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艰难起身跪倒在地上,嘴里虚弱的说出:“求淳王爷成全。”他最是明白臣逸对锦官的感情,如若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他由衷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得到幸福的臣逸,能够和自己爱着的锦官葬在一起。淳益冷冷的看向臣逸,臣逸此时没有了原先那般傲然淡漠的神情,而是紧紧地盯着他,眼中,仿佛能冒出火来一般。而群臣,不断的有人跪下,替这个马上就要走向死亡的他们曾经的帝王求最后一点的施舍,而臣逸一贯的高傲,这次,却满是感激的看向这些为了自己跪倒在淳益面前的老臣,是的,他们隔岸观火,明哲保身,他们都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打算,但是,在臣逸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帮臣逸跪下了,求那个不可一世,气焰嚣张的淳王爷。淳益依旧是没有言语,静静的看着臣逸,这个一直在他面前总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男子,轻声的开口说了句:“跪下求我,我就答应你。”淳益的声音很轻,但是整个龙德殿上下,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他让臣逸跪下,为一个女人,为一个遗愿,跪在他的面前,听他的指挥和安排。黄公公刚刚恢复平静的脸上再次开始纵横起连绵的泪水,而群臣在跪着的时候依旧不改他们低语的恶习,整个朝堂,在压抑的议论声中变得沸腾起来。臣逸依旧站在朝堂下面,脸上有淡淡的笑,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有瓷器一般的光泽,挺直的鼻梁两侧,凉爽墨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淳益,嘴角的笑却四溢开来。许多年之后,淳益想起臣逸的笑,只有一种感觉,美,那美,是夏天勃然开放的艳丽牡丹,是秋天喷薄的瓣瓣**,是冬天里傲然临雪的梅花朵朵,美到了一种极致,是落寞,是无奈,更是得意,他的笑容敛却了世间所有的风景。臣逸突然的双膝一弯,整个身体前倾,做出了要下跪的姿势,就在他准备跪到地上的时候,两柄在龙书案的方向发来的两颗石子轻巧的落在臣逸的身上,袭扰了臣逸就要下拜的动作。臣逸重新站起身来,看向那个提醒自己不要下跪的景明,心底突然生出阵阵的暖意,景明,十五年前那个陪着自己共患难的臣逸哥哥,终于在最后一刻,还是提醒了自己,可是他却终是不懂自己的心,不懂自己心底的苦,败局已定,他能求的也就是淳益的仁慈,求他将锦官还给自己,哪怕锦官只是个死人。臣逸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却不想在景明所在的方位再次投来两粒石子,极小的,估计武功稍微低微一些的,都看不出这)臣逸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景明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他高声的对淳益说:“行了,臣逸不过是个落架的凤凰。你何必又对他穷追不舍,他都是个必死之人了,你就别再……”淳益看向景明,精明最后的两个字“**”被生生的卡在喉咙之中,淳益不满的看向景明,然后面有怒色的转身,对臣逸言道:“这是皇上仁慈,你还不感念皇恩浩荡。”淳益的声音依然冷清的出奇他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看向自己,所有人都等着他给臣逸一个公正的判决,却不知他的心底早已成了一团乱麻。许久的静默之后,淳益轻声的言道:“将臣逸带下去,斩首示众。”淳益欢愉的声音很大,很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落到每一个人的耳中。早就有卫兵走到臣逸的面前,却没有强行的压制住臣逸,而是轻轻地做了一个走的姿势,好像在请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去赴一场盛宴。在他们的心底,臣逸就是公子,是那个会用和善的话语与他们说话的男子,是那个谪仙一般的人儿,他们不敢用手中的枪棒来压制住他淡薄的身体,因为只有自爱面对臣逸的纯净时,他们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不食人间烟火,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当然更不能用人间的刑律来约束他。看着这一切的淳益,心头堆满了火气,要将整个龙德殿灼烧的怒火,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看群臣自觉地分成两队,为臣逸送行。他只看到了臣逸的背影,即使是面对死亡,都是淡然的像赴一场美丽的约会,这次,可是真的赴约,这次去了,就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姑娘。“慢着,都给我回去,退回去。”一个嗜血的声音在殿外传来,跟在臣逸身后的士兵早就转过身来,向着淳益的方向奔去,而所有的群臣,在这一刻,愣在了当场。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太后,被一个浑身是血的兵士扼住咽喉,一步步的走向大殿,那个兵士的身旁,身后,有十多个同样的衣衫褴褛,却满眼喷着怒火的将士紧紧的守卫着那个要挟着太后的士兵。“把太后放下。”在看清楚整个状况之后,淳益的脸顿时变成了白色,没了刚才的得意,却多了几分战战兢兢,他强压住自己的心底的担忧,伸出左手,手掌正对着那群掌握着太后命的兵士。“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放。”里面有个好像是领头人一般的兵士开口,身边的兵士纷纷点头称是。“什么条件,本王答应你们,你们先放了太后。”淳益依旧遮挡不住自己内心的紧张,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太后那张因为被掐着喉咙早就变得青紫的脸色。可是他却又不得不看,因为他们手中的筹码是将自己养大成*人的母后,他怎么敢不答应他们全部的筹码。“准备万两黄金,三十匹宝马,送到正德门外。”依旧是领头的那个开口,说出的却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淳益在听他们说完之后马上吩咐身边的饿卫士去准备,自己依旧站在大殿上和这群嗜血的兵士纠缠。“本王答应你们,这样你们可以放了太后娘娘了吧?”淳益的生意终于没有了刚才的得意,而变成了凄婉,自己一直告诫自己要努力来报答自己的母后,可是自己还没有真的坐到那个皇帝的宝座上,他母后的性命就被握在了别人的手中。“这么点东西就够了么?亏你还是个王爷,你的母后难道就这么不值钱。”那个手扣住太后颈部的士兵忍不住开口,话说完之后,他们几个的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