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因为发生这样扫兴的事,自是没有人有心情再进行下去,皇帝一路上都没有好看的脸sè,而太后自是也没有什么好心情,本是为了体现皇上对她孝顺的一件事,现在却这样草草收场,虽然遗憾,可是却也不能说是没有收获。就近寿安宫时,太后对皇上道:“今儿个大家都乏了,大家就先回吧,皇上,我们娘俩到寿安宫坐坐吧。”而皇帝自然点头称是。随后太后又说道:“皇后、荣贵妃与玉妃也一块儿留下吧。”在寿安宫的大殿上,宫人都小心翼翼的奉上了茶与一些点心,可那些贵人们此时却无心去品尝香茶与美味的点心。皇后自是一派风范的坐在太后的右手边,可是对于姑姑留下那个荣贵妃自是心中不满,可又不敢表现。她现在在宫中就是一个不尴不尬的存在,身为皇后,不但皇上不喜,膝下又仅有长公主一人,就连后印都握在别人手中,宫里多少人在背后嘲笑她这个无实权的皇后,恐是数都数不清吧。荣贵妃一派悠闲的坐着,品着手中的香茶。反正现在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太后不喜她,她也不是不知道,虽然太后未当着众人的面去给她难堪,可也不是常常召见,现在突然的就命她留下伴驾,自是有其深意的,看来不会是什么善事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要想扳倒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说帝王的恩宠,她还是皇长子的生母,目前几位皇子中没有一个的生母有她的位份高,那是帝位的不二人选。而那玉妃却是端正坐着的,在身份上她是比不得皇后与荣贵妃的,而在得宠上她也不能与荣贵妃相提并论,而且肚皮又不争气,仅生了个皇七女昭歆公主。在宫里她就是一个看人脸sè的人,好在时常也能讨得点太后欢心,为娘家谋一两个还算过得去的职位,在这宫里也就是个不高不低的存在。皇上坐在太后的左手边,亲自给太后奉茶,太后虽不是他的生母,可是养母比生母大啊。他的生母是圣钦皇后,当初生他时难产而去了,他的父皇爱妻深切,惟恐他会遭到其他妃嫔的毒手,遂娶了已故皇后的妹妹为后。犹记得年幼时有一次生了场重病,就是太后在身旁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太后待他比亲生儿子还要好,他的弟弟梁王就是太后的亲子,而当时太后惟恐同为嫡子的梁王威胁到他的地位,遂向先帝自荐让自己的儿子提前封王前往封地,非奉诏不得回京。就这样年仅三岁的梁王前往了封地,而且一去至今也有三十年了。陈国的皇族们除非有犯大错的,不然都是年满十六即封王留在京中,不用去那封地过苦ri子,对此他自是对太后感恩的。太后望了一下身边表情各异的人,茗了一口手中的茶,道:“皇上,哀家现在年岁大了,就想儿孙承欢膝下,过上几年的天伦之乐。不如就放了皇三子兄妹仨吧。况且皇上膝下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皇子,哀家没有记错的话三皇子已十岁了,再留在那儿也不是个法子,也会误了孩子的前程。”太后的话自是震惊了在场的人,众人都没有想到竟是为了三皇子的事。皇帝的心中早就乱了,对于这几个子女,早些年他是爱到骨子里的,可是自从出了那件事后,他又对他们爱恨复杂了。田芳啊,田芳,你怎能如此对待我对你的一片真心。皇帝只是看着手中的茶,不言不语,对太后的话恍若未闻,这模棱两可的态度确让太后心中的把握少了许多,对皇帝她是了解的,当年那样极恨的情况下,他仍能不杀田氏,可见这帝王心并不是硬如铁,待他想通了,自己又再劝劝,兴许就能放了那兄妹三人。太后无奈的道:“这事哀家只是向皇上提提而已,皇上都是近四十的人了,子息上也并不是十分茂盛,目前也就仅有五位皇子,哀家实不忍看到皇室子弟的凋零啊。”太后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令皇帝从沉思中醒了过来:“此事容儿臣再想想吧。”虽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可也令太后满意了,看来有眉目了。太后整整面容,又说道:“今儿个出这样的事,事后是要好好调查一番,如果是那些狗奴才自作主张做的好事,就重重的惩处,绝不能轻饶了。至于这主理后宫的事,哀家认为荣贵妃确是辛苦了一些,哀家认为不如让玉妃从旁协助,让荣贵妃轻松一点。”太后的话宛如在水中扔了一颗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荣贵妃面sè一整,看来前面都不是重点,原来是要来分薄她的权力,看来今儿个出的事是早有预谋了,也许她身边出了jiān细,可是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笑笑的说道:“今儿个的事是臣妾的错漏,皇上没有责罚臣妾,已是让臣妾十分惶恐了,宫中事务繁多,多了玉妹妹,臣妾正是多了个好帮手,也好多些时间管管皇长子读书的事。”皇帝一思索也是这个道理,遂笑言道:“宫里的事务的确很多,也难为她了,早先是儿臣思虑不周,还是母后思虑周详。而且玉妃xing情温顺,与静芝做个帮手也是好的。”皇上一番话,此事就铁板钉钉了。玉妃没料到这天大的好事会落到她的头上来,难怪今早一起来就听闻窗外的喜鹊在叫,宫女还与自己玩笑道:“恭喜娘娘了,一大早就有喜鹊在枝头叫,今儿个娘娘定有喜事。”那会儿自己不当一回事,心想定是宫女在讨好自己。没想到会是这么好的一件事,遂忙跪下谢恩道:“臣妾定不负皇上与太后的厚望,定会好好协助荣姐姐。”那脸上有掩不住的笑容。那笑容让皇后的心中一酸,自己失了后宫的主权,什么都得倚仗这个姑姑,可是姑姑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妃子爬上她的头,那她颜面何在?她不由朝自己的姑姑怨恨的一瞥。这一瞥太后自是瞧见的,自己这侄女真是聪明有余,智慧不足,由她来做中宫之主,确是勉强了一些,失了皇后风范啊。皇帝朝荣贵妃使了一个眼sè,后者已是心领神会,笑容满面的上前扶起了跪着的玉妃,道:“这是姐姐的福气,以后妹妹定要好好的帮帮姐姐。我们姐妹同心,好让皇上与太后省心。”太后在一旁已是笑道:“看来静芝俱是深明哀家的心,之前哀家还担心静芝会生哀家的气呢?认为哀家在剥夺你的权力呢?”太后叫的亲密,荣贵妃听得心却在猛跳,可是却不由也笑道:“那是太后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对太后娘娘只有景仰之情,岂敢在心中腹绯太后娘娘呢?倒让皇上误以为臣妾是心胸狭窄之人。况且臣妾主理后宫是为了让皇后娘娘省心。”荣贵妃说完,还做了一个小孩子委屈的脸。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太后笑着用手指了指荣贵妃:“这孩子,倒像是哀家委屈了她。”“朕又怎么会误会静芝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呢,朕的后宫能井井有条也是你的功劳啊。”皇帝肯定的话让皇后脸上的笑容一窒,什么时候他也能如此和颜悦sè的与自己说说话呢。宫中定例每月初一、十五皇帝须在皇后的寝宫中度过的,可是皇帝现在已不再来自己的凤仪宫,她这皇后当得好窝囊。众人再聊了一会儿话,皇上看太后有些乏了,就带着荣贵妃与玉妃告辞而去。皇后一人仍独留在太后寝宫中。皇后坐在一旁不言也不语,表情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了的孩子。唉,太后在心中一叹,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一苦命的人呢,是不是她们姓薄,就真的命如纸薄了呢?“岚儿,你心中可是对我有怨?”太后叫着皇后的小名。“臣妾不敢。”皇后有点赌气道。“你若心中有话,对着哀家又有何不能说呢?你心中的苦,哀家都明白,可是岚儿你得明白,哀家不但要顾你,更要顾我们靖远候**啊。”“侄女都明白,可是姑姑,为什么让那个只会拍马屁的人去协理什么后宫事务,荣贵妃的肚子比侄女会生,她是皇长子的生母,侄女就算心中再有怨气,也还得忍着。可是那玉妃是个什么东西?家里的权势比起我们靖远候府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凭什么她就能一步登天。”皇后越说心中越气。“岚儿,正正因为荣贵妃是皇长子的生母,而且现在她圣眷正隆,等哀家百年之后,你可怎么办?你想过了没有?对付现今如ri中天的她,只得找让皇上真正在意的人来对付。而且诚如你所说,玉妃没有什么真本事,又仅生一女,正是因为她没本事,又没有儿子,哀家才会扶她上位,那样她才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如果是那些生了儿子的女人上位了,即使能对付得了荣贵妃,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太后的一番话让皇后醍醐灌顶,姑姑说的有道理,自己没有儿子,姑姑如若去了,自己的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虽说娘家势大,可是继位者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是得看他人脸sè过ri子,就像现在这样?还是不如现在?皇后的脸sè变了又变,遂意志消沉道:“姑姑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两年前皇上把我这中宫之主架空了以后,都没有再来过我的凤仪宫,我就算想生儿子,也没有办法啊,况且我的年纪也大了。”对于这个侄女,太后真是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她怎么就不会转个弯来想问题呢?枉费自己为她铺路,她还不懂得路怎么走?太后有点厉声道:“岚儿,你以为今天哀家仅仅只是在做好人吗?你没有儿子,不会去找一个能当你儿子的人吗?”太后的话点明了,皇后才顿悟了过来,原来太后所指能让皇上在意的人是指皇三子,田氏的孩子?皇后对田氏是没有什么好感,撇撇嘴道:“如果姑姑指的是皇三子,那侄女认为他没有什么用处,他生母做了丑事,那样的人在皇上心中能有多少份量?如果侄女认他为子,还不得别人怎么笑话我呢?”“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哀家现在可没有让你去认他为子,只是先把这兄妹三人弄出来,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再做定夺。ri后如果他们不堪重任,那就只能是一枚弃子了,如果他们能成功引得皇上的注意,到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太后嘴里说着无情的话。“姑姑的意思是……”“你对他们兄妹要好点,他们在那关了好几年,必然会对她们好的人心存感激,今天那宫女就是一个例子。”太后已开始指点皇后的行事了。皇后想了一会儿,还是那样意兴澜珊道:“那侄女尽量吧,侄女对田氏可没有什么好感。当年如果不是侄女,她能成为太子侧妃?可是她却霸着皇上宠冠六宫,还常扮成一付我见犹怜的样子*着皇上,比那荣贵妃还可恶,侄女现在想起她来,还恨不得鞭尸呢?”皇后的一番话让太后又有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遂也不再开导她,仅与皇后聊了一会儿话后,也不留她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