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 不能救治的伤兵

一人在向归义军营中的契丹细作秘密兜售火药样品时被刘忠设计抓获。此人龙志远，原龙家兵，被遣散后经常接受龙家资助，是龙家在铁矿的线人之一。他进入民兵、爆破队最早，他才思敏捷机智过人，并且业务熟练，私藏过少量的火药样品，并秘密提供给给龙家。他没有家眷单身一人，经常出入肃州青楼和嘉峪镇玉门关的营妓处，因入不敷出便经常利用细作身份给各方细作提供真假情报。他精明能干，私下发现并敲诈了好几个各方细作，包括契丹、蜀国、吐蕃以及中原细作。但他没想到这个契丹细作早已被归义军方面发现并被作为诱饵一直秘密监视，结果在交易时被双双抓获。经审讯说铁矿上还有其他几方的细作，凭经验他察觉出几个人可能是契丹、吐蕃、蜀国的细作，几个中原人及甘州来的回鹘人也有嫌疑，但还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举动。得知这一消息曹延晟非常为难：如果把他交给营地，那么龙志远曾给他归义军提供过火药样品的事情必然暴露；就地处决也不行，龙志远是龙家的细作头目而且诡计多端，肯定在私下留有多条后路，除掉他肯定会影响归义军和龙家的关系。无奈中只好找来仆固浑一起商量对策。曹延晟很坦诚的跟仆固浑说归义军这边很早就从小方宇口中得知了天雷的大致配方，后来也通过龙志远得到了少量的火药样品，但经过多次试验根本达不到预期效果。他们原以为天雷威力巨大，其配方肯定非常机密肯定不会让小方宇知道。没想到那小子无意中听到谈论时很不以为然，说的神乎其神，说这玩意现在只有他们能造，别人目前是造不出来的。说什么四大发明，说《千金方》里就有火药配方，但目前这技术水平，精炼、提纯根本达不到。再追问其究竟，那小子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含糊其辞推说自己不知道。说到《千金方》的方子张神医也曾给过我们，但就跟小方宇说的一样，火力很猛，却只能用来炼丹药。我们也曾试验过多次：燃烧很猛烈很壮观，但就是不会炸，根本达不到天雷的那种效果，但如果给纵火兵用来放火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比火油好用多了。没想到仆固浑不仅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告诉他们了一个更大的秘密。得到样品又能怎么样？不瞒你说，早在搜救骨固咄禄的伤兵时我的属下就发现了一个没有炸开的天雷并且悄悄带回了我军营。别惊讶，就是他们用火枪发射的那种天雷。那东西看起来不很精致，一个尖园形铁疙瘩，后边有四个小翅膀似的东西，后边还带一小尾巴，是个小铁杆。我营中的两个匠师仔细询问发现那玩意的士兵当时的环境，想了解这么小的天雷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威力，想知道这个为什么没有炸开，我也曾过去询问，但他们说必须得打开它才能知道，从外边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我还没离开那院子，屋内就炸了。因需要保密当时小院及屋内就他们三个人，我赶忙进去查看，一人当场死亡，另两人重伤。那个重伤的匠师满头满脸的血污，双臂已经不成形了，根本看不出伤在那儿，我本想叫军医官，但他摇了摇头说不能碰的，没说完就死了，他是想趁着还有口气给我说一下情况的，但一句话也没能说完。那个捡到天雷的士兵伤的也很重，他也阻止了我叫军医官给他救治，说没用的。他颠三倒四的重述了匠师没有说完的话，说那玩意根本不能打开，不能碰的，那东西前边有个小机关好像能活动，他们就是试图从那儿打开时突然炸的。以后如果再发现这东西的时候一定不要……不到一盏茶功夫他也死了。我眼睁睁看着他俩死去。那两天我很矛盾，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告诉亲家，那时他们正忙着准备婚礼。而我正在忙着整编骨固咄禄那个烂摊子。后来亲家他们可能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你看在茅庵河战后搜救伤兵的时候，老林和他们的士兵专门吩咐大家，说发现哑弹，他们把没有炸的天雷叫哑弹，说发现哑弹后千万别碰并立刻报告。咱们看到的那两个身穿重铁甲的士兵原来是专门处理哑弹的。你看那铁甲，少说有七八十斤重吧？连胳膊上腿上鞋子上都罩着厚铁甲；特别是那头盔，跟小铁桶似的，特厚，一直盖到肩膀上，连前脸都没留，仅仅在眼睛鼻子的的地方留了几个绿豆大小的小孔，前边还挡了一层那么厚的水晶罩。发现哑弹后，就由他把哑弹轻轻拿起，像端了满碗的滚烫开水一样，小心翼翼的送往远处事先挖好的深坑里，然后在坑里放些什么东西，轻轻埋好才离开，最后有别人去点火引爆。也就是说这玩意特危险，随时会炸，连亲家他们也不敢碰，只能销毁。可我的工匠竟然为了了解它的秘密……他们两个是我营中最好的匠师，我的佩剑和可汗的短剑都是他们亲手打造的啊……埋葬了他们后我给他们的家属按照亲家他们的规格给了两百两银子，我只能为他们做到这些了……仆固浑长叹一口气说：咱们根本没有必要去尝试打探那些亲家暂时不想让咱们知道的秘密，没用的，就像他们明知道那些工匠是跟随龙家多年甚至几代的心腹，但仍然要手把手的教他们学技术，因为亲家他们根本就不怕密技外传还生怕你学不会！所以我说现在你赶紧通知龙家，然后一起把细作交给亲家。龙飞得到消息后立刻带了几个心腹快马赶赴玉门关。曹家派人过来说铁矿的细作在玉门关跟辽军细作交易时被他们抓获，在他身上搜出的火药样品。现在已经把跟他接头的人逮住了，溜回工地的那个人他还不知道。曹家好像是想把细作交给亲家老爷。如果报告亲家，龙家私藏火药的事情肯定败露，但如果不汇报的话……龙飞赶到玉门关后才发现仆固浑也在，沟通之后一直认定虽然案情不大但后果不可预料，必须通知营地，尽量挽救残局减小损失。他们也都从以前中原逃难过来的难民曾经说周军在攻打城门的时候曾经使用过某种火器，难道中原周军已经掌握天雷技术？万一辽军、周军…这可如何是好？…龙飞沮丧的说：“亲家待我们不薄，出此事件可该怎么跟亲家说啊？”仆固浑提醒说：“实话实说，千万别遮遮掩掩。亲家他们精明无比，咱们骗不过他们的，还是直接告诉他们，看有没有办法补救。这是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林岩赵一方听完他们汇报并不很惊讶，因为他们早就觉得铁矿哑炮很蹊跷，正在着手调查你们可能早就知道，这天雷配方《千金方》里就有，但那个方子炼药加火还行，用来打仗就差得太远了。我们那儿很久以前就有一个叫诺贝尔的人，为了研制火药不知道毁掉了几栋房子，不得已他只好弄了条小船，独自在湖面上做实验。没办法，这玩意太危险，一不留神整个房子就没了……“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研发火药的地方？”赵一方林岩带他们参观张康杰的化验室——眼花缭乱的实验设备和各种各样的化学试剂足以打消他们试图了解和仿制火药的念头。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已经把营地南部的围墙拆除了一部分，专门用钢筋水凝土在原营区外的警戒区内修建了几栋各自独立的弹药库和生产车间，并且加固了围墙和其他安全设施。新修建的实验室在原火药厂址处。实验室里张康杰苏诗诗正在指导云杉、云兰和几个学生用酒精灯做分馏煤焦油实验，看到他们进来就灭掉了酒精灯终止的实验。曹延晟等人看到屋内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水晶器皿，还有众多盛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实验台前用铁支架固定着厚厚的防护水晶，还有几个放在一边的防爆头盔……众人不禁在心里感叹：看来这玩意还真不是咱们偷着就能学来的……刘忠押解着被抓获的契丹细作到了营地，直接押进了战俘营。林岩赵一方连同龙飞仆固浑等人审讯了半天也没能问出什么结果，那两个人东拉西扯避重就轻，特别是龙志远连在营地养殖场偷过两次鸡在镇子的饭店炖吃都交代了，就是不谈火药的事。无奈龙飞让林岩赵一方回避片刻，他有办法让他们交代，林岩赵一方刚离开房间就听到里边传出凄厉的惨叫声。没两分钟曹延晟开门叫他们进去。龙飞仆固浑面带微笑站在一边，龙家线人面色苍白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血渍。龙飞抱歉道：不好意思，龙某学艺不精，本来你们见不到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