加的不稳定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这是一下子大量的吞噬其他法师的意志，强行将之杂糅在一起造成。就像源始法则制造怪兽之时，造出来的凶兽异常的暴戾残酷，除了混乱和毁灭外没有任何的理智。他刚才也陷入了这种混乱之中，但幸好，自己现在的意志结构是复制了林雷的，比过去怪兽那种混杂状态要好上太多，并且这一次，还有自己这股表层意识在约束着。但德拉卡感觉自己面对这种状况，还是力有未逮。这股力量太庞大了，庞大到只要其存在，就能轻易的让德拉卡失去本心，陷入对力量的沉迷之中。就像一个现代人，眼前突然摆着几十亿的现金，几乎没有人能保持冷静。一句话，他的意识无法把握这么强大的力量！星系意志给他的力量超过了他的能力上限。但德拉卡本人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这一点。此刻林雷退走，他也失去了对手。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在整个主位面逡巡扫视着，然后顶定了凯达威那团正在不断凝合的意志体上。这一回，有些鬼使神差的，德拉卡头一回没有感到任何的烦躁，他将这团意志体收到自己的手中，认真而到看着。德拉卡尝试着去吸取，但却失败了，每一块意志碎片进入他身中，就和沙粒一样，根本无法与之进行融合。他仍然是独立的存在！“不愧是真正的神明的结晶啊。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完美无瑕。”德拉卡赞叹道。他能感觉到这个意志体和林雷已经彻底断绝了联系，他与林雷的意志结构非常的相似，但也有些不同。比如，这个意志体无法进行分身，一分开，就失去了独立的意志，只剩下一种凝聚的本能，就像现在一样。德拉卡心中产生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将凯达威的意志碎片收拢在了一起，看着对方慢慢的聚拢的过程。德拉卡只感到自己的意识一阵阵的模糊，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取下了意志体中的“源始法则”，然后将之戴到了凯达威的意志体上。做完这一切，他心中还有一股莫名的快感：看你这个老顽固，在面对主神意志的时候，如何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要在星系内，源始法则就一直对德拉卡的意志产生束缚效果，所以尽管源始法则脱离了德拉卡的意志体，此刻他依然可以正常的存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凯达威的意志体在被套上源始法则之后，立刻就被一股力量强行压缩在了一起，原本只是缓慢凝合的意志迅速的被统和了起来。凯达威的独立意志也因为意志体的完整再次浮现了出来。但他一清醒之后就发现，主位面的魔器，主神福波斯的器具正套在了他的意志体之上！凯达威想将其移开，但却发现这顶头冠对其产生了强大的压迫力。他看着身前的德拉卡，愤怒中夹杂着不可思议：“你以为至高神就能改变我的道路？真是幼稚！我与他之间，只有永恒的战争！”德拉卡怪笑着：“年轻的后辈，先别急着说大话。看着吧，主神亲自降临时的威权足够让你屈服。”德拉卡说完这句话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以前从来就不会如此阴阳怪气的笑，是什么改变了自己！凯达威的理智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他依然怒视着德拉卡：“拿开这顶头冠。他散发的血腥之气只会让我感到恶心！”星系意志面对凯达威无懈可击的意志结构，也只能做到束缚他的行动，就像他曾经束缚林雷的分意志一样，但却无力对他进行吞噬。因为此刻，他面对的是与他同一个层次的力量。假如凯达威冲进仙女系星座的超巨黑洞，也必定是无损的。德拉卡还在等着看好戏，但从头到尾，凯达威的意识都非常的清醒，根本就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他的意志结构也依然如水晶一样，和源始法则中的晶钻交相辉映。看着看着，德拉卡就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只有凯达威，才真正配得上这顶头冠。主位面唯有他才有资格称为这顶头冠的主人。其他人，包括曾经神圣议会历代最高议长，包括他，德拉卡，都不过是源始法则的奴隶！德拉卡一产生这种想法，就感觉到这顶原属于自己的珍宝要被人夺走一般，他就要上前将源始法则从凯达威头上取下来。但他失败了。他发现他自己根本就无法接近这顶头冠。“源始法则”找到了他的新奴隶，作为星系意志的代理，他已经放弃了德拉卡，重新选择了凯达威。只要征服这个人，那么他就有希望赢得与银河系的战争！“不！你不能这么做！主神，你不能抛弃我！”德拉卡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边奋力的想要取回原始法则，一边悲惨的叫喊着。但他根本就无法接近凯达威意志体的周围，只能在周围徒劳的冲击着一道无形的屏障，这屏障只有星系意志在星系内部才能使用的出来，这是纯粹规则的屏障！就和曾经不朽者维纶使用出来的琉璃状的规则火焰一样的东西，一般的泛维生命，根本就别想突破。但德拉卡并不放弃，每一次冲击都使用上了全力。每一次碰撞都让自己的意志体的碎片四处飞射。但每一次冲击后，德拉卡的意志也就更加模糊了一分，下一次的冲击力量也变得更加的微弱了。直到数十次之后，德拉卡几乎完全是凭最后的本能在冲击，但力道已经轻的像是在抚摸了。或者说，此时那一位被称为德拉卡的人的意识已经快涣散了，消逝了。他被星系意志无情的抛弃了。到了最后，这个庞大的意志体，就这么静静的停在源始法则的边上，等待着他选出新的使用者。注意，是使用者，而非主人。这些意志的主人，也只有星系！在另一边，凯达威在冲击了数十次，试图挣脱源始法则的束缚失败后，也不再动作了，两者就这么僵持着，两者谁也奈何不了谁。这种交锋，是本质的碰撞，已经与力量的强大无关了。源始法则想要凯达威屈服，而不是毁灭他。他要凯达威为他作战！但凯达威所坚持的任何信念，让他只有被摧毁，却永远没有被劝降的一天！一句话，他已经和林雷一样，在某种程度上超脱出了母星系。而此刻，他与星系意志的所做所为持着根本上的反对意见，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源始法则不能对凯达威来硬的，但却在凯达威面前将所有与他有关联的人的信息一一的显现出来。凯达威的父母，凯达威的妻子，甚至那名带走他妻子的流浪武士，都栩栩如生的显现在他的面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父亲眼中因为他的儿子不能继承家业而流露出的惋惜，母亲眼中一切都支持他这个儿子显露出来的慈祥。还有他那个新婚妻子，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爱恋，到不理解，到冷淡，到背叛的一步步的转变，都事无巨细的展现了出来。到了最后，这画面定格在了他的妻子和那个流浪武士私奔时的图像。凯达威能看到那个流浪武士害怕和兴奋并存的眼神。凯达威只是静静的看着，在父母那段的时候，他心中流过愧疚和感恩。但到了妻子那段，他已经心如止水。凯达威蔑视着星系意志下三滥的手段：“你就只有这些吗？过去的任何事，都是我做出的选择。我从不后悔！”源始法则显现的图像再次动了起来，这一回是凯达威与林雷，林馨，多撒等人在一起的场面，直到最后的离别，定格在了多撒的死亡场景上。凯达威看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这多美好啊。即使是多撒，也死于他的爱情，已经无憾了。我要感谢你，帮我重温这段鎏金般的岁月。”他的口气很平静，是一个真正的看透世事的智者才能说出来的话。“源始法则”不甘心失败，再次将所有关于伦娜的影像显现了出来，包括五千年前伦娜与林雷第一次来到仙女座星系的场景，以及之后两人默契无间的配合，直到最后伦娜被德拉卡击碎意志环的一幕。凯达威看了以后，却脸露微笑：“主神，你让我了解了她的过去，果然不曾让我失望，她始终是那么善良！不过你休想凭借这个让我对法师之神产生恶感。他赐予我力量，赐予我永恒，此恩我永世难忘。而伦娜，在最后时刻来帮助我。我，已经无憾了！”说完这句话，凯达威就陷入了沉默，任凭源始法则千般手段，只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世间之大智者，大毅力者，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