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声雨声在窗外呼啸而过,夹着寒冷的雪片儿,##一场雪就这么落了下来,萧永夜一夜未眠,抱着心有余悸,不停颤抖的顾雁歌,心疼得不能言语。“雁儿,雁儿……”此时天已渐渐透了光亮,光线投照在洁白的雪上,明晃晃的光从窗里透进来,衬得整个内室一片灿亮的白。顾雁歌抬眼看着窗外,喃喃地问了一句:“下雪了吗?”“嗯,雁儿,下雪了,外头院子里的雪积得很厚实。”萧永夜睡不着,老早就听见了丫头们扫雪的声音,由此看来雪确实积得厚了。顾雁歌呖 了一声无意识地说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年景一定很好。”这时候扶疏和净竹来请早了,门一开,外头的雪珠子就夹着风一起吹进帘子里,扶疏扫净了身上的雪才和净竹一块儿进来。“爷,主子,该起了,新落了雪,宫里的今天会备冬宴,爷和主子还得早些儿准备才是。”景朝的规矩,一场雪时行冬宴,也是取瑞雪兆丰年的意象。顾雁歌和萧永夜一块起了,扶疏和净竹这才领着丫头们进来侍侯,顾雁歌下塌时觉得有些冷,便问了一声:“三回和三变那儿加了衣,加了被没有,烧了地龙没有,赶紧去差嬷嬷抱过来瞧瞧。”净竹侍侯着梳头,一边梳着一边回话,“主子,雪刚落,爷就吩咐给小世子烧地龙,加衣被,您且安心,这会儿小世子暖和着呢。”扶疏拿了衣裳来,一边整理一边说:“主子,今天穿外的腊梅花开了,灿灿地一树,好看极了。”顾雁歌听着抬头去看,扶疏会意地开了一小溜窗缝儿,窗外的腊梅花果然开得极好,一夜的雪就开出了一树灿黄,有几枝还随着穿伸了进来,顾雁歌看得有些发愣,敢不知道的,忽然就转不过弯来了。这娇艳艳的花儿还迎着大雪呢,她未必就被昨天的事给吓回了,多少年大风大浪过来,什么事儿没见过,昨天就算萧永夜没及时回来,诚郡王也在,府里的侍卫也在,断不会让弘璋出事。虽然细细想来有些后怕,但也不至于怕成这样,一个二姑娘,不能让她翻出天去。顾雁歌一打定了主意,心神一整,侧脸看着扶疏拿出来的天青色织锦夹绒袍子,说:“扶疏,给我拿那身朱衣。”扶疏有些奇怪,却还是去拿了,萧永夜在旁边也有些疑惑,顾雁歌向还青碧,蓝靛之类的色,朱赤,玄黄一类自来就很少穿的,萧永夜的眼忽然落到了净竹手上,那些如缎子一般的发勾得萧永夜有些心痒痒:“雁儿,我给你绾发吧!”……正梳着的净竹顿了顿手,回头看着萧永夜,然后低头咳了一声,赶紧把手下仅剩的那点工夫做好,然后就把位置让开了,剩下的无非是点个钗子,簪个珠花之类,倒也是个容易的活儿,就让他们折腾去吧。看着铜镜里萧永夜一步步走过来,顾雁歌含笑应道:“好。”这温情脉脉的早晨,两人在铜镜里交换着眼神,时不时的一笑,两人心间那些担忧也就在一颦一笑间渐渐地淡去了。用过了早饭,已经是半上午了,嬷嬷抱来了弘璋和弘琨,两小子可半点没被昨天的事儿吓着,睡得暖暖的,吃得饱饱地被抱养,两人齐齐挥舞着小手。顾雁歌就和萧永夜一人抱一个,凑着逗了逗。没逗弄多久,外头就来了传旨的宫人:“大公主千岁,恒王千岁,皇上口谕,今日初雪行冬宴,请大公主和恒王领着小世子一块儿进宫赴宴。太皇太后还有示下,言明一定要带上小世子一道。”准备了一番进宫里,出院门的时候,正遇上了三姨娘在院子里赏花,顾雁歌神色一凛,很快又收了起来:“永夜,内院的事儿全归我管对不对?”“自然是,你是当家的女主人,这内院的事儿除非你找我说,不然我是不过问的。”萧永夜看到了顾雁歌看三姨娘的眼神,温和地回道。不管是三姨娘还是二姑娘,都是不该手软,心软的。迎着枝头正放的腊梅花儿,顾雁歌灿灿地一笑:“种什么种子,结什么果子,我不会另给她安果子,只是她那盘儿,她得自己吃了,是苦是甜也都是她自己种下的、”顾雁歌这是在告诉萧永夜,她不会因为昨天的事儿,就给安些某段有的名头,只不过要府里这些人,做了什么事儿,就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萧永夜当然也明白顾雁歌的意思,笑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本就是自然之事。”宫里的冬宴,其实顶顶简单,就是宗室贵戚们一块,围坐着吃类似火锅这样的东西,多是五谷杂,时令鲜蔬菜等,意在祝愿明年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吃完后,皇帝又给各家赏了些东西,这冬宴就算是过了。太皇太后抱着两孩子各给了一小袋金子制成的五谷,全是小小的麻,黍,稷,麦,菽颗粒,一个个澄黄的,看起来就可爱。太后和皇上也各赏了些东西,两小小子虽然不明白能做什么用,但都是些形状可爱的小物件,于是怀里揣着高高兴兴地回府去了。等雪化后天晴了,日头又暖了些,一直悄无声顾雁歌,终于开始动起来了。“朱砚,你去把安郡王和敏郡王都请过府来,就说新晒的腊梅花得了,请他们过来喝茶。”顾应无这会儿正腻着阿初姑娘呢,得了顾雁歌的贴子,浑不乐间层过府来:“雁儿,明明知道我忙着,怎么这时候递贴子?”顾次庄走在顾应无后头,一听顾应无的话直接给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说:“你算什么哥哥,你光知道阿初阿初,都不关心雁儿最近出了什么事儿!”“啧,你一边待着去,不就是二姑娘那点事儿么,多大点事还非得把我们一块儿找过来。这事儿我放在心上,正给你谋划着呢。”顾应无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女人家的事儿,他不好伸手。要是诚郡王的话,二话不说立马就能办了,可要是二姑娘……顾应无心说那么个疯婆子,他不想惹 。“你倒说说你怎么谋划的……”顾雁歌无奈,这二位是一见了面就非得先吵上不可:“哥哥,你们能先听我说几句话不?”顾应无和顾次庄齐齐点头,望向她……“布防图的事儿,二姑娘没参与,这事儿咱不带不上她,这脏水别泼她身上,没意思。可没参与并不代表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大抵应该是希望借这事儿,给她自个儿谋些切切实实的好处。那就得一件一件来,先从布防图上说,哥哥,这图送出去了没有?”顾雁歌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些头绪来了,她不惯做这些事儿,想得脑袋都疼了。她也知道肯定有漏洞,所以才找这二位来商量。顾应无点头:“昨日得的消息,是荧送来的,阿初亲口跟我说的,绝对不会错。”“那就好,既然假的送出去了,那真的就可以浮出水面了。”顾雁歌眯着眼睛笑:“三姨娘那也得了消息,说是布防图有变,咱们这回一定要给一个真得不能再真的。哥哥们对布防熟,一定要做得真的还真,既然送津洲王一程,也是送姨娘一程,免得三姨娘天在在府里晃来晃去的找,我这也是帮他省事儿。”……顾应无和顾次庄相视一眼,然后点头:“这事不难办,关键是你再给一份做什么?”“所谓捉贼拿赃,捉妇干拿双,这没证据乱污蔑的事儿,咱自然是不干的。”顾雁歌这话一说,两人立刻就明白了,多明白的两个人呀,到时候就是想抵赖也不成了,上回摸清了送信儿的方法,这回想拿个现形还不容易:“好,就这么办。”“这事儿还得往大了桶,不过这就得皇上配合了,要坚定的让津洲王相信,二份布防图绝对真实可靠!至于永夜那头肯定得被参,反正他也不是被参一回二回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不过这通敌叛国的罪,咱担不起,咱们啊得这么办……”三人在院子里商量着,屋外头丫环们跟平时一样守着,只是多了份戒备和小心。午后,大事儿议定,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乐开了,顾应无说:“雁儿,你这主义可够狠的。”“对敌人需要讲仁慈吗,她们如果不碰我的底限,我至多跟她们耍点不上台面的花样,闲着没事逗个趣儿,当场戏看看而已。但眼下事情都到了这份上,哪还有闲情看什么戏,都已经把自己搅进去了,就不是戏了。”她现在是俩孩子的娘,做娘手段不狠厉点,怎么保护自己的孩子,要知道母亲这词儿本来就带着彪悍的属性……要玩,咱就往彪悍了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