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光,放在平常只是须臾,可是太后给锦官的两天,却掺杂着纠结,掺杂着许多人的心事。皇上在慈宁宫对太后的许诺在后宫之中不胫而走,宫中所有的人都乱作了一团,当然除了在龙寝宫中的皇后,皇后的心早已经是妾心古井水,激不起半点的漪涟,皇后如此的淡然是因为她整日守望的不是皇上,而是另一个永远都守望不到的男子。皇上其他的嫔妃却远不如太后淡定,原先争宠的仇敌现在成了无法分开的挚友,他们同仇敌忾,面对锦官,那个美的并不绚烂,但是却淡然如水的女子。他们心底早就认定了,是锦官让淳益做出了这样不合情理的事情,锦官无疑就是传言中的妖孽,是祸国的妖妃。自建国以来,哪个皇上不是三宫六院数不清的莺莺燕燕,可是淳益却甘愿为了锦官放弃者只属于帝王的殊荣,如若真的被赶出宫去,那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另嫁他人,可是谁又敢娶帝王的女人,又有谁煊赫的家势能和皇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媲美。没有,所以等待他们的没有任何的一条宽广的路,只要出了宫,他们等到的就是一个无路可走的死胡同。他们都很聪明,知道素日来对他们疼爱有加的皇上会是他们的护身符,他们甚至无数次的想象,皇上会因为素日的情分,将他们留下,他们似乎有缘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比如说皇上他别的喜欢她的眼睛,比如说,皇上特别的喜欢自己的鼻子,比如说皇上特别的喜欢她身上的气味,虽然在见到锦官的时候,他们心底也曾或多或少的发现自己的嘴或者鼻子或者身上的气息与那个被皇上带进宫来封为贵妃的女子有着或多或少的相似。他们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商量办法,所有的人都再次将希望聚焦到皇上那里,他们莫名的相信,皇上能说出那样的话语,肯定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就好像前几日太后强逼着皇上娶了皇后一样,谁都看得出封后大典上皇上的不悦和皇后的淡漠,所以他们心底很是相信,这一次皇上肯定还能为自己做主,会为他们找一个妥帖的理由将他们留下。他们在商量妥了这个办法之后,就纷纷的走回自己的宫中,浓妆艳抹,穿上最华丽的衣服纷纷聚往龙德殿,所以在淳益终于在龙德殿中走出来的时候,见到了满院的姹紫嫣红,只是所有盛开的花朵都带着初晨的露水,美女脸上盈盈的泪水让淳益的心揪成一团。“皇上,请为臣妾做主。“所有嫔妃见到了淳益在殿中出来,脸上的泪水更重,盈盈的跪倒在淳益的面前,话语很是哀戚,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挂在了他们的脸上。淳益轻轻地走到这群莺莺燕燕之中,低下身来,看这些似曾相识的面孔,许久都记不起他们的名字,如若不是面带哀怨的站到自己的面前,自己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和这些女子曾经有过过去。“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都回自己宫中去吧。“淳益在看到他们所有人脸上的哀怨的时候,心底已经明白了**分,这些女子担心的不过是自己未来的命运,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担心着自己未来的命运,自己的未来还在别人的手里攥着,怎么有能力来决定他们的命运?淳益冷清的话语如冷水一般浇灭了所有人心头的希望,原来,自己心中那个柔情万种的帝王是如此的冷情,完全不像当时和他们缠绵缱绻的样子,他们在淳益淡漠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心底的绝望,他们之中识趣的人都自觉地转身离去,带着满心的失落和惆怅,更有前途未卜的忧虑,当然更多的一部分人是坚持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请求着淳益给自己做主,他们执拗的情绪影响了淳益的心,让一股无名的火焰在他们的心中冉冉的升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的让这群自己心底厌恶的女子尽快的离开。“你们想让我给你们做什么主?“淳益明知故问,正在努力的寻找机会让这群女子离去,虽然他的话语没有多少的温情,但是却很成功的让这些刚才还陷在绝望中的女子心生希望。“皇上,臣妾只是想这辈子好好的伺候着您,臣妾可以不要这虚名,不做这后妃,只是想好好的陪着您,伺候您。”一个粉衣女子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抬起头,对着淳益言道,满脸的祈求让跟在淳益身后的奴才都心生怜意,可是淳益看着那张坚定的脸,只是轻轻地笑笑,嘴角中的笑意都泛着凉意。“真的是这样?”淳益笑着看向这个粉衣女子,满是温情的问道,话语中的暧昧让所有跪在地上的女子艳羡又嫉妒。粉衣女子抬头看着淳益,喜悦的点头,好像自己点头就是给自己一张留在宫中的许可证。淳益看着粉衣女子对着自己暧昧的笑,轻轻地开口说了一句:“那好,以后你就做我的御前侍女吧。”淳益的话很是清淡,但是粉衣女子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她呆呆的看着淳益,不知道该是谢恩还是拒绝,只是不管哪一个选择,自己都不是心甘情愿,谢恩,可是自己心底满是不悦,拒绝,那无疑是将自己推入了走出宫门的深渊。跪在地上的嫔妃都知道御前侍女的意思,伺候的是皇上的日常起居,皇上稍有不悦便会惹祸上身,在整个皇宫中,御前侍女更换的频率最高,但是如果说到近身的伺候皇上,就非御前侍女无疑了。淳益的安排不可谓不周到,既能如这个粉衣女子所说的好好的伺候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嫔妃。那个粉衣女子终于在淳益的注视之下,低下头去,轻声的谢恩,所有人都不由得舒了口气,看向一脸得意的淳益,他正环视周围的女子,这些本来还带着希望的女子,再也不敢言语,谁都是宁愿出宫都不愿意做淳益的御前侍女了。如果一个帝王不想让自己的御前侍女活到明天那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些女子心底的算盘直响,出宫,不外乎孤独终老,也比做一个任人奴役的御前侍女好出千倍万倍。“各位爱妃谁还有话要说,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朕今天恰好没什么事情,可以给你们处理一下。”淳益得意的看向面前的女子,他们脸上慌乱的震惊让淳益很是得意,这群女子,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都是庸俗的脂粉,比不上自己锦官的一个小小的脚趾。跪在地上的女子全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向淳益,淳益看着齐刷刷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终于轻声的说道:“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到自己的宫中,好好的准备一下,即日出宫吧,不愿意出宫的,可以和总管太监说一声,去做朕的御前侍女,不过朕还是有话说到前面,我已经答应了太后,今生只会好好的爱锦官一人,所以你们即使做御前侍女,都不要存什么非分之想,不然,不是朕想置你们于死地,是你们自己寻死,这个谁都没有办法救你们。”淳益的话语刚柔相济,不卑不亢,让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都低头称是,当然,还有那早就将自己的柔情倾倒在淳益身上的女子,在听到淳益如此绝情的话语之后,泪水还是不断的流了出来,连绵,如同秋季的雨。淳益说完话之后,就直直的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一个绿衣女子的面前,看着这个面容熟悉的女子,淳益的心终是一沉,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绿泥,努力的张了几次嘴,终是没说出什么话语,就径直的绕过绿泥,一步步的向外走去。“皇上,绿泥愿意做您的御前侍女,只是绿泥还有话要说。”绿泥并没有回头,就对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淳益开口说话,淳益听了绿泥的话,终是停下了脚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绿泥的下文。绿泥在淳益的心中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他是自己残存记忆中第一个记忆明确的女子,他还是锦官的妹妹,是自己的贵妃,他能冷情的处理了宫中所有的女子,但是不包括自己刚刚迎娶的皇后和绿泥,所以绿泥的话语,还是让自己不由的支起耳朵,听着绿泥接下来的言语。“皇上,绿泥已经有了您的孩子,绿泥到底是带着您的骨肉去做您的御前侍女还是带着您的骨肉改嫁他人,这个请皇上给绿泥一个答案。”绿泥说话的时候,眼角就含着泪水,手不经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有个小生命在慢慢的孕育,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孩子。淳益却慌忙的回过头来,走到绿泥的面前,轻声的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淳益急切的话语掩不住自己的喜悦,自自己丢失了那些记忆之后,自己就很想要个孩子,不管是谁给自己生的,只要那个孩子的身上流着自己的血,那个孩子有那么几分像自己就足够,所以绿泥的话语无疑是点到了自己最致命的穴位,他关切的话语和神情,让绿泥的心中再生出一阵阵绿油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