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军队都是由营地那仅有的几个捕快来负责训练的,而那几个捕快都成了你们肃州的女婿了!”“什么?都成了肃州女婿?龙家的女婿定下来了?”“你还没听说?龙家太有心机了,说的是让姑娘来营地自己相女婿,可姑娘还没见到人的时候他们就跟营地说姑娘相中了钟将军和柳将军。”“有这种事?”“钟将军拒绝了,说小姐的年龄太小,他下不了手。后来就换成了那个曲将军。你猜后来怎么着?后来龙家竟把那个没过门的太奶奶给了钟将军。”“钟将军可能答应吗?”“当然答应了,婚礼后除了龙太太和管家他们回肃州了,其余的姑娘丫鬟还有那个太奶奶现在都还在营地,说是营地让她们留下来熟悉环境熟悉生活习惯。那个太奶奶和丫鬟就住在钟将军家里,说是照顾将军的起居饮食,亲家他们已经不让老钟住军营了。”“给老钟找个老婆也没什么不好啊?”“我怕的是营地慢慢会成为你们肃州的人啊。”曹延晟说着直摇头:“龙家太有心机了,在这方面竟没跟我们透露一点儿。原本我想他家丫头年龄也不大,跟亲家他们那几个小工匠师傅蛮般配的,没想到龙家上来就指明老钟,唉……”工匠也得看是哪儿的工匠,肃州那几个商家听说龙家跟营地联姻以后也急忙把女儿带过来希望能搭上关系。丫头倒还没说什么,听说那些丫鬟一个个都替姑娘惋惜,觉得最起码也得嫁个公子哥什么的,怎么到头来嫁一工匠,没想到人家那几个小工匠竟然也都一个个无所不知。仆固浑哈哈大笑:“曹兄,到现在你还不放心亲家?就算他们那些光棍全都成了龙家女婿就会来取你的玉门关?你玉门关有什么好啊?你说说看,他们营地谁是老大?到底谁说了算?”曹延晟愣住了:就是,相处这么久了,他们中间到底谁是老大啊?还真的说不清楚。仆固浑说我也琢磨了很久——他们根本就没有老大!他们有事儿大家商量大家决定。纳闷的是人家没有老大却一点儿不乱,一切都井井有条井然有序。所以人家所有人都可以尽情的享受尽情的玩,不必考虑今天去打谁啊明天再把谁的地盘夺过来啊等等。一个字,就是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谁敢上门来找茬?还是一个字,打,而且是往死里打。以前咱们还谈过说他们只擅长守关不能攻城,看来大错特错。雁儿战前到了他们营地曾异想天开的希望能说服他们到我回鹘军营暂避,没想到人家拒绝了,雁儿在那儿观看了战事的全过程,还说老赵让她用那个什么镜看的,看的很远很清楚,烟雾散尽的时候连骨固咄禄扎在几里外的中军帐都看到清清楚楚。从打败骨固咄禄这次可以看出亲家他们训练的那些家丁已经对天雷用的得心应手,想打哪儿就打哪儿,那天我远远的看到那天雷就是追着骨固咄禄的帅旗炸的,虽然我离得远但也能隐约看到一道道流星似的光亮从营地飞向骨固咄禄的军阵中炸开,那阵势我估计骨固咄禄就算把金塔的兵马全部调过来也靠近不了人家营地半步。“那又能怎么样?”“你说呢?如果他们想要攻城,他们可以让天雷飞向城门,飞向城墙,炸开城门炸死守城将士那跟进空城有什么区别?可人家不要城池,就在荒野里挖一道沟、堆一道墙就算是营地了,以亲家他们之精明不可能不知道你我的兵力,但人家就敢在咱眼皮底下驻扎下来。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亲家为什么不要城池了。”“为什么?”收留民夫!如果在城里边他们收那么多民夫让人家住哪儿?人家不缺银子,让民夫在山上挖石碳挖石头一烧就是水晶镜子,再一烧就是铁锅铁铲,就那么一面水晶镜子就是一百石粮食,还有比这个赚钱更快的吗?而且那水晶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值钱!你没见他们还没卖水晶镜子之前就先在野地里搭建了两座那么大的水晶屋用来种菜?还没算人家的铁锅铁铲各种工具农具没卖。说不定那天雷也是他们烧出来的,那天打辽军的时候那么多的辽兵,多好的机会,怎么就没用天雷?就算不用那惊天动地的大天雷,小号天雷扔过去几个也算啊?但那天他们一个也没用——因为那时他们还没有,他们还没烧制出来!那天那位张先生指挥你的士兵在那儿摆弄那么久你以为他们是在玩吗?张先生忙的满头大汗直到辽军退却那个大铁管子都没架设起来,所以那天也就没能施放天雷。“有可能,他们也怕辽军破关进来。后来老赵他们都来了,但就是没有用天雷。”仆固浑继续分析说:“我每次去他们营地看到老王老赵他们都是在那儿写啊画的,要不就是呆在那水晶屋里削那些树枝然后再绑上再糊上泥巴老赵说那个叫‘嫁接’,你说好好的树枝给人家截断又劈开不是把好好的树苗给毁了了吗?他们不仅自己做,还在手把手的教那些民夫做。还有那个林队长郑队长也是,人家琢磨的不是抢别人的地盘,而是想着怎么才能过的舒服玩的过瘾,听说他们住的那个房子就是老赵和老林画出来的,过年时咱去的时候里边什么都没有,可装成新房以后你再看看?比他nnd皇宫都舒服!“嗯,他们的女眷们也来我这儿玩过多次了,你还别说,那些败家娘们就是会玩,什么都敢折腾,什么都敢玩,就说那烽火台,她们专门跑下去又在腰上栓根绳子往上爬,说什么是攀岩运动,一爬就是好几个来回,有一个竟然还在背上挂上风筝一样的东西往下跳,说是滑翔伞!你还别说,人家真的能飞出去,可惜只能从高处往低处飞而且还都在弓箭的射程内。更要命的是有一次差点把烽火台上的狼烟点起来……唉……”“你看那些女眷像是有心机取我们嘉峪镇和玉门关吗?”曹延晟摇了摇头:“没有,她们只是贪玩。”“她们可曾学会骑马射箭?”“骑马倒算是勉强学会了,但战马跑的稍微快一点她们就吓得哇哇直叫。弓箭你就别提了,那帮败家娘们看着士兵的弓箭好玩要过来试着玩,竟没有一个人能拉满弓!”“即使能拉开也是拉着玩,人家打仗根本不让女人上战场的。打骨固咄禄的时候那个方大夫的小儿子也拿着枪跟那个萧阳一起就在塔楼上,人家让孩子上战场都不让女人上战场,这就是咱们的亲家。”“那帮丫头小媳妇也就算了,就连王夫人赵夫人,都年纪一大把了还那么疯疯癫癫,没有一点儿贵妇人的样。可俺家夫人她竟然还是羡慕人家,你说这成何体统?”“雁儿说那叫潇洒!不用整天假装庄重,说她最烦的就是我让她当淑女假装高雅。”“回想起来我也挺怀念二十年前夫人那天真烂漫的样子,现在,唉……看看人家王夫人赵夫人,一大把年纪了还是那么的天真烂漫。”仆固浑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纳闷啊,说老赵老王他们怎么没有一点开疆拓土的精神啊,整天缩在营地里写啊画啊穷折腾能有什么出息啊?”“就是。”“时间长了才发现人家的出息大了去了,只是懒得出手罢了,人家要是一出手那还不地动山摇啊?”曹延晟说:“我也纳闷,这次骨固咄禄来了近万兵马亲家怎么也不用那惊天动地的天雷?仅仅用那些小号天雷就把骨固咄禄的兵马给废了,要是那大号的天雷用上骨固咄禄是不是不仅死的很难看而且会连渣都找不着?”“肯定会,但亲家没有那么做,打完以后就开始救助伤兵,而不是落井下石。”“你说亲家他们到底图什么啊?干嘛要救治那些伤兵啊?让他们自生自灭不成吗?”“自拔野古冲那一次误闯营地亲家给伤兵疗伤我算是慢慢明白:亲家他们是以德服人,让你心服口服。我陪嫁给雁儿的那两百亲兵这才几天已经快变成人家的铁杆了。借用你们老子几句话:‘道可道,非常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曹兄,慢慢琢磨吧!从第一次他们还我伤兵战马,要我善待伤兵善待死者家属,我就在所有的兵书里找啊琢磨,没有一点头绪,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招数,后来跟他们相处久了突然就在道德经里悟出了这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亲家这方面做的非常的好!你还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