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米铺的人看到平ri里庄重的公子此刻那无赖似的表情都大吃了一惊,这还是他们那稳重的少庄主吗?而且那两个少女都长得好美,衣着华贵,看出了是出身不俗的人。那公子看着姐妹二人下了马车,在前带路道:“公主,里面请。”皇甫子衿有点吃惊,这不就是麒麟米铺吗?这个少年是谁?虽然心里有疑问,不过她还是沉稳的拉着妹妹走了进去,吩咐车夫在外等候。皇甫子佩不同于姐姐,倒是一路上都十分好奇,原来米铺里是这样的,从前方的柜台进去,绕了一会儿就到了后院,这后院十分的安静,不同于前院的热闹,那公子吩咐那些下人都散开了,也让好奇的掌柜退了出去。皇甫子衿不知这少年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沉稳的随他进了里面,这间屋装饰得颇为雅致,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米辅,她定会以为这会是什么贵人家中。她的表情落到了对面那个一脸无赖的男子眼中,那公子笑道:“不知草民这间屋子可否入得公主的眼?”“尚可。”皇甫子衿简洁的答道。“还不错,你这真看不出像是商家。我还以为商家必是到处流着铜臭味的地方。”皇甫子佩赞叹道。“多谢昭仁公主盛赞。”那公子有礼的笑道。“你是麒麟山庄的主人?”皇甫子衿不想与这无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道。“麒麟山庄的主人是草民的义父,草民只是代义父打理而已。”那公子笑道。看来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山庄的少庄主,据说此人做生意心狠手辣,一击必中,铁石心肠,麒麟山庄就是因为有他才会一跃而成为天下第一商家,尤其是在庄主退出了决策层之后,他大放异彩,皇甫子衿回想起曾听过片段关于眼前人的话。“既然你知本宫的名号,自己不报上名号岂不是没有礼貌?虽说商人多狡猾,可也不应不懂礼数。”这是皇甫子衿首次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公主,在这一刻起,她已改用了只有皇族能用的自称。“草名姓段名玉祺,不知公主满意否?”就算这样,他仍想开她玩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个公主,他就是有点坏心眼。平生没有冒出的做弄人的心思都会冒出来。“段玉祺?这名字不错,不过配上你是个商人的身份,就有点过了。”皇甫子衿不客气的道。“草名多谢公主的谬赞了。”看着那雷打不动的无赖表情,皇甫子衿平生第一次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感觉。“段公子,本宫想参观一下你的米铺可以吗?”皇甫子佩一脸兴趣的问道。“当然可以。”段玉祺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并且让人找掌柜来,让他带公主好好参观参观。那掌柜一听这两个人是公主,嘴巴就张大了,忙上前有点不安的行礼。“掌柜不用这么多礼,公主是微服出巡,自是不希望引人注目,是吧?”最后已是对皇甫子衿说道。皇甫子衿满脸带笑的道:“段公子言之有理,不过人家掌柜是知礼数之人,段公子嘛?”这公主剩下的话没有再说,暗讽他不懂礼数,不过说实话,他却不会为她说的话而动气,真是怪哉怪哉!掌柜诚惶诚恐的领着皇甫子佩去参观了,一时间整个厅中只剩下了皇甫子衿与段玉祺。“本宫一直都挺好奇麒麟山庄新近冒出的少庄主,可没想到却是你?”皇甫子衿茗了一口茶道。“公主很失望?”段玉祺还是那样的笑睇着她。“不,本宫倒不会感到失望,只是想起先前有人说过商家重利轻义,可是你的米铺却没有涨价,真是怪哉?这可是发财的一个好机会。”皇甫子衿收起笑意的双眼盯着眼前人。这个公主真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说现在的米价有些高,可是朝廷现在尚没有重视这个问题,这公主真有点不简单。有点无意识的转着手中的茶杯道:“商人当然是重利的,我是商人,不能免俗的,迟早草民这米铺也要涨价的。”接着又说道:“这米价只会接着涨,至于要涨到什么价位,这可就有点难说了。”没说出口的是现在各大商家都在积极的囤粮,就等到夏天时好大发横财了。皇甫子衿的眉头皱了起来,现在的米价都是去年的几倍,更别提有些商家正在囤粮,这将来会涨到一个怎样的程度?父皇究竟有没有应对的策略?“没想到公主如此忧国忧民。”段玉祺看着她有点感慨的说。“本宫只是好奇而已,万大事我陈国都还有人在抗,本宫又怎么有这个本事呢?倒是段公子的话让本宫感慨良多啊。”其实这人除了有些无礼之外,倒不见得是多坏的人。“那草民就要谢过公主称赞了。”看着近在眼前的无赖般的笑容,收回前言,皇甫子衿终觉得此人还是挺令人讨厌的。在麒麟米铺待了好一会儿,皇甫子衿就带着皇甫子佩坐上马车准备返回王府,出来已有好些时候了,惟恐下朝回来的哥哥担心。段玉祺自是送这对姐妹离开,就在皇甫子衿准备放下车帘时,段玉祺上前道:“公主下次若再光临寒舍,草民必定倒履相迎。”“那本宫就谢过段公子了。”皇甫子衿答得有点咬牙切齿了,不过这人也并不是不值得交,虽说不是朝中人,可是身为天下第一商家,必是有几分本事的。说完,遂放下手中的车帘,马车夫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马车开始朝成王府迈进了。段玉祺目送着这两位公主离开,不过他有预感,他与皇甫子衿之间还会再有交集的,那个公主看似讨厌他,可是眼中却有jing芒闪过。随即笑笑的又返回了米铺中。将近傍晚时分,掌柜一脸凝重的踏入了他所在的屋里,于是他问道:“有事?”“少庄主,这是刚收到的消息。”掌柜把手中的竹筒递给了段玉祺,段玉祺接过来一看,眉头都皱了起来,今天那种作弄某人的快感瞬间消失。“这消息正确吗?”“我们收集消息很少有出差错的,少庄主,此事需要禀报庄主吗?如果为真,那么我们也要及早做好对策才好。”唉,掌柜在心中叹了一气,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在掌柜退下后,段玉祺拿起手中的纸条看了又看,然后把这张纸条收入怀中,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sè,原来已经不早了,天sè已是灰蒙蒙的,没有雨的先兆,这天下真的要再起风云了。随即掉头走出米铺,接过小厮递上的马,带领数个随从往麒麟山庄而去,此事真的得与义父商量一下才好。骑马狂奔了一阵子,天sè已然暗了下来,不过今晚有月sè,路还是看得十分清楚,前方就是一竹林,穿了过去再奔跑半个时辰,就可抵达山庄。刚踏入竹林,段玉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种危机的感觉从脊背处升起,示意跟从的人不要大意,左右随从也不敢大意,纷纷拔出腰间的宝剑。泛京也处在干旱的范围之内,这些竹子大部分都已枯萎了,在月sè下显现出了衰败的景象。坐在马上,悄然的握紧手中的宝剑,果然,马踢上了绊马索,段玉祺也不含糊,早在意料之中的事,纵然从马上跃到了地面,一群黑衣人持剑冒了出来。段玉祺从嘴角勾起了一抹残酷的笑,与他同生共死多次的随从也机灵的与他汇合了起来。那群黑衣人也不迟疑,纷纷举剑杀了过来,段玉祺举剑相迎。月夜下,一群人缠斗了在一起,段玉祺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下手又狠又辣,一剑斜挑过去,一名黑衣人倒地不起,围攻他的另五个人见状,也加快了攻击的力度与速度。段玉祺扬起一抹笑意,就凭这些人尚没有资格要他的命,提起宝剑迎了上去,刚挡住了前面的进攻,后面应有一把剑朝他刺来,段玉祺仿佛背后长眼一般,一剑拐了一个方向,腰往下一弯,前面的剑刺空了,趁着后面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段玉祺一剑朝那人的胸口处刺去,回头再朝那yu进攻的人攻过去,剑与剑在月夜下交相辉映,没多大功夫,那两人也应声倒地,而他的随从也解决掉了几个人。剩下的黑衣人有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些人看到竟然不能力敌了,那就撤退吧。仿佛看出他们的心思,段玉祺举起剑舔了下剑上的血,邪魅的道:“想走?有胆来刺杀我,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个怎样的人?既然地狱无门你们也敢闯进来,那我就做个好心,送你们一程吧。”说完,也不待那群黑衣人有什么表示,即上前冲杀了起来。他身边的随从早已习惯了少庄主那带点两面的xing格,如果是平ri里,少庄主虽说不至于是和蔼可亲,可也不嗜血,不过,一旦引出了他骨子里的杀yu,那人就甭想活了。段玉祺举剑一阵的狂刺,一群黑衣人瞬间倒下了大半,有些人甚至死状恐怖,剩下的人都有点惊恐的看着这个有如修罗般的人。可是心中也知道,今天看来不能逃出去了,惟有拼死命的去抵抗,多换得一刻生存的时间也好。长剑无情,剑过人去,段玉祺冷眼看着那些断臂残肢,那些血腥的场面勾起了他体内无情的杀yu。收起长剑,转头看着早已见怪不怪的随从,再望了望已经倒下不起的马匹。嘴角有点苦笑,看来这群黑衣人真是该杀,害得他得徒步走回山庄了。轻道了声:“走吧。”抵达麒麟山庄时,已是月上中天了,山庄内灯火一片通明,段玉祺刚到门口,那些举着火把的下人都惊奇的看着他们这一群身上染了血的人。管家上前道:“少庄主,你可回来了,从知道你要回庄直到现在,都没见着你的人影,庄主已是急得让我们准备去找。天哪!少庄主,你怎么全身都是血?”最后已是惊呼了出来,看来少庄主定是又遇袭了。段玉祺浑然不在意,举步朝庄内迈进:“这都是那些杀手的血,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了,义父在厅内还是在书房?”“庄主自是在大厅,正准备遣人去找少庄主。”管家急跟在身后道。段玉祺忙朝大厅内奔去,一进去,果然一中年男子也是急着往外冲,两人险些撞到了一起,双双稳定了身形后,那中年人一看是自己的义子,一脸喜从忘外的抱住了他:“祺儿,你平安就好,为父甚是担心。”段玉祺有点感动的道:“义父无需担心,以祺儿的能耐那些三脚猫又如何能要了我的命。”中年男子闻言放开了义子,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孩子做事就是这样,不给人留余地,所以才会招到那么多人的刺杀。”最后已是抱怨了,这义子让他又骄傲又担忧,他那xing子真的就不能改改吗?又看到了他一身的血迹,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快去换件衣服吧,有什么事等会我们父子再谈。”段玉祺没有异议的先回自己的院落,也是,他这一身的血味的确熏人,虽然他自己没所谓。回到自己的院落,已有两个美貌的侍女迎了上来,都想给他更衣,他眉头一皱就拒绝了,道:“都出去吧。”那两个美艳的侍女嘴唇扁了扁,都有点委屈的低下头,自从少庄主长大后,庄主就开始找美丽的丫头来给少庄主做通房丫头,可是至今为止,换了多少个,一个也没有成功让少庄主拉到**去过。她们也存着这个心思,少庄主虽说是庄主的义子,可是谁不知道他是麒麟山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庄主又没有孩子,早把少庄主当成了自个的孩子。如果能怀上少庄主的孩子,那就是庄里的主人,不再是低下的奴婢,况且少庄主长相英俊,是难能得见到的美少年。看着那两个丫头仍站着,仍不死心的望着他,段玉祺冷喝道:“还不出去。”那两个丫头最终只能无奈的退下了。段玉祺将带血的衣服褪下,不知义父什么时候才会停了给他的院落派遣美丽侍女的游戏,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也许早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的时候,他就缺少了这种感情吧。换好了衣物,下人才告诉他,义父在书房等他。于是,他绕到了书房,伸手推开了书房门,看到义父又在出神的望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又是这样,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义父这样好的男子去爱的?他不屑的朝那幅画像看去,画中的女子有着一双温柔的眼睛,笑意盈然,一袭牡丹裙装衬得更加美丽,那面容与他十分相似,只是一眼,他就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随即移开视线,朝他义父道:“义父,孩儿来了。”段康听闻声音才回过神来,移开了注视画像的目光,看向已是焕然一新的义子,那长相真是像极了他深爱的女人,于是笑道:“*看到了你平安无恙的样子,必然开心极了,你这孩子就不要再做让她九泉之下不安心的事。”不安心?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个女人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善类,只有义父这样老实的人才会被她的外表骗了。不过义父是他最尊敬的人,于是他恭敬的道:“孩儿知道。”从怀里掏出今儿个收到的消息,递给了义父。义父自从宣布由他主事之后,就不再插手生意上的事。段康看完了手中的消息,眉头轻皱了起来,这真是一个坏消息:“齐国与漠国真的在这个季节即将开战?”段玉祺坐在椅子里,道:“消息应该是正确的,我们在漠国的生意从去年开始大半都在亏损当中,现在他们急需粮食,漠国的干旱更甚于齐陈两国,水草不继,牛羊都难以生存,更何况人?除了向齐国掠夺之外,他也无计可施。”“祺儿,不如让我们在漠国的人都回来吧,即将开战,我们在那里的生意也必会有损失的。”段康的心很软,从小他的父亲就认为他难以继承家业,常独自叹息自己的独子难以担起陈国第一商家的担子。父亲过世后,他就在左右的扶持下勉强维持着陈国第一商家的名誉,直到他收养了段玉祺,这孩子真是不像是他爱的女子的孩子,那么温柔的女子怎么会生出如狼般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就像是他的孩子般,他把对于那个女子的爱都倾注在培养段玉祺上。“义父无需担心,在漠国做事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况且战乱也是能赚到钱的时候。”“赚钱?我们麒麟山庄已经够有钱了,祺儿,你做事的手法有时真要改改,能留人一条生路就不要把人往死处赶,就像今天一样,那些要杀你的人必是我们的死对头。”段康有点焦心的道,这孩子聪明,可是就是不知道手下留情这四个字,常赶得那些竞争对手破产为止,其中就有一些不服气,找来杀手报复,虽说没有成功过,可是常年如此,小命必是堪忧。“义父放心,孩儿省得。”段玉祺答道。哼,那些人都已是他的手下败将,就算他给他们一条生路走,那些人就不会来找他晦气?义父忒心软了。看到段玉祺的表情,段康就知道他只是在敷衍自己而已,罢了,劝说无用,惟有多派一些有功夫的人保护他了。父子两人正在交谈中,突然一个小厮进来禀报说,派去离国收粮的人回来了,父子俩对视一眼,段玉祺急吩咐让那人进来。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朝两位主子分别行了礼,就已听到段玉祺道:“怎样?这次从离国收到多少粮食?”那个中年人苦着一张脸道:“去年我们尚可以收到一些粮食,可是现在离国摄政王已暗下命令,不许将多余的粮食流入齐陈两国,如有违者必斩无疑。”段玉祺听到这个回报,沉下了脸,离国看来要有大动作了,现在也不给齐陈两国收粮的商家,随即若有所思的道:“离国今年要贡给齐陈两国的贡品准备了没有?”“回禀少庄主,据属下观察,离国今年似乎无意要向齐陈两国上贡,暂时尚未准备贡品。”果然不出所料,这离国摄政王的葫芦里卖的药看来已是一清二楚了,不知齐陈两国的帝王可是心里明白?尤其是陈国,如今正值干旱,人心不稳,必是趁乱一改三国命运的时候,离国摄政王好计策。而且齐国早已自顾不瑕,又如何顾得上去对付离国?“看来今年必出事,不知我们的仓里尚有多少粮食?不然那些百姓如何是好?”段康已是越说越忧心。“义父,我们储蓄的粮食还有不少,可是现在不少商家都在囤粮,我们就算不跟着涨价,可也难以维持。”“杯水车薪,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不能勿以善小而不为。”段康道。段玉祺没答这话,陈国要安然度过危机,就看帝王的本事了,如果能安抚得了国内的灾民,才能稳住陈国的根基。他虽不是善心之人,可是他也不愿那些如蝼蚁般活着的下层人连生存的条件也没有。突然那个小公主的脸闪过,虽然她不承认,可是她却关心着陈国的国情,在这种时候,她会怎么做呢?想着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小公主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