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一 长安游

因唐末战乱，周边各势力趁机发难，长安以西地区渐渐脱离中原，丝路中断。来往客商及各方信使需绕经蒙古才能抵达中原（大概线路为沙州-甘州-居延海-天德军-灵州-长安）。后经归义军及中原朝廷联络协调沿途各方丝路重开，出长安经萧关即可入凉州，沿甘、肃、瓜、沙至西域。林岩王东林一行为以后物资水路运输方便，自凉州直接东南而行至兰州，渡过黄河之后南下到襄武（今陇西县）走渭河水运。因雨天耽误行程，他们八月初四才赶到襄武，长安来的船队已经在此等候了六天。兰州防御使、定远将军李傲雄，襄武防御使、宁远将军乔杰辉，原羌军旧部，两地拥有部落军队万余人，归属陇西郡辖下。他们的官职还都沿用唐制，陇西郡太守传说唐朝廷曾赐李姓，汉名李涵易，郡丞李语夏，是定难军节度使李彝兴的远亲。兰州、襄武地处吐蕃境边缘，此时吐蕃内乱，各部落之间争斗不断，根本顾及不到他们，跟以前的中原割据一样，自成一方的割据小势力。这儿居民以党项、汉人居多，主要有中原及蜀地过来的汉民，他们在此已经居住了几百年，以至于吐蕃居民、未跟随羌军前往夏州的羌族人都被汉化。王著给营地留下的李彝兴的信物在他们那儿还挺管用，不仅车队顺利通过关卡，连“关税”都给免了。当然，为了以后通行方便林岩王东林还是给他们留下了“贵重”礼物——水晶杯，水晶镜。兰州李意，襄武乔寓是当地最大的两家商户，他们早听中原及蜀地客商说起过肃州营地的水晶制品，现在他们途经此地便积极前来联络。两次商谈都很顺利，由他们作为两地的经销商分销营地产品，并为营地提供所需物资。林岩给两商家留下了回鹘境内的通商令牌，今后他们可以直接派人去肃州。出发前他们制定的途中纪律就是王东林、林岩、萧阳、张帅四人小组决定一切，宿营避开城镇、远离人群。初三车队在距襄武五六里的地方扎营并派人前去联络接应船只，初四一早便赶到码头。在防御使乔杰辉及商家的配合下在当地又租用了八条船及几名陆路向导，并补充了蔬菜水果等物。码头装运也很顺利，大半天功夫便转运完毕。他们谢绝了乔杰辉、乔寓的挽留下午便开船顺流而下。刚到船上时众女眷还都兴奋的嗷嗷直叫，没走多久便有很多人晕船，吐的七荤八素，特别是雁儿、翠儿等人，无奈之下只好让她们上岸骑马而行。大车及众多马匹在码头卸完货就原地返回，只留下两个骑兵连的战马。前后两只船装载着发射墩及部分士兵负责水上安全，船队行驶时由两个排轮流带着所有马匹在向导引导下沿岸而行并巡逻警戒。傍晚时分他们在距武山十几里的地方泊船扎营。随行的董掌柜等人一路惊讶：长途客旅无论早晚总是要赶在县、镇或小村等人多的地方歇脚才略感心安，这一路正好相反，遇到镇子要么距四五里扎营，要么过去镇子五六里扎营；特别是遇到州县更要避开十余里才扎营。而且不走萧关（宁夏固原）陆路至长安，偏偏要走羌族辖下的兰州、襄武（今陇西县），你以为西平王（李彝殷）也买你华军的账啊？可这些大人却说避开城镇能减少麻烦。那是，上万的兵马都能打他灰飞烟灭，哪个毛贼不长眼敢来袭扰？可是城镇附近并没有毛贼，而且官兵也有限，顶多几百上千人你们怕什么？仅仅是怕麻烦吗？现在走水路也是，前方十几里处就是武山县城，可偏偏要在这荒山野岭泊船扎营，这么多女眷难道不知道县镇里的客房不比帐篷住着舒服？前来送船的镖局及众船老板刚开始还提议说人多的地方扎营安全，后来也渐渐习惯听从这些奇异的老板吩咐，天晚时分随时在远离村镇的荒野河岸停船扎营。听口气他们这些人从未走过这条水路，可他们总能提前一半个时辰知道前方站点码头，总会让那些原本穿的像是没染匀花衣服的军士临时穿上铠甲，与沿途收取河道税银的官员小吏前去交涉，几天来经过多个河岸检查处竟未出一文钱就能顺利通过。船上挂有长安苍穹镖局的镖旗，有大周归义军的曹字军旗，还混杂有百余黄发碧眼的回鹘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现在正值夏秋季节天气炎热，几乎所有人都要在停船休息时下水泡澡或畅游一阵，不包括归义军和回鹘军的士兵，他们大都是旱鸭子，而且终生难得洗一次澡。只是加入到华军以后被迫无奈才养成了洗澡的习惯，只是在这滔滔渭水河里洗澡他们还有点胆战心惊。好在还有几十个船夫的水性不错，可以担任救生员角色，众士兵在萧阳张帅的督促下才敢在河边浅水处嬉戏一番。李林张满王莉等人自到了码头就嚷嚷着要下河游泳，迫于林岩王东林的压力才稍有收敛。现在到了途中这些人便按耐不住下水畅游起来。曲玉华孙莉红等早就在王莉李彤的央求下，用迷彩装改做了一些“泳装”。她们听从了林岩等人的劝告只是远离众人在船队最后游泳，连雁儿萱儿等众多“丫鬟”也都被动员下水，只是她们在“泳装”外边又加了件薄衫，在水中显得不伦不类跟落汤鸡似的。营地在他们出发前还专门用没舍得扔掉的“垃圾”——包装箱内的泡沫垫板赶制了一批救生衣，这时也都排上了用场，不会游泳的她们每人都穿着一件橘色救生衣，无论河水深浅都能安全无忧。士兵们大都习惯了她们的服装款式，早在初夏就一个个迫不及待的穿上了短装短裙。但众船夫对这些漏胳膊露肉的服装大跌眼镜，若不是泡在水里恐怕早就鼻血狂喷了。长途骑马是个苦差事，沿途担任警戒的士兵还要每天轮换几次，雁儿翠儿她们累的时候也会上船休息，几天下来，晕船的那些人也渐渐适应了船上生活。船队一行于八月十一中午到了咸阳，一路上遭遇两次山贼一处河盗，接火后短时间内战斗便告结束基本上都属有惊无险。也难怪山贼河盗与他们死磕，他们这些西域良驹每匹至少值三十至五十贯，两百多匹马差不多抵近万两银子自然会引起各方盗贼眼红。王莉、李彤等人想要上岸进城看看，王东林不准，说咸阳和长安只能停留一处，这次携带太多的物资必须保障物资安全。而且规定进城不许穿短袖短裙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全部换上唐装等长衣服才能进城。别嫌热，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更热！他们携带的自装电台已跟渡轮取得联系，说王浩轩亲自带人在长安接应。咸阳长安只有三四十里且周边驻军甚多，为避免节外生枝他们只能稍作休整继续前行，在王浩轩引导下一直在长安东十几里外扎营休息。众船主和镖局等人只知道他们这一趟行程是接应“肃州客商”来长安，现在到家了才被告知要前往韩城，现在接应人员已经到来，镖局人员可以上岸回家。苍穹镖局的秦威秦豹早就在肃州见过华军的势力，现在带了这么多东西不在长安停留要去韩城，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他们一直呆在西域既然来到中原为什么不在长安落脚？而且还有永兴军的军官前来接应他们，他们怎么认识的？听他们见面寒暄知道他们是第一次见面，那个身穿精致盔甲的年轻军官竟然满脸泪水，他们那熟悉的样子绝对是亲人或老熟人才会有那种亲切感……秦威兄弟说韩城也没多远，也跟着过去看看，这一段路不收镖银，食宿费自己另出。第二天一大早曲玉华孙莉红和众女眷在王浩轩带领下浩浩荡荡开往长安城。王浩轩在城门口留下几名兵士看管马匹，自己和雁儿带着亲兵步行进城。因为过来时大都是冬装，赵一方准备的四季服装大都是实用、耐用的军迷级迷彩装，王博王莉等人不习惯唐装、回鹘装也只好穿迷彩装。只有那一个班的士兵还穿着归义军的盔甲。王浩轩进城后先去拜见了永兴军新任节度使、京兆尹李洪义，并递上了父亲的亲笔信。李洪义得知是旧友的至交家眷来到长安便邀请他们来府上一聚。王浩轩谢了李洪义的美意，说他们只是游玩一会儿，顶多一两个时辰，船只还在渭河等候，改日父亲来长安时一定会来府上致谢等等。长安一游众女眷大失所望，虽说比肃州城大了点儿人也多点，但比传说中盛唐时期的长安城相差太远，一个时辰不到她们便要求回船。王浩轩说船队不用再走渭河，京兆尹给了令牌可以改走广通渠，这样晚上也可行船，到黄河的三百里水路明日中午即可抵达。船长和秦叔说已经跟你们电报联系过了，明天让渡轮在潼关广通渠码头等候。王莉等人一定要见见王浩轩的几位夫人，说既然渡轮前来接应，干脆你也回家把夫人带上，最好让父母也一起去韩城住几天。除船上留了部分士兵外其余士兵都由王浩轩的亲兵带领直接陆路前去韩城，几个兵士快马去同州府接王浩轩的父母及夫人前往广通渠码头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