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 善既是道，善既是佛

秦华张迪带着俩孩子回来远远便看到山梁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上船后才得知这些都是昨天那袋面粉惹出的麻烦——自那几个山民带着面粉回去的后，成群结队的山民扶老携幼来到岸边的山梁上跪了一大片……船长说小爱看着那些枯瘦如柴的山民心里不忍，可咱们最大的锅也就这么大根本无法给这些人煮粥，只好和小勇一起把他们领到寺庙吃饭。我怕他们二人去寺庙有危险，但小爱和小勇执意要去，而且昨天那个蔡九也自告奋勇跟着一起去了，看样子那个蔡九已经被咱们折服了，这些都是刚吃完粥回来的。秦华从人群里找来蔡九让他带两个人去李村告诉庄主说孩子已经回来，让他们过来几个人把孩子接回去，并劝告大家喝过粥都回家去，说回去后每人都可以领到10斤粮食，那边有人负责按人头分发。秦勇过来问赃物里有没有火硝硫磺之类的东西，秦华摇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山洞很大，里边堆了很多各类物资，少说也有几十上百吨，但具体都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家丁头目说过，说他们庄主只要孩子安全和那俩山贼，别的东西都归咱们，他们会帮咱们运回来的。蒋小爱给大家每人煮了一碗方便面，俩孩子吃的津津有味，连陈抟老祖也赞不绝口说味道鲜美。张迪担心的问船长和秦华，说这么多村民过来围观，当地官府知道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万一官府来人咱们应该怎么应对？秦勇立马接上来说：“好说好商量。他们讲理咱们就合作，他们无理取闹咱们就打，谁怕谁啊？”“不必杞人忧天，就是小勇说的，他们要是讲理的话什么都好说。他们要是不讲理的话咱就走，”船长指了一下禹门口：“你刚说过那边的航道咱们这大船可以过去的，咱们过了禹门口就不归这边的官府管辖了，没人能管着咱们的。而且陈抟老祖想在咱这儿住一阵子，有他在，我想会减少许多麻烦的。”得知秦华他们已经归来，李振不顾有伤身上让家丁用简易担架抬着他前来接孩子并致谢，同行的还有他的两位夫人李梦、蓝儿和管家李能，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孩子就能平安回来。两位夫人上船后就跪拜，谢他们拯救全村老少和从贼窝就回子女之恩，船长蒋小爱赶忙扶起她们。担架上的李振吃力的坐起来说：今天一大早县衙住石门镇的两个衙役进村询问昨夜失火情况，我们回答说是遭山贼袭击纵火已被击溃，现正在追击中。这事隐瞒不了多久的，杀死这么多山贼必须报官，官府肯定会追查山贼赃物，大人准备怎么应对？秦华问庄主准备怎么做，李振说如果大人要在这儿落脚的话我们就如实回答，大人们可能还会得到官府的奖赏，只是山贼的赃物得赶快挑拣贵重的运回来，把不值钱的东西留给官府一部分也好交差，咱们也不用再出人搬运。等李铁他们把物品的单子带回来以后，你们商量一下那些物资应该先行运回来。李振坚决拒绝了秦华平分物资的建议，说村子能保全已经知足不敢再奢望其他。而且也听说了他们在石门寺的善举，并为那天匆忙之中给秦华一点小钱表示道歉。“道什么歉？萍水相逢互不相识见面就给了几十两银子，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而且我们初到贵地身上的确一文钱都没有。”秦华告诉李振让他回复衙役说是村民自己事先得到消息，所以设伏歼灭了山贼。如果问我们的情况就说是偶尔遇到两个路人帮忙而已，剿匪的奖赏全归你们，我们不想跟官府打交道，物资的事情你们可以推说不知道就可以了，我们这么大船也隐瞒不了，他们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李振介绍了下边石门镇的情况：镇上有三百多户人家，由韩家韩员外负责镇子的日常事务，另有县衙的两名捕快刘魁、刘守财常驻韩家，负责镇子治安；镇子上没有官兵，但韩家有二十多家丁。石门镇西南四十里是韩城，韩城隶属同州府，今年年初节度使白延遇去世后降同州为郡，王晖调任相州留后由郡丞王耀负责同州事务，隶属永兴军节度，他弟王潇是韩城防御使。王耀为人不错，曾是河阳节度使刘词的节度判官，刘词去世前把他和赵普举荐给太祖，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对岸那边是龙门郡，虽说隋唐时期就设为郡，自唐末连年战乱现在也就是一个镇，山下那个大寨子就是铁场，隶属河中府，河中现任节度使张铎跟我家主公卫王（现为魏王）符彦卿有旧交。同州、河中、华州等地的兵器用生铁都由龙门郡炼铁场提供。今天衙役到村里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分派劳役，这几天韩城要给龙门郡送粮，村里分派了二十名劳役就是去做纤夫，粮船回程运生铁。也就是说这几天他们就能看到你们，望大人做好相应准备；另外龙门郡指挥使蒋贺是河中张铎三姨太的的堂侄，指挥副使刘充正跟蒋贺是连襟，他们俩平日嚣张跋扈经常越界勒索，望大人小心。秦勇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些？”李振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说：“我自幼在卫王府长大，陪符家儿子读书习武，十四岁便跟随将军出战，后任亲兵都头、指挥使，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大人物的。刚开始是怕回去后连累主公，时间长了也有点儿厌倦战场厮杀所以才一直隐居至今，以前在我家主公辖下也有各朝隐居的人，为安全着想，私下对周边各州府的军头也了解了一些。”下午，五条木船从禹门口顺流而下，每条船上都有五六个人。望远镜里秦华只认得李铁和小猴子。一会儿工夫几条船就来到大船旁边停靠在岸边。李铁过来见过李振后递给秦华几张纸说是山洞的物品单子，还没有仔细清点完毕，这些只是估算的大概数字。这次因运送的银钱就有两船才多带了几个人保证安全，另外三条船上是粮食，剩余物资大概需要十天到半个月就能搬运完毕。秦勇抢过单子，只见上边写的名称后边还加着众多中文数字，满满几大张纸折算下来：白银三千三百两（约100kg），铜钱五千二百贯（18t），粮食八百余石（40t），布三百二十匹（6t），丝一百余匹（2t），火油三百二十桶（4t），火硝硫磺二百石（10t）；总共约80吨，折16万斤；另有箭镞、大刀、长枪、弓箭、铠甲等各类兵器正在清点中；还有其他零星物品若干。秦勇张迪看着几船货物跟船长商量卸货地点，最后决定银子和铜钱卸往大船的储藏室，粮食先卸在岸边的山洞暂存，由秦勇负责运回来物资的清点、分类及堆放任务。蒋小爱说还不如直接卸在寺庙，现在既然有粮了就别让那几个和尚每天两顿粥了，反正咱们也没地儿放。不过就怕粮食拉过去后那个方丈不收。“也好，免得日后再来回搬运，这几船减去铜钱银两所载粮食也就二百石十吨左右，有那几个和尚在，应该能确保安全的。就说放在寺庙让他们暂时保管，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秦勇说以后运回来的物资全部堆放在岸边的山洞里，说物资掌握在自己手里支配起来方便一些，特别是以后配制火药更需要保密，如果物资存放在李村的话，取用物资不方便而且还有可能泄露火药配方，这年头的人不傻，根据咱们取来的东西绝对能判断的**不离十。有咱们在这儿守着没有人能从洞里偷走东西的。村民船夫按照吩咐把铜钱等缷往大船储藏室，把粮食集中在两条船上由张迪带领送去寺庙。陈抟在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他在镇子上已经听说他们把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买粮给饥民煮粥，没想到现在又一下子送去两船的粮食，就算他们灭了山贼缴获的物资，可有谁会嫌钱财多？他们的境界真的如此之高，真的把钱财看的这么淡薄？天下间的大户人家也没他们这样的……船快卸完时山梁上走下来七八个人，老远就双手抱拳说了一大堆的客气话，村民介绍说他们是山贼洞穴附近三个村庄的“村长”：胡家岭“村长”胡满贯，聂家岭聂老憨、魏家村魏忠因病由二弟魏良代来。原来他们这些年一直给黄彪上缴每年三十至五十石不等“保护费”，现在黄彪没了万一别的山贼……。秦华和船长张迪商量后说如果有别的山贼进村打扰，你们可以告诉他们现在由我们罩着，老秦，秦始皇的秦。他们要钱要粮你们可以先给他们避免惹祸，随后我们会补偿给你们，但要告诉他们把收到的东西加倍送到我大船来，否则他们睡不好觉的。你们放心，我们不收保护费，你们平时能接济一下村民就成。几个村长可能也听了李村那些人加油添醋的介绍又得到了秦华的保证，便跟着卸完货的两条小船先行回去。李振也告辞离开，经再三推让他接受了秦华他们的建议，从山贼物资里给每户村民补偿十贯铜钱作为被毁房屋的修缮费用，再给每户一百斤粮，运送物资的运费另算。望着那些山民拉纤的吃力情形，船长跟秦华商量说是不是咱直接开船上去一次拉回来得了，省得五条船才运二三十吨。秦华说禹门口上去十几里就要拐进错开河几公里，那里只能走一百石以下的船，还是让他们用小船慢慢运吧，也好挣点脚力钱，况且咱们就这点燃油得省着点儿用，用完后就彻底趴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