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这是何苦,你们本来就爱的这么深,其实今日他在你身后,神色萧索,我真想走上前去,告诉他,你其实是知道他要来的,你们已经彼此知晓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们这样彼此了解对方,不成为夫妻,真是可惜了。”凤娇的话语中透着几缕似有非有的遗憾,锦官转头看着凤娇,许久之后,终是轻轻一叹。他们这样了解对方,结局只有两个,一是成为最好的伙伴,两人携手同行,另一个就是做仇敌,然后必置对方于死地,每一招,都是招招致命。可是现在,他们却只能在这两者之中做最好的平衡。所以他们在明面上只能做生死对头,所以他们只能在暗地里成全彼此,锦官在无意识中为自己谋划了未来,但是却不知道这个未来和臣逸息息相关,全是为了臣逸,他才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奋不顾身的投入到一场即将到来的浩劫之中。明天,会有暴风雨,明天,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平静。“凤娇,明天的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锦官可以的让自己忘记对臣逸的念想,就重新提起明天的事情,明天,会是一个很关键的槛,这个槛过了,一切都会是另外的样子。只是锦官忘记了,自己设计这场劫难,为的依旧是臣逸,锦官自己现在都不能保证自己会在这场劫难中全身而退,他心底唯一的希冀就是太后,到时候,淳益可能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饶自己一命,当然,这只是希冀。估计太后也不会那么轻易地饶恕自己吧,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情,会动摇了太后的根基,现在的天下毕竟是淳益的,淳益还是他名义上儿子,如若终有一日,臣逸要取而代之的话,自己的母亲是不是还能堂而皇之的坐到太后的尊位上,还得另说。“姐姐,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明天的事情,会万无一失的。”凤娇笑着对锦官说,锦官对着凤娇淡淡一笑,确实,自己问了太多关于明天的事情,可是除了担忧,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只能是坐等一切变成现实,等着淳益气急败坏的走进自己的小院,那时候的他应该没有了原先的柔情,看向自己的时候,应该是满面的愤怒,毕竟,是自己利用了他的感情,为自己心爱的人铺路。锦官也曾多次觉得,这样对待淳益,过于不公,但是他占据着臣逸的江山已经太久,是该完璧归赵了,更何况淳益的母亲让自己流落青楼,即使是自己想要原谅,恐怕心都是不愿的,所以他将这成为孽缘,没有办法解决,只能越纠缠越紧,最后垂死挣扎。等待,总是容易焦灼人心,但是时间又总是最公正的,第二日的傍晚,在锦官翘首的期待中到来,西边的天空已经多出了一轮弯月,带着温和的光晕看着天下芸芸众生,锦官依旧坐在昨日的石台上,轻轻地拨弄着琴弦,里面,有着无限的埃斯惆怅,仿若锦官无法言表的心事。袭人气喘吁吁的跑到锦官的面前,高声的喊道:“锦官,咱们赢了。”锦官却好像没有听到袭人的话一样,只是轻轻地抚琴,琴音里依旧是柔情脉脉,只是她的嘴角上已经现出了一缕不易觉察的微笑。琴音如流水一般,淡淡的流泻进人的心里,袭人满面笑意的看着锦官,一如既往的弹奏自己手中的曲子,仿若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一般。“锦官,你听到没有啊,咱们赢了,重犯迁移的时候咱们的人成功的就下了去年因为帮助臣逸公子而被囚禁的重犯。在咱们出手的时候,还有一些蒙面的黑衣人帮助了咱们。”袭人的喜悦溢于言表,她虽然不清楚锦官和臣逸的关系,但是他知道这些重犯之中还是有不少好人的,最起码这里面很多大臣不曾在京城最出名的拥翠阁呆过,袭人判断好人坏人的标准也总是很简单,只是他们是不是去过拥翠阁。“锦官,你别总是弹琴,你该高兴啊,公子赢了,臣逸公子的人都救出来了,小姐,从此以后你可以安枕无忧了呀。“袭人如一只欢快的鸟一般在锦官的耳中不停地叽喳,锦官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兀自的弹琴,好像此时只有琴才能让自己的心思变的澄明,变的冷静。“今天晚上谁照顾他们?“良久之后,锦官才停止了弹琴,随着她琴音的结束,锦官天籁般的声音传到了袭人的耳中,泠泠,如同刚才为奏完的琴曲。“凤娇在那呢,她武功高强,肯定能完成你的嘱托。”袭人说完之后还很是自得,是自己安排的让凤娇守着那些朝廷重犯,即使是皇上出兵,估计也不会将那些人从自己的手中抢走,今日,袭人算是见识了丐帮的能力,那些平素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叫花子,在抢人的时候表现出的英勇,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现在甚至觉得,锦官手下的这群叫花子,在对外作战的时候,能抵百万雄兵,毕竟,丐帮子弟遍布天下,滁州地震的时候这群叫花子表现出来的对百姓的关怀,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官兵,在百姓的心中,丐帮的子弟才是他们真正的子弟兵,现在民间甚至出现了宁做叫花,不做羽林郎的情况。有丐帮跟着凤娇把守,一切万无一失。“让凤娇率着几个丐帮的首领回来吧,你找几个小喽啰一块在那把守就行,如果有人来抢,如果不是官兵,就让他们抢走就行,不用奋力死拼。”锦官轻声的吩咐完,不等看袭人脸上的不解,就弯身抱起琴来,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屋子,袭人也不言语,只是跟在锦官的身后,等着锦官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袭人,那黑衣人定是臣逸公子的人。”锦官轻声的将话说完,就快速的离开,袭人却愣在了当场,臣逸公子要趁夜劫人?怎么会是臣逸公子?锦官喜欢臣逸,自己看得出来,如果臣逸真的想要这些人的话,大可不必这样麻烦,只要一句话,锦官就会送给臣逸,只是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别扭又生疏。袭人知道锦官打定主意之后是很难改变的,所以只是回了他们安放那些朝廷重犯的地方,不知道在锦官这清冷的小院之中,还有另一阵的风狂雨骤。淳益到达锦官小院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了,西天上弯刀一般的月亮在初春的晚上散发着清冷的光,万无之上如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辉,偌大的天空中只有月亮旁边一颗明亮的星,闪烁着清辉,似要将他的光芒来照耀整个灰暗的世界,锦官对着一室的月华,淡然无语,只有寒凉的风吹入这个温暖的居室,霸道的想带走这个屋子里所有的暖意。“姑娘好心情。”淳益的声音在渺远处传来,带着愤怒,带着不屑,连对锦官的称呼都变得陌生,他叫锦官“姑娘。”“皇上您也好兴致,这么冷的晚上,不再后宫中守着你的解语花,来我这个卑陋女子这里作甚?”锦官听的出淳益的不满,他更明白淳益心底的怨尤,只是面对自己一手制造的悲惨结局,面对臣逸,他只能装作一无所知。“如果朕再不来,朕怕你会凭借朕对你的爱意,把朕的江山拱手送给别人。”淳益愤怒的眸子里能喷得出火,说话的瞬间他已经走到锦官的面前,紧紧地将锦官的手腕抓住,将锦官的身子紧紧地抵在窗户的风口上,只有几缕凉风透过锦官单薄的身子传入室内,但是还是让淳益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因为是初春,风都还带着寒冬的冷硬,如同他此刻的心,他曾经担心过在迁移囚犯的时候会出现的状况,但是他没想过会是预谋好了的,他当时只是想满足锦官的愿望,但是他却没想过这个自己想讲一切都给予的女子,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算计着他,然后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失望。“我没有。”锦官强忍着后背泛上来的凉意,高声的言道,现在的她只能用高高的嗓音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虽然在说话的时候自己的心底都是窃窃的。“你撒谎,你是个骗子。”淳益的回答还是很简单,但是在说出来之后,确实连绵的愤怒,面前这个柔弱的被自己掌握控制着的女子,柔弱的如同一根美丽的草,只是此刻他的心底再也不敢有半分的怜悯。他生怕自己心底一丝一毫的不舍,会再次将自己抛入无情的深渊,自己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他不能再没有了帝位,那个闪着金光的所在,要比锦官的爱更切实,更能给自己带来兴奋和快感。“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只是想在那个地方建游乐场,因为只有这刑部的大牢,地理位置最为优越,如若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建起游乐场给你看,到时候你会明白,今日的我是冤枉的。”说话的时候,锦官的眼眸中有泪洒落,仿佛初春里梨花指头的一滴清泪,只是轻轻地一滴,却轻易地落到了淳益的心底。就是这滴泪,在瞬间软化了淳益的愤怒,淳益整个人都变得慌乱起来,他来到只是想让锦官告诉自己一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他让锦官流了眼泪,锦官的眼泪是自己不敢奢望的,他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锦官流下眼泪,他清楚的明白,是自己让锦官流了泪,这让他心底惶恐莫名,他突兀的放下了锦官的手。愣怔的看着锦官。锦官的神色带着几分的不悦,脸上的泪水依旧挂着,淳益忍不住想动手去擦拭那晶莹的眼泪,那触动自己心房的眼泪,锦官只是扭头躲避,淳益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是我抓疼了你?”淳益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确实不知道锦官为何会突然地哭泣,只是觉得心怀愧疚,锦官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愧疚的女子,这愧疚的感觉瞬间掩盖了他内心连绵的情愫,甚至让他后悔不该那样的对待锦官,好像锦官哭泣全是自己的原因,而刚才自己也不该来这里兴师问罪。“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如此不信任我,我真的没有害你之心,更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你发这样大的火。”锦官低着头说话,话语委婉嘤嘤如歌,瞬时将锦官的心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