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门,皇甫子衿的眉头深锁,没想到皇城的城门如此容易就进来了,段玉祺感到坐在前面的身子有点僵硬,知道她的心情不大好,笑道:“公主也无须恼怒那城守,草民虽没有一官半职,可却是陈国乃至天下的大商家,自是有钱使得鬼推磨。”“如果今ri是我陈国的大敌,那城守也会给了钱就可以放进来?”皇甫子衿恼怒的道。“依草民看,也有可能,毕竟世人都爱财,草民与他打过数次交道,那城守就是一贪财之人。”段玉祺笑着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怒火中烧。皇甫子衿回头瞪了他一眼。“公主勿恼啊,如果没有他,我们深夜要进城会难很多,公主该高兴才对,”随后又贴着她的耳朵道:“他ri如果公主能帮成王谋得皇位,那自然可以换一个公主信得过的人。”皇甫子衿斜睨他一眼,这人的眼光真毒辣,她的心境确实开始在变,可是就连她亲近之人尚没有看出来,可这人却是一眼看穿。段玉祺也微笑的看她,皇甫子衿也随之笑了出来,“段公子,吾之知音也。”“得公主这一语,也不枉草民追随公主。”段玉祺自是笑道。青鸾等在后门口已有几个时辰了,仍不见小姐所说的贵客莅临。今儿个小姐收到了一封密信,随之吩咐她晚膳后在此等待。虽说是chun暖花开的季节,夜里仍有几分凉意,她拉了拉身上的厚衣。远远的看见一匹马朝这里奔来,她忙张望去,不知是否小姐要等待的贵客?韩雪泠在屋里踱着步,几次眺望仍不见人影,沈思敬看着妻子那坐立不安的身影,笑着上前拉她坐回椅子处:“你别太紧张了,说不定是路上耽搁了?”他早已听妻子提及今晚要密见昭阳公主之事,妻子对这年方十六的小女孩多有推崇,不过他不大在意,小女孩而已,能厉害到哪?“我只是担心而已,都快到子时了,公主仍未来,她还是未出阁的闺女。而且公主于我有恩,如若不是她为我求情,我可能真要葬身于宫廷。”韩雪泠仍心有余悸的道。一听到她提及那几天的经历,沈思敬也有些后怕的环住她,轻抚她的秀发:“说来我真要感激那小公主。”他的怜意让她动容,拉下他的头主动亲吻他,他有着一丝惊喜,对于夫妻闺房之事,向来都是他主动的,她甚少主动亲近他。正在亲吻之际,青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候爷、小姐,贵客已到。”韩雪泠听闻后站了起来,冲向门边,掀起门帘,看到门口站了两个俊朗的少年,正怔愣之际,就见那个矮个子的道:“夫人,不认得本宫了吗?”韩雪泠回过神来道:“妾身失礼了,见过公主。”沈思敬也含笑的上前,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两人,没想到昭阳公主一身男装的前来,再看了一下她身后之人,心中有着惊讶:段玉祺,他自是不陌生。段玉祺见到那望身自己的眼光,朝他点头示意。沈思敬也会意的点点头,拱手朝那看向他的少女道:“臣见过公主。”“威远候与夫人无须多礼,本宫是秘密前来,那些多余的礼数就免了吧。”皇甫子衿笑盈盈的踏进屋内,段玉祺跟在身后。“公主、段少庄主,请。”沈思敬让皇甫子衿坐在首位,后者也不含糊,含笑坐下。韩雪泠接过青鸾递上的茶壶,打发了自己的心腹去门外守着,不让人接近。亲自倒了两杯茶水,递给皇甫子衿与段玉祺。“多谢夫人。”两人都一致的说。沈思敬朝皇甫子衿行了一个大礼道:“臣还没有谢过公主对内人的大恩。”“威远候快快请起。”皇甫子衿忙示意对方起身,“都坐下吧,站着不好说话。”众人至此才坐到另外的椅子上。“威远候,本宫深夜造访给你们添了麻烦,只是本宫需要威远候帮一个忙。”皇甫子衿也不兜圈子的道。沈思敬与妻子对视一眼,才开口道:“按理公主有所托,臣不应拒绝,况且公主有大恩于臣妻,只是端王刚被立为太子,臣的处境也极为微妙,如此时再相助于成王,恐未成其事先会害事。”“威远候之顾虑,本宫也不是不知。自太祖建立陈国之际,皇甫一室的血脉也多得沈家先祖玄经公救助才得以延续,太祖念其功才封其为威远候,与另外两候并立为陈国三大候。只是传承至今,天下三分的局势仍未改变,威远候的处境极为尴尬,本宫又岂会没有察觉?太子刚立,按说本宫的兄长应该安全才是,只因兄长曾是太子之位的有力争夺者,太子光风亮节不会加害兄长,可是太子身后之人才是本宫应提防的。虽说太子也是本宫的兄长,可亲疏有别,现本宫的胞兄身处危难之际,只望威远候不吝出手相助。”皇甫子衿的声音很柔和,从沈家先祖说到当下,丝丝入扣。更何况话中暗指荣贵妃,这个让三大候府不大感冒的女人。沈思敬没想到这小公主说话虽直白,可是却打蛇七寸,沈家第一代威远候的赫赫战功传颂至今,如若自己不帮她岂不是说他沈思敬不遵祖训,先祖于危难之际尚能出手护皇家血脉,而他却见死不救?他不好推却,正yu开口之际,却听妻子道:“公主,沈家从未想过要对皇室不忠,只是身为臣子也有诸多无奈,在明请公主恕罪,无法明里相助,可是暗中却可以助成王,妾身也信外子有这能力。”她的话令在场的三个人惊愕,光思敬有点赞赏的看身妻子,她的一番话让自己免于正面挨打。皇甫子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掩藏了自己的心思,看来昔ri自己的直觉还是对的,这威远候的爵位真的有一半应归功于其妻。段玉祺却是欣赏的看向韩雪泠,对于这位以贤良淑德名满京城的命妇他自是听说过,没想到却有不输于小公主的魄力。沈思敬接过妻子的话头道:“诚如内子所言,臣确可以暗中相助。只是公主希望臣如何做?”皇甫子衿定定的看了看这对夫妻,笑道:“本宫要谢过威远候与夫人,此事本应由兄长亲临为妥,可考虑到京中眼线甚多,只好由本宫私下造访。至于计策嘛?”她停下话语,顿了顿,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到茶水里蘸了一下,在桌子上写下一个“贬”字。韩雪泠思索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出来,她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公主确是有些本事的。沈思敬原本不大相信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能想出什么计策来,可是现在真的是自打耳光,开始有些欣赏了,他常觉得如果当今圣上的儿子们再多点魄力,或许陈国可以更加强大,只可惜无论是太子还是成王都少了点什么。于是笑道:“臣明白该怎么做了,臣几ri后有一次巡察军队的机会,到时确可以借题发挥一下。”“本宫代兄长谢过威远候及夫人。”皇甫子衿站起执礼一拜。沈思敬与韩雪泠忙站起还礼,“公主多礼了,臣受之有愧。”段玉祺自是巍然不动,不过扫向皇甫子衿的目光多了一点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东西,她越来越成熟了,以公主之尊礼贤下士确能起到收买人心的目的。众人再度坐下细细密谈。夜sè外的青鸾搓了搓手,朝屋子望了一眼,随即又望向院外,已经月上中天了,里面的人商谈了很久,她虽有些睡意,可却忠诚的守在门外。就在她出神之际,门“吱呀”一声响起,她忙走上前。韩雪泠朝皇甫子衿躬身一拜,“公主路上请小心,段少庄主请护好公主安全返回。”最后已是朝段玉祺嘱咐道。“夫人放心。”今晚话很少的段玉祺笑道。“臣就不相送公主与段少庄主了。”沈思敬拱手道。“威远候与夫人止步,如若再送就要引人侧目了。”皇甫子衿含笑的跟在青鸾身后走出院门,朝来时的后门而去。直到看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沈思敬才搂着妻子返回屋内,返身关上了房门。抱过妻子躺到**才道:“这小公主确让我刮目相看。”“我其实与她接触不多,不过我却认为她要比荣贵妃厚道,那个女人手中的力量太大了,朝野一半的势力都支持端王,我们再凑上去,她也未必就看上。”将头埋在丈夫的颈侧道。沈思敬转头亲吻她的唇好一会儿后才道:“你认为成王可能成为储君吗?更何况现在他的处境确实微妙,要不然那小公主也不会寻求让他光明正大出京的理由。”“我看好的是成王背后的昭阳公主。”韩雪泠趴在他的胸膛上直视着他的眼道。沈思敬果然皱眉,女人参与政事这在陈国的史上罕见,正确说来没有。丈夫的心思都被韩雪泠看在眼里,笑道:“你看不起女人吗?思敬,我告诉你,女人不差于男人,只是女人都被束缚了才无法发挥自己的才华。我敢说,昭阳公主不差于荣贵妃,更重要的是成王如果能坐上王位,她在御书房会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椅子。”沈思敬从未见妻子的眼中闪着如此炫目的光彩,把手枕在头的后面,“雪泠,如果成王不能成事,我们就会押错宝,后果不堪设想。”“你多想了,毕竟我们在暗,他们在明,皇室忌惮三大候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子登基后,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现在正是出手的时候,成败也在一线之间,我相信自己的选择。”“你就不怕如果成王登基后会收拾我们?成王有多信任自己的妹妹,从这件事中即可以看出,依那小公主的心思与手段,她就会容得下我们?”他不信,会耍yin谋手段的人能有多良善?“身处政治风暴中的人都不会善良,小公主拉上段玉祺前来你还不明白吗?她在展示自己手中的力量,那个少年郎的身份同样尴尬,身为大商家虽说地位不高,可是却是不容忽视的,他掌握着陈国的经济命脉,虽说受战争牵连,生意有所萎缩,可是小公主要征服三国,这个人却不容忽视。”沈思敬把妻子反压在身下,厉声道:“你是说她不只想要皇位?还想一统三国。”“能不能一统三国我不知道,不过依我看她有那心思。要那样做,皇权之争不能流血,陈国不能乱,我们成为她的助力,必要时刻懂得如何选择,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不过靖远候不会是能让她容得下的。”她朝上首的人妩媚一笑。沈思敬原本还在思索她的话,不过却在她的一笑下失了神,“真是越来越妖jing了。”从未见过她这样的风情,自从和他好了之后,她身上特有的风情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不再有心思说话,低头就吻了上去,一手扯下她的衣裳,拉着她在帐内起舞。韩雪泠也不害羞的迎合他,拉扯着他的衣物,两人纠缠的身影越来越火热。事后,沈思敬抱起妻子坐在他身上靠在床头,韩雪泠有点不安的动了动,却听到身下之人的呼息一窒,有点脸红的埋头在他的颈侧。沈思敬笑了笑的抬起她的下巴细吻了一阵,在她耳边道:“等我休息一下再来满足你。”她听后不依的捶着他的胸。他包住她的小手滑到她的腹部,轻道:“你说这里有没有我们的孩子?”“你想什么呢?把我当成是生孩子的工具吗?”她不满的娇嗔道。“怎么会?只是依我的努力应该有结果才对。”他皮皮的朝她笑着,曾经他当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可是与她在一起后他不再那么想,“我只是想要一个有你我血脉延续的孩子。”“你的孩子可不少。”她的话中听不出什么意味,可是沈思敬却皱了下眉头:“你介意?”拜托,没有她的热心,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妾室,现在她却来指责他?“我哪敢?”她哼道,翻下他的身子,背着他侧躺到一边。明知道这些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他错愕的看着她那背对着他的身子,随即嘴角笑开了,从背后抱着她,贴着她耳语:“你吃醋。”用的是肯定句。她不满的推开他:“没有。”她才不会为他吃醋。可是他却不着恼,又笑着上前缠着她,很快芙蓉帐内又传出了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声。皇甫子衿换回自己的衣装,把换下来的男装递回给段玉祺,“今夜多谢段公子。”“公主无须言谢。”段玉祺拿回包袱,看着她从密道内走了出去,直到密道合闭了他才转身离开,不知下次再见她会是何时?当皇甫子衿从佛堂走出时,月嬷嬷与杏儿都一脸jing醒的上前问候。“月嬷嬷与杏儿昨夜辛苦了,今儿个就休息一天吧,让其他人来侍候本宫就可以了。”皇甫子衿含笑的放了两人一天假。月嬷嬷见公主jing神尚可,道:“看来公主昨夜念经必定收获不少。”“是啊,本宫想母妃在天之灵应该会很欣慰的。”皇甫子衿抬头看了看拂晓时分的天空,母亲啊,你在天上可要保佑你的子女一切平安。金銮殿。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端王此时已是太子,自是一身杏黄sè的太子服饰站在天子下首。高其义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沈思敬向前跨越一步道:“臣有本启奏。”“沈爱卿要奏何事?”皇帝威严道。“昨ri臣奉皇命视察西郊大营,见兵营内军纪散漫,有些兵士甚至在聚赌,斗殴者也不在少数,臣以为应追究西郊大营负责人的责任。”“西郊大营的负责人是谁?”皇帝不善的问道。“之前都是由程将军负责的,可是前段时间程将军告病假,此事移交给了——”他的话顿了顿,望了望脸sè刷白的皇甫子皓,又道:“三弟。”他的话一出,皇帝震惊的看向皇甫子皓,后者已是出列跪下道:“儿臣有负圣托。”皇帝从未想过子皓会办不好差事,让他去兵部是给他锻炼的机会,谁曾想到这儿子连一个大营的兵都管不好,不过一细想他办过的差事都没有出过差错,怎会如此?遂温和了一点语气道:“子皓,究竟事情起因如何?”“是儿臣管理不善。”皇甫子皓无话可说。“启禀皇上,臣问过西郊大营的人,都说成王整ri不去军营,几天都见不到人影。以致军纪都懒散了,臣认为应追究成王的罪责。”沈思敬又启奏道。太子却急道:“父皇,三弟兴许有事耽搁了。”皇帝双眼朝两个儿子望去,心中有欣慰也有恼怒,子皓到底在搞什么?“子皓,你可有话辨解?”皇甫子皓只是脸sè愈见苍白,磕头道:“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启奏皇上,臣听闻近ri关于成王的一些谣言。”赵凛冽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抓住这个人的痛脚,趁着现在赶紧落井下石。太子不满的朝自家外公瞪了一眼,后者自是当做不知。“哦?有何谣言?”“听闻成王爷近ri迷上一个歌姬,终ri与之在成王府里玩耍才会荒废政务。”赵凛冽道。皇帝一听,朝儿子狠厉的一瞥,皇甫子皓更是惭愧的低下了头。看来真有此事,遂不满的哼了一声。太子却开脱道:“父皇,三弟尚年幼,会犯下错误在所难免。”“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成王不可因年纪轻就可以逃避责罚,臣以为应重惩成王以jing效尤。”沈思敬的话音又再度响起。“儿臣也请父皇大力责罚。”皇甫子皓带着后悔之意的声音响起在大殿上。皇帝虽对儿子气恼,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恨其不争,可也私下心疼。底下的大臣已是多有请求重惩成王的声音。靖远候两耳不理窗外事的站着,老父活着时还拿这成王当一回事,现在自家的处境不太妙,还是少言为好。宁远候两眼失神的站着,他家的儿子能否活命还不知呢?哪管天子的儿子是赦还是罚?这两人的表情都落入沈思敬的眼中,看来三大候府没落是迟早的事,还是听妻子所言暗助成王,为自家寻一出路。“成王既然犯下这等过错,子皓,你且出京去驻守边关,看看我边关将士的艰苦生活再来反省你自身的过错。你可服?”皇帝威严道。“儿臣服。”皇甫子皓再度磕头道。成王犯错被贬出京的消息一时间在泛京传开了,都说成王贪女sè以致荒废政务,看来还是太子的人品高尚,虽然端王妃薨逝已半年多了,可至今太子妃的位子仍空着,看来太子过于思念已逝的端王妃。宣章宫。荣贵妃正拿食物逗弄着鹦鹉,却见chun晓进来道:“娘娘,赵尚书求见。”“请他进来。”荣贵妃随意道。“恭喜娘娘。”赵尚书又是满脸chun风的走进来。“哦?喜从何来?”荣贵妃一脸笑意的道。“成王刚刚被贬驻守边关。”荣贵妃一听这话,一手的鸟食撒落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