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 黑色骷髅旗

禹门口两岸渡口均有盐铁司官吏检查过往船只夹带私自贩运盐铁，当然也会额外从客商船主那儿诈一些“酒水钱”。李铁兄弟及村民几天来一直来回运送物资，自改从水路运输后李振给了李铁几贯铜钱用来支付禹门口的过往“酒水钱。”因禹门口以上河道狭窄水流喘急，下行船只都是出禹门口以后选择东岸或西岸就近靠岸自动接受检查。李铁他们按照事先庄主的交代，说是今年逢灾粮食短缺，在上游买粮弥补亏空，望官爷给个方便。每条船缴纳五十文的酒水钱后顺利放行。只是这几天过往船只稀少，李铁他们一行都是沿西岸行走停靠西岸，东岸的几个小吏坐不住了。他们见一行五条小船两天来已经过往几趟，这大冷天你都走西岸是不是也适当给我们几杯酒钱？明天我们哥几个就要换防回去，这最后一班岗也该让我们喝口汤吧？于是他们远远看见船只后就上船跟着过来。李铁见东岸船只跟过来就让自己所在的小船缓慢停下一问究竟，毕竟这些天需要天天打禹门口经过，即便是东岸渡口龙门郡方面的官吏官兵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经讨价还价见东岸小吏的要求也不太过分李铁便给了两百文酒钱。船上的几个小吏及官兵看到不远处的“大房子”也很诧异，他们不清楚是那个大户人家建的水上别墅，见已得到额外的两百文赏钱也没敢再生麻烦，自己划向西岸后拉纤上行至渡口向问个究竟。西岸渡口的小吏也不知道下边的大房子究竟是那路神仙的居所，只知道那些小船是给他们运粮而已，他们已经上报给县衙但还没收到回信，所以也没敢前去招惹。显德五年十一月十五下午，搬运物资的第三天。李铁等人运送当天第二趟物资回来时东岸的两条小船又跟了过来。李铁见对方船上站了足有四五十个官兵知道不仅仅是酒水钱的问题，知道自己招惹不起，便让船队所有人一起拿起竹篙加速划向大船。船长和秦华看到回来的粮船后边还跟了两条载满官兵的船知道麻烦来了。秦华站在船舷正要喊话，秦勇蒋小爱拿着竹竿和黑白布过来先把白布挂在船左舷：“老爸别费劲了，迎风喊话会咳嗽的，给你这个，也许人家是过路的。”接着把黑布穿上竹竿——原来是两面海盗旗！“你怎么弄这东西过来？知不知道黑白两道看见这骷髅旗只要有实力都会发起攻击？不学好偏偏学这个，要不要给你找块黑布做个黑眼罩戴上？不许挂！”“本来我们只用白布写了个‘请勿靠近，三丈外说话。’可这年头认字的人又不多，谁知道你写什么啊？但‘艺术’是没有国界的，无论古今这东西人人都能看懂。所以我就让庄主夫人帮我做了两面旗，因拿不定主意采用哪个就一样做了一个来征求你意见。”秦华正要继续训斥船长说先挂起来吧，能吓唬人别靠近就成，也可能人家真是路过的，说罢返回驾驶室准备随时启动引擎。张迪上岸指挥慌乱的村民把船靠岸拴好，让所有人员进山洞躲避，并提醒他们没有吩咐千万别出来。然后跳上正要离岸的大船。船长见对方离开主航道向这边靠拢便使船缓缓倒退上行隔开追来的小船。对面小船的众官兵发现大房子突然移动了而且是逆流而上，船上两人还各举着一面杀气腾腾的黑旗，一面旗帜是一骷髅加两根交叉的骨头，另一面是骷髅加两把刀。虽然挂出的白布写的黑字大多数人不认识，但这两面旗帜却明确的告诉他们不能靠近。原来西岸渡口换防回去的小吏把看到的大房子四处八卦，消息很快传到刘充正耳朵里。负责铁场守卫的龙门郡指挥副使刘充正迅速跑去报告连襟、指挥使蒋贺，问要不要把这事上报给河中府。张贺说没听说什么消息，如果真是什么达官贵人的话上边会通知下属的，既然没有接到通知，肯定没有太大的来头，不敲白不敲，先诈他一笔再说。就算他找人说情到手的银钱哪能再退回去？顶多在酒桌上赔个不是就结了。于是带领几十个属下乘两艘船越界敲诈。“那个小吏不是说他们给钱很爽快吗？说刚走到小船跟前就有人连忙过来给钱，怎么没听他说船上有旗帜，还是冷森森的黑色骷髅旗？”“不许靠近，三丈外说话”刘充正还是认识白布上的黑色大字的，可三丈外我的鞭子能够着你吗？他大声命令船夫停止漂流把船靠过去。站满官兵的小船越来越近已经靠近到四五米的地方。“停船说话，否则就下河洗澡。”但小船不予理会仍在继续靠近。秦华用对讲机通知船长：“船长注意，他们是来找麻烦的。最好把他们都撞水里，上次冬泳效果挺好。”“没问题，他们都站在船边，想不下去都难。”船长继续逆水后退使没有收起的后舷错开对方的船只，避免他们跳帮，大船一个轻轻的摆尾便先后撞上两艘小船。眼看着“大房子”从自己眼前逆流而上，“大房子”微微转向尾部便撞上小船，小船顿时剧烈摇晃起来，早已准备好跳帮的人员顿时东倒西歪跌坐一团，部分站立不稳的人跌落水中。另条船上的人员见状出于本能立刻或蹲或坐就地死死抓住能抓的一切，碰撞，尖叫，哀嚎过后船舱里众人发现小船平稳之后竟还安然无恙，只是大家一个个面如土色呆若木鸡，惊恐的望着渐渐离开的庞然大物。但是噩梦并没有结束，大船刚错开小船后便停止后退顺流而下，又紧贴着小船擦船而过，船尾划过几乎倾覆的小船后致使小船又一阵剧烈晃东，更多的人跌入水中。几百吨的大船挂蹭小船就像大卡车挂蹭自行车一样几乎毫无感觉，但小船上的人却落水近一半。本来想过来讨便宜，特意穿上铠甲一个个威风凛凛的站在船上，此刻脚下不稳纷纷落入水中。不幸的是厚重的皮甲、特别是铁甲这会儿成了潜水钟，落水众人拼命划水踢水避免沉入水底，水面上就像捞鱼出水一半的渔网一样水花翻腾。秦华让船长停船并喊话叫对方赶快捞人——这会儿洗冷水澡时间长了可不是感冒的问题了，尽管几个船夫不顾天寒水冷下水打捞，船上的兵士也伸出胳膊递过长枪救援落水的同伴。听对方小船的尖叫哭嚎好像是有人溺亡。秦华命令船上的官兵把兵器全部抛到大船后把枪递给张迪负责警戒，自己跳上小船查看并命令他们赶快急救。众人哭丧着脸说已经死了还怎么救？众多被打捞上来的兵士哆嗦成一团，但还有两人躺着一动不动，听众人的乱喊乱叫好像其中一个还是军官。秦华拿出匕首迅速挑开剥下二人的铠甲及衣物发现还有微弱心跳，便立刻把他们翻身使其俯卧并迅速轮流挤压其背部，倒出肺部和气管积水后翻过他们躯体使其仰卧，挤压胸部直到他们先后咳嗽出来。众人刚开始见他拿着利刃划一死人衣物还以为他要搜刮死者钱财，直到那二人先后咳嗽挣扎起来才知道他是救人，而且是救大家认为已经死去的人。秦华让船夫把船赶快靠岸并把落水的那些人弄上岸生火取暖。走出山洞站在岸边看热闹的村民把一捆捆干柴搬到岸边帮忙生火，众落水官兵和为搭救落水人员弄湿衣服的人迅速上岸，围在一个个火堆旁边脱下身上的湿衣服轮流烤火取暖及烘烤衣物。秦华问他们过来干什么、谁指使的，众人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跟着兵头过来查问你们的来历，有可能的话顺便敲诈一些钱物。因为听到回去报告的人说你们不是一般的渔船货船，穿上铠甲显得威风想从气质上先压倒你们。未落水的官兵烘干衣物换上后被命令率先上山砍柴——小猴子他们砍的那些柴根本不够这些人一次点火使用，他们准备的干柴可不是为这些落水官兵取暖用的。听到命令的官兵如同得到大赦一样带着大刀快速向山上走去。秦华让秦勇蒋小爱登记所有人员的名字、职务、家庭住址等详细情况，得知他们是驻守龙门铁场的官兵，今天出来的领队是指挥副使刘充正，就是溺水被救的那个，给他们传递消息的是盐铁司的小吏小名小四。等第二批上山砍柴的人回来后秦华告诉他们可以离开，说本来应该没收你们的船只及铠甲兵器，但知道你们当兵吃粮也不容易，丢了装备你们回去肯定会受罚，还要赔偿兵器铠甲银两。以后我们还要做邻居，希望以后能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可以带走自己所有的东西。刘充正冲秦华抱拳说了声“告辞”便带人上船灰溜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