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订婚宴（三）心里装着谁？

家常菜馆的门面似乎又经过精心装潢，落地玻璃窗明亮异常，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大厅一张张铺着洁白台布的桌子，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客人不多，零散的几桌。招牌旁边添了个备注，三星级饭店，鎏金大字，恢弘大气。大堂经理石玲华正在门前指挥两个服务员把几盘大的盆景摆放整齐。见风小雨过来，笑面如花，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风小雨，你怎么来了？我正要通知你今晚参加西门豪的送行宴席。”“昨天怎么没说？”风小雨把摩托车在门右边停车的地方摆好，活动一下手腕，不高兴地说道：“连王晓梅都知道。”“这你可不能怪我们。”石玲华语气温婉，大方体贴，不愧是大堂经理：“西门豪自己和你一起去参加烹调赛都没说，他怕影响你心情。”“瞎扯，有什么好影响的，又不是娘们，分别就分别。”风小雨撇撇嘴，直接向门内走去：“我自己和他说，和你们小丫头说不清。”“小丫头怎么啦，你别重男轻女。”石玲华不服气地在身后叫道：“我们经理不也是姑娘吗？还有方宝儿，蓝盈盈，都很厉害。”“你也不错。”风小雨回首笑了笑，扬手和服务员们打招呼。石玲华被风小雨夸了一句，倒不言语了，继续埋头指挥服务员做事。“风小雨，你来一下。”萧雅站在二楼楼梯口打着招呼，风小雨立即三步两步上楼：“什么事，萧经理。”风小雨态度恭敬，倒不是他故意装得一本正经，萧雅一身西服套裙，高贵大方，脸色庄重，虽然微微带笑却有一份天然的威严，让人有一种压抑感。她不再是那个刚到家常菜馆做服务员的萧雅，也不是那个大堂领班的萧雅，她是一个三星级饭店的总经理，还是顺昌集团扬州地区接班人的最佳人选。短短几个月她把一个大众化的菜馆变成三星级，生意蒸蒸日上，在烹调界小有名气，上流社会的各种场合渐渐有了她的身影。“到我办公室谈。”萧雅对风小雨的态度倒是很亲热，伸手拉着风小雨，手掌温柔润滑，风小雨下意识地把手抽回来，萧雅愣了一下，莞尔一笑：“几天不见，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我看你和别的女孩不是挺随便的吗？”“谁说的？”风小雨故意瞪着眼，掩饰自己的尴尬：“话又说回来，你是领导，稍有冒犯会炒我鱿鱼的。”萧雅在办公桌前坐下，优雅地盯着风小雨：“你要是怕我炒你鱿鱼，我们定个合同，帮我干五年怎么样？”“五年？”事出突然，风小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诧异地说道：“你是说签合同？”“对。”萧雅矜持地笑了笑：“待遇不会低于其他宾馆的主厨。”宾馆主厨的待遇！那可是任何厨师都梦寐以求的事，宾馆主厨不仅工资高，还很自由，一般都是指挥别人做事，遇到上档次的宴席才动动手，做一些特色菜，而且有自己的厨房间，可以随意实验一些菜肴。风小雨做梦都想做一个呼风唤雨的主厨，厨师做到这一步也算小成了，风小雨胸无大志，一时倒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舔了舔嘴唇：“我的经验和理论水平还不够，恐怕、、、、、、”“所以我才订五年合同。”萧雅身体前倾，目光闪亮：“你有充足的时间完善自己。”“我考虑一下。”风小雨有一种被猎人俘获的感觉。萧雅对自己的帮助他永远不会忘，帮助萧雅也是自己的愿望，但用合同来约束，他立即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种成功的喜悦瞬间减弱了许多，微微一笑：“我们是朋友，就用不着合同了吧。”“公归公，私归私。和朋友没什么关系。”萧雅优雅地扬了扬手，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你先坐下说话。”“不用了。”风小雨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对面的街道：“还有事吗？”“有点小事。”萧雅见风小雨对签合同不怎么感兴趣，换了个话题：“林秀秀的订婚宴准备三十桌，高档的，我想由你来主持。”“我？”风小雨吃了一惊，躲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做菜，还要定制宴席菜单：“有吴浩师傅和张艳红呢，哪轮得到我。”“这是吴浩的意思。”萧雅笑着说道：“另外也是林秀秀的要求。”“林秀秀？”风小雨脸色微微一变。侧着身子瞄了一言萧雅，见她神态正常，应该没有发现什么，淡淡说道：“我和林秀秀好像并没有什么深交，这种高档宴席是很露脸的事，为什么指定我？”“我也觉得奇怪。”萧雅柳眉微皱：“四大宾馆她不选择，偏偏选择家常菜馆，不过这也是我们难得的机会，烹调界的朋友和许多企业家都会光临，是扬名的好时候。”“是得好好利用一下。”风小雨估计选择家常菜馆是林华的主意，要说最让林华放心的就是吴浩了。他也不点破：“我身体最近很累，还是吴浩师傅主事合适。”“林秀秀可是指明要你做。”萧雅想了想：“可能你最近在烹调界声名大振，林秀秀想见识一下后起之秀的手艺吧，年轻人嘛喜欢新鲜事物。”“等会我和吴师傅商量一下。”风小雨不想再讨论订婚宴的事，盯着对面一个门面房：“最近那边生意怎么样？”“你说四海酒楼吧？”萧雅起身走到风小雨身边：“自从我们的三头宴举办成功，生意一直红火，他们自然无法和我们抗衡，附近的顾客大多数到我们这边定制酒宴，据说王连贵也离开了四海酒楼，他们正忙着转让呢。”“转让？”风小雨心中一动：“家常菜馆业务扩大，店面难免捉襟见肘。不如把四海酒楼转过来。”“我也这么想的。”萧雅对于风小雨和自己的默契感到很欣慰，似乎回到举办三头宴和四海酒楼较量的时候，神采飞扬：“我在等待，他们转让的价格会越来越低。”“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呢？”风小雨微微有点不解：“机会难得。”“不用担心。”萧雅俏脸上露出充分的自信：“有我们在他们对门立着，任何人想重新把四海酒楼振作起来都不容易。”“你真行。”风小雨看了一眼萧雅，由衷赞叹一声，要是说商场上的手段，自己比起萧雅来实在是微不足道。“我打听过了，那边设备不错。”萧雅嘴角带着微笑：“将来就由你过去主持，你可别让我失望。”“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风小雨觉得心一沉，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许多，管理一家酒店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沉着冷静，和他无忧无虑，喜欢自由自在的性格天差地别。“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萧雅手臂搭在风小雨的肩上，轻轻抚摸他一头黑亮的头发，亲切自然，似一位温柔的大姐姐：“可能有点让你为难，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萧雅要是签合同，以命令的方式让风小雨去承担一家酒楼，风小雨一定婉言拒绝，一个涉世不深，刚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不愿负担太多。可萧雅以柔情打动他，风小雨不能忘记萧雅对自己的照顾，没有萧雅就没有风小雨今天的成功，虽然没有成为赫赫有名的高级厨师，但他的手艺已是众所周知，成功指日可待。“我尽力。”风小雨声音干脆，嘴角露出深邃的微笑，目光明亮异常。“好了，你到后面看一下。我们一定为西门豪举办一个最好的欢送会。”萧雅轻轻拍了拍风小雨的肩膀：“他为我们贡献可不小，煮干丝已经成为我们的招牌菜，他功不可没。”“我去瞧瞧。”风小雨转身步态沉稳地走了出去，看着风小雨宽阔的背影，萧雅脸上露出深思的微笑，风小雨长大了，脱去了一身毛躁的幼稚，稳重含蓄，嬉皮笑脸变得机智幽默。她丝毫不担心风小雨能不能挑得起一家酒楼的重担，风小雨就是风小雨，只要他承诺了就会义无反顾地做下去，而且尽全力。萧雅对他的智慧和一往无前的性格充满信心。走下楼梯，几个服务员笑着对风小雨叫道：“小雨，说说在学校有什么新鲜事，是不是又和小太妹浪漫去了。”一些服务生也围过来，七嘴八舌，打算和风小雨大闹一番，每次风小雨回来，一定给家常菜馆带来欢声笑语。“大家接着忙。”风小雨的举动有点出乎意料，只是微微笑了笑，挥了挥手：“我到后面找西门豪。”大伙一起愣了一下，望着风小雨缓步向厨房间走去，一位服务员嘀咕道：“风小雨似乎变了。”“有点。”另一位长发服务员俏脸露出深思状：“还是笑眯眯的，不过有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像萧雅经理。”“你想亲近他？”几个服务员一起盯着长发姑娘，异口同声说道：“你不会看上他了吧。”“去你们的。”长发姑娘咯咯娇笑：“他是个花心大罗卜，谁知道他心里装着谁。”大厅里响起一阵笑声，充满青春活力。是啊，风小雨心里到底装着谁，他们不知道，或许连风小雨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想的就是推掉订婚宴的主事之职，无论林秀秀怎么想，风小雨只想远远躲开，哪怕昏迷三天三夜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