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瞥了一眼马车帘子,只见里面的女子只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影影绰绰看不大清楚。他的声音大了几分:“那个姑娘这么可怜,你为什么不帮帮她?”苏影唇角一勾,心中觉得有几分可笑,她将车帘放下来:“我们走吧。”那名年轻公子本以为她会说几句,脸色涨的越发通红了,他拦住着马车不让走:“没有想到这位姑娘铁石心肠,当真是空有了一副好皮糖!”绿痕气得不行,一个外人凭什么要这样说小姐。她刚要回话,就听到苏影清清冷冷道:“天下需要帮忙的人多的去了,难道我还要一个个帮过去?公子若是想要救,自然可以自己动手,何必拦着我一个女子。”年轻公子一听,噎着说不出话来,他哪里是不想救,是他身上没带银子!他刚出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个下人,这不一会儿就走散了。如今他见到这么个姑娘卖身葬父,哭得不好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他刚才看到苏影的马车停下,见里面的小姐还挑帘看了几眼,就以为她要带走这个姑娘。没想到,这个小姐仅仅只是看了两眼,并无多做打算。他一时不忿,这才将苏影拦了下来。苏影见他说不出话,就吩咐车夫继续上路。可没有想到,还没有走几步,马车又停下来了。苏影有些无奈,这个男人还真是不依不饶起来了。她掀开帘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年轻公子也不甘示弱,盯着苏影这双清的黑眸:“你帮是不帮?”苏影都被他给气乐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人。她果断开口:“不帮。”年轻公子没想到苏影会这么直接的给他一个答案,越想越不服气。年轻公子没有想到苏影会回答得如此干脆,怔了怔,问道:“你为什么不帮?你要是说不出来,我不让你走了!”苏影还从未见过如此倔强的人,这个人年纪与自己差不多,为人处世到还像个孩子。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帮她那是情份,不帮是本份,为什么一定要帮?”年轻公子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整张脸涨的通红,他倔强地瞪着苏影:“你太冷血了!”苏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怕是她今日不与这个男人解释清楚,他是不会放他走了。苏影指着那跪在地上的姑娘道:“你非要我救她,是当真觉得她可怜?”年轻公子顺着苏影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个姑娘,坚定地说道:“她刚刚死了父亲,如今无依无靠,自然是可怜的。”苏影嗤笑一声:“看着模样确实可怜,尤其是当公子哥走近的时候,就哭的特别凄惨可怜,看的我心都碎了。对了,她上面写着说她愿意为奴为婢,但是你看她的手,光滑细腻,倒是比我这小姐还养尊处优,你倒是说说,这像是吃过苦的吗?我不会买她,我劝你也别多管闲事,省得带走她家宅不宁。若是谁家主子买了她,当家主母可是要倒霉的。”年轻公子被苏影说的一愣一愣的,还没回过神来,苏影的马车就消失不见了。年轻公子略略气恼地看着已经消失的马车。他心里对苏影的话有些赞同,但还是觉得不服气,就觉得苏影是在危言耸听,她就是铁石心肠不想救人。然后他手头又确实没钱,一时间无可奈何。说起来这个年轻的公子正是安阳王家的儿子——秦枫,也就是与苏岫订亲的这位。此刻有个声音传来:“秦弟,你怎么在这儿?”和他打招呼的是他昔日里的好友,尚书家的大儿子李连峰,两人同窗多年,平日里私交不错。秦枫见到好友来,唇边漾起一抹浅笑来:“李兄。”李连峰才刚与秦枫说了几句,突然视线瞥到了这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身上,顿时生出怜悯之心来:“咦,这个姑娘真是好生可怜。”秦枫叹了口气:“是呀。”这位姑娘刚才是冲着秦枫哭的,只是哭了大半日也没见他有动作。如今又见来了一名谈吐不凡的男子,哭得越发可怜,她本就生得清秀,眼泪汪汪的模样都哭到男人心底里去了。秦枫在一旁看了着,脑中不由地想起刚才苏影说得那番话,只是善心的他很快就摇了摇头。李连峰看了一眼这个姑娘,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给她:“拿着银子替你父亲好生安葬吧。”“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这位姑娘千恩万谢,一个劲儿地磕头。李连峰摆了摆手:“不必。”“还望公子告知姓名,等小女子好生安葬父亲,就来伺候公子。”李连峰连连摆手:“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位姑娘突然大哭起来:“小女子碰到公子这样的人,是小女子的福气,若公子不让我报答,小女子心里实属过意不去。”秦枫越看越觉得这位姑娘识得大体,心中不由对刚才碰到的那位小姐多了几分鄙夷之色。她分明就是舍不得银子,不乐意救人,还扯出了那么多理由。秦枫笑着对李连峰道:“还是李兄宅心仁厚。这个姑娘如今没有了爹,以后无依无靠,想必日子也十分凄苦。”李连峰看了一眼这位姑娘,突然笑了一下:“看这位姑娘模样机灵。内子怀有身孕,就让她来照顾好了!”这位姑娘听了连连磕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秦枫看着这间事情圆满解决,心中倒是有些得意,幸好他没有听信那位小姐的一面之词。只是,他这得意的心思,没持续多久。过了一段时间,他在酒馆里碰到了李连峰,却见他喝得烂醉,整个人显得十分地狼狈。他忍不住皱眉:“李兄,你这是怎么了?”“呵呵呵,怎么了?”李连峰因为喝醉了,说话也含糊不清,他双眼无神地看着秦枫,“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秦枫见李连峰又要继续喝酒,抢过他手中的酒瓶:“你什么事你说出来啊,你这样闹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