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围观百姓们鄙夷的目光中,谢君瑞终于明白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可竟然还有脸冲到人君前头大喊大叫:“不是你们逼她去死吗,我成全你们,如果她死了,我这辈子都会把她记在心上,也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全记在心上。如果她死了,也是你们逼死的。”江杏雨如果说从前是失望,现在是绝望了,这就是她曾经仰慕过的男人,曾经想过要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原来就是这么一副嘴脸吗,真是可笑至极:“殿下,还是让女婢死了吧,奴婢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奴婢刚才没想清楚,但是现在女婢不迟疑了。”顾次庄猛一听还真当江杏雨是省悟了,可一看江杏雨双眼里的不甘与愤恨,就摇头讪笑一声,这二人真是天生一对卦牌。他自认是个无赖,可今天处划明白了一句话,他是够无赖的,可不无耻,还算个正常人。只见江杏雨一边抽泣着说话,缓缓地站起身来,这时候到底还是有人心软的,比如年纪略小的五皇子:“有什么死不死的呀,为这么个人要死要活的,算个什么事儿!”江杏雨冲王皇子一笑,把王皇子身后的三皇子笑得浑身直发颤,连忙拉了五皇子一把。幸好江杏雨的目标也不在皇子们身上,而在顾次庄身上。嘴角泛着悲伤的笑,似乎就快在风中摇落的杏花,却还是强撑着一点点慢慢站起来:“说要把奴婢放在心上一生一世的人,如今要奴婢死,而在奴婢心上的人,却对奴婢不屑一顾。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顾次庄挑挑眉,忽地满脸温笑,凑到江杏雨面前:“江姑娘,不若跟我走吧,这人还有何可恋呢?”顾次庄的表现让群众们惊呼一声,人群里就跟炸了窝似的,太子和皇子们也惊呆了,萧永夜直接在马上傻了眼,这叫什么个场面。“不不不……我配不上您,您是如此高贵、如此不凡、如此出尘绝世,如奴婢这等粗鄙之姿怎么能配得上您呢!”江杏雨眉眼明显一亮,整个人就显得更加的柔弱无助了。顾次庄又凑上前一步:“横竖我顾次庄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在京城里,我顾次庄就是一霸,街面儿上有名的混混头子,你要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也不会拒绝。”三皇子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顾次庄:“次庄,你傻了吧你?”太子到底还是明白事儿些,拦了三皇子一手:“三弟,次庄自有主意,再说他的家事,也只父皇和瑞王叔管得,咱们也不好插手。”原本扑到人群中叫嚷的谢君瑞这会儿也回过头来了,一脸被人背叛表情,嫌弃地看着江杏雨:“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难道不是……”萧永夜听不下去了,从马上翻身下来,一只手就把谢君瑞整个人提了起来,往旁边一扔,侍卫连忙会意上来,把谢君瑞逮了下去。司仪一见这情况,再看萧永夜的那张黑脸,心头一颤道:“太子殿下,吉时快到了,这花轿可得快些了。”太子一听连忙冲顾次庄使了个眼色:“次庄,你就领着这位姑娘下去吧,回头怎么安置看你的意思办。但是,本太子在这替宗室说一句,这位江姑娘要是进了你敏郡王府一步,郡王府的大门会立马贴上封条。”太子这也是帮顾次庄啊,瞧顾次庄对江杏雨都没意思,他虽然不知道顾次庄有什么打算,可这么先堵一堵总没错!“是,臣弟听太子的。”顾次庄这声儿可应得不少,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要等的就是消息四散开来了。这会儿迎亲送嫁的队伍终于又可以起了,顾雁歌在后头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花轿过平安门的时候,一阵门吹开了右侧的帘子,她正揪着盖头一角往外看,不看还好,一看竟然还看到了谢君瑞……那叫一个挣扎,也不想想就他那力气,挣扎得出不。不对……他怎么会在这儿,还被侍卫拦着:“扶疏……”扶疏在外头应了一声:“主子,奴婢在呢!”“刚才是不是谢君瑞在平安门闹事儿,你可别瞒我,我刚才看到谢君瑞在边上折腾呢。”顾雁歌奇迹似的不气愤,她自己就惊讶自己还笑得出来,甚至觉得要是谢君瑞没来,她这心里才不踏实……这叫什么个事儿?好吧,她承认是越来越恶趣味儿了,成天就不想得闲!扶疏还怕她不高兴,哪想得到她现在都靠这打发无聊的时间了:“主子,其实没什么,这不都过了。有太子压着阵,能有什么事儿。太后娘娘也是怕谢家那些人会出这一手,才让太子和皇子们来送嫁呢!”“哦……我知道了!”##地,何不干脆闹大点,让皇帝一咬牙一狠心,把津洲候连锅端了,那时候天下才真太平了。津洲候一天不平,谢君瑞就得蹦跶一天。戏好看,看久了也腻味!过了平安门往东就是靖国公府了,今天的靖国公府处处披红挂彩,来往的皆是朝中重臣,也不乏众多武将在列。军中除了必需守边关不能回的,大部分将军都回京来庆贺,这也是皇帝允许的,现在皇帝把玩着荧,没功夫管其他事儿了,奏什么就准什么!“落轿……”随着这一声,顾雁歌总算是踏踏实实地过门儿了,作为宗室女,轿子直接从中门抬进去,而不必在外头下轿。一下轿挑了帘子,喜娘就来扶了,一手揪着那红花大带,一手被喜娘扶着。她却忽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了,有些担忧,可更多的是安心,因为知道红花大带另一头是萧永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在一个又一个的规矩礼仪过后,他门总算是可以回院儿里了,喜娘依旧扶着,后头还跟了群眉眼没长开的孩子,跟着去闹新房呢。萧永夜回头只看了这群孩子一眼,这群孩子就噤了声跑回去,可没多久就又被鼓动来了。这回萧永夜的眼神可不管用了,这群孩子的了指令,今天“萧冷面”一点也不可怕,放心得瑟!于是顾雁歌侧耳听着萧永夜被一群孩子缠着问东问西,甚至连小时候有没有尿过床这样的话都得问上一问,把萧永夜是问得不胜其烦。其实,萧永夜对这群孩子还是挺细心的,尽管被问烦了,可却声儿却依旧平和,语气也好好的,只要问了还都会回答,没想到,靖国公大人还是个孩子王呢!顾雁歌眯眯眼睛笑了笑,这样真好,或许将来他们会有个孩子,像她从前的小小女儿一样,到时候缠死人,也不会被父亲教训。好不容易进了洞房,那群猴孩子虽然想跟进来,可是被嬷嬷虎脸给吓跑了。萧永夜这才得了空闲,回了到里,交杯酒呀,红盖头呀,这些可都得萧永夜亲自来呢。顾雁歌也是才知道,这景朝的红盖头,原来不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掀,因为待会儿还得出去致宴、辞宴。当红盖头掀开的时候,萧永夜拿着手睥玉如意看过去,虽然是惯见的眉眼,惯见的笑脸,可今天看来却分外的踏实:“雁儿,我们成亲了!”“嗯,祝我们白首偕老,不离不弃!”穿着一身打红衣服的萧永夜,倒还是那副子气势,只是多添了一份喜气,衬得整个人更加精神。看着她的眼神也分外温柔,平时不轻易外露的柔情,这时候竟也流露在外了。举起酒杯,饮尽了杯中的浅浅浮香的水洒,萧永夜忽然叫了声:“娘子……”顾雁歌酒还在嘴里没咽下去,听到这一声差点喷出来,但也知道这酒不能吐出来,只好又吞了下去,可没想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卡在喉咙里了。萧永夜见状连忙拍了拍,微有些责备的说:“你啊,连喝个酒都能噎着自个儿!”……这能怪她吗,还不是他的称呼太过神来一笔,她至于噎着,好不容易顺了气儿,又不由得嘿嘿直乐,她怎么在这时候还能想起《七仙女》来。“娘子……”“相公……”顾雁歌很不厚道地嗤笑一声:“咱们还是继续叫名儿吧,猛然间一叫娘子,我差点儿因为在看戏呢。”萧永夜一琢磨,可不是这味儿,于是开始不明白别人家都怎么叫出来的:“好,依雁儿。”听得唤她一句,便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永夜……”两人正脉脉相视的时候,外头响起了嬷嬷的声音:“禀靖国公、靖国夫人,该头前致宴了!”两人遂携手而出,今天这宴会,广大朝臣,武将们全来了,当然也少不得一个已经消失了有些日子的人,我们的忱王殿下。这孩子郁闷啊,被汉王拉着去狩猎,为了追一只白虎,一去就是月余,可就这月余什么都定下了,等回来一打听消息,郁闷地只能搁屋子里生闷气了!不过忱王也就生生闷气,过个两三天也就自然想通了!忱王当然好想通,可这世上想不通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