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入河滩的士兵越来越多,一部分骑兵甚至已经冲到了河滩中央。钟锐曲一鸣等人巡视着童子军连队阵地,指导指挥和纠正他们的填弹、射击动作。林岩小旗一挥命令民兵二连的“2型”喀秋莎齐射、三连“3型”喀秋莎齐射,三连的“1型”喀秋莎填弹预备;同时让士兵给防御墙外正在发愣的孤狼他们送去一些棉球让他们堵上耳朵。混编在各民兵连中间的张迪张康杰命令民兵一二连“2型”喀秋莎齐射、三连的“3型”喀秋莎齐射,顿时六十个中远程喀秋莎发射墩点火,随着“嘭嘭嘭嘭”一阵巨响一枚枚两响炮带着尾焰带着哨音飞向河滩,一片片的爆炸掀起众多的沙石,一时间整个河滩沙石飞舞硝烟弥漫,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片片火光和听到战马的嘶鸣声和人在绝望时的惨叫声。仆固浑和曹延晟上到西岸的小山坡上避开河滩的弥漫硝烟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仆固浑看到河对岸的同罗斯结半躺在地上挥着腰刀拼命狂喊着,但试图靠近他的士兵一个个都被打倒在地,没有人能活着接近他。同罗斯结艰难的转过身匍匐着向前爬动,却又被一颗子弹击中左臂。河滩上的硝烟渐渐散去,整个河滩到处都是人和战马的尸体,已经零落站立着几个被吓傻或者震晕的士兵;东岸山坡上的两响炮也稀落终止了,河对岸原来集结部队的场地已经一片狼藉。站在防御墙下的孤狼等人被密集的爆炸声惊呆了——一团团火球在对岸及岸边河滩自己的军阵中炸开,同伴们被炸的血肉横飞,失控的战马践踏着同伴的躯体令人惨不忍睹,已经冲向河滩的骑兵一个个被那剧烈的爆炸炸下马,受惊的战马横冲直撞,河滩的骑兵成片的倒下;哭喊声惨叫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落马的士兵躯体和失控乱窜的战马以及战马的尸体。数千人的冲锋竟然连河滩中心都到不了。难道这就是骨固咄禄遭遇的天雷阵?这妖法也太妖了吧?可这边也没看到法师祭坛打坐焚香做法啊?曹延晟看着这一边倒的屠杀说:“难怪人家就垒一节破墙连桥都不拆,他们根本上不到桥上,就连能越过那两道壕沟的都没几个。仆兄,你看那个苍野副将的四万人能冲过来吗?”仆固浑摇了摇头:“就现在这情况估计再有十万也过不来,你没听见刚才老赵说的话?刚才老赵只让打同罗斯结的腿,要先把他逼疯,说他要是死了后边那四万人就不会过来了。看来老赵他们是盼着那四万人过来的。”“听到了。唉……世道真的变了,自己仅仅二十余人加上两三百训练才俩月不到的新兵再加上千余家丁杂役就敢对抗人家上万精骑还盼着对手增兵。”曹延晟回头指了一下半山坡上李林张满等人带领的正在观战的预备队:“你看人家还有近一半的人没上呢。”“就连雁儿接触他们那火枪也没几天就能用的那么得心应手更何况他们自己?那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你现在看看那军阵中还有几个扛旗的军官?大小军官死光了当兵的还不都是无头苍蝇?”“这次除了萧将军他们自己好像已经没人亲自打枪了?老赵老王他们连枪都没带。”仆固浑感叹说:“以后他们自己恐怕连战场都懒得上了。”曹延晟指着对岸和河滩那遍地的尸体说:“对岸兵马最集中的地方已经成地狱了,河滩上更是比地域还惨烈,你看他们能过的了桥吗?”仆固浑冷笑了一声:“这还用说吗?你看这边打的多轻松?就算同罗思结压上全部的力量也过不来!”突然河对岸响起了一个接一个的激烈爆炸,从同罗思结军阵的后半部顿时掀起一团团巨大的火光和沙石尘雾;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枪炮声也渐渐停了下来。曹延晟仆固浑不由自主的拿起望远镜观看,每一次爆炸都引起大地的抖动,炸起的沙石中都夹杂着人马的肢体碎片在空中飞舞,二十次?三十次?爆炸声终于停了下来,第二波冲锋还没发起整个队伍已经溃散了。谁引爆了预埋的炸药?难道是被山坡上的两响炮引爆了?这枚两响炮延时也太长了吧?林岩拿着喇叭命令:“停止射击!”其实不用命令,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爆炸整个军阵都笼罩在弥漫的硝烟中枪炮声早已停了下来,紧接着空旷的天空中传出响亮的声音——架设在河两岸的大树上的喇叭发言了:“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的免死!”“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的免死!”“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大喇叭一遍又一遍的用官话土语和回鹘语大喊着。一个士兵滚下马双手抱头跪了下来,又一个士兵滚下马双手抱头跪了下来,看见马上的同伴一个个中弹落马,越来越多的士兵选择下马跪地抱头。河对岸的远处也传来了响亮的声音:“正在回逃的回鹘军听着,扔下武器过来投降。”“正在回逃的回鹘军听着,扔下武器过来投降。1—2---3---”“嘭嘭嘭嘭”九枚超远程的两响炮飞了出去,两响炮带着哨音在疯狂回逃的骑兵队伍前边落地爆炸,跑在最前边的人被炸的血肉横飞。“过来投降吧,你们逃不掉的!”大喇叭一遍又一遍的用官话土语和回鹘语大喊着。“扔下武器过来,还要我们开炮吗?”“扔下武器,骑马过来,快一点过来。1—2—”不等“3”喊出来一群扔掉武器的骑兵争先恐后的策马冲过来,到了河边立刻下马跪了下来。半躺在地上同罗斯结疯狂的喊叫着,唯一能动的右臂狂舞着腰刀最后竟想挥刀自刎,又一声枪响他的胳膊被冲到头顶腰刀掉到了地上。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仆固浑心里不是滋味,同罗思结征战疆场几十年勇猛无比杀敌无数,曾经一人力战几十个辽军,如今却在距敌人一两里地的地方被打的像一滩烂泥一样,任人搓圆捏扁连自杀都不能;那么彪悍的回鹘精骑在这些变态的枪炮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连与对手肉搏都做不到……“雁儿,把枪给我看看。”曹延晟羡慕的说:“回头我也去找找老林他们,看能不能教我家宗驰打枪。”仆固浑雁回头看了萧阳一眼,征得同意后退下子弹把自制的阻击步枪递了过来。曹延晟接过步枪学着士兵射击的样子瞄准,从瞄准镜里他竟然看到了六七里外的地方,而且清晰无比,特别是刚才爆炸最密集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及尸体碎片:“雁儿,看到的地方都能打中?”“不能,只能打两三里,再远就打不准了。”曹延晟不住的赞叹:“难怪萧将军上次能在两里外打死耶律敌烈,这枪也太彪悍了。”曹延晟指着仆固浑雁肩上斜背着的仿五六半:“你怎么还有一个?”仆固浑雁自豪的说:“只有我和鹃儿她们能单手打这种枪,而且是在骑马狂奔的时候,所以相公就专门给我们要了几支,本来还准备骑马上阵去搏杀呢,看来是用不上了。”“骑马狂奔的时候也能打枪?”曹延晟仆固浑大吃一惊。“当然能,比骑马射箭简单多了,不用拉弓一点儿也不费力气,而且可以连射十次,再装一次子弹就又可以连射十次,装弹很快的,瞬息之间就能完成。他们骑术不高不会骑马打枪,只有我和鹃儿翠儿可以,他们那些笨蛋士兵瞄准半天也没我们在骑马奔跑中抬手一枪打的准。”仆固浑雁得意洋洋的说:“相公还给我们仨每人领了一只小的,可以连射八次。名字挺奇怪,叫什么不好就叫五四,就像这杆枪一样就叫五六半。”赵一方林岩走过来:“仆将军曹将军,换上你们自己的盔甲吧,让你们的士兵去打扫战场搜救伤员,伤兵让俘虏抬着,所有人员全部押进战俘营。所有的军医官都过去帮忙救治伤兵。注意安全。阵亡将士等明天登记造册以后再让俘虏掩埋,掩埋不完的等苍野他们到了以后再说,现在实在是抽不出人手了。”仆固浑问:“同罗斯结还活着吧?”赵一方说:“应该还活着,萧阳有分寸的。待会儿让方毅给他医治,他必须得再活几天,最好能让景琼亲自处置他。”“林将军,下来准备怎么办啊?同罗斯结苍野还带着四万兵马在后边啊!”“让野隼回去叫他们过来,就地解除武装。”“他们要是不肯呢?”“那就埋了。”赵一方淡淡的说:“公孙起还坑了四十万赵军呢,他们才四万。”王东林也接了一句:“咱们的炮火可比白起的纯手工作业效率高多了!”四万人说埋了就埋了?那得多大的坑啊?就算是四万只鸭子也不会那么听话走到坑里让你埋啊?说的这么轻松,口气也太大了吧?刚才还说尸体太多埋不过来呢……仆固浑曹延晟不由得想起刚才那铺天盖地的爆炸和那晚那个地动山摇的爆炸,而且他们还很不屑的说那只是一个小爆破,大爆破多大?能炸平一座山?好像他们还说过什么弹一下子能炸平几十上百里……林岩对还在发呆的同罗斯结孤狼等人说:“把这个红布条系在你们的左臂上,带着这个担架过去把同罗思结抬到临时医务室疗伤,顺便找一下刚才那个孤狐逻。别怕,你们是使者,不是战俘,只要没有袭击等危险动作就不会有危险。”孤狼疑惑的问:“你们不要他的首级?你们不杀他?”“他是回鹘的将军,杀不杀得由你们的可汗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