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白的身体颤抖着,黑色的眼眸中染上一种不可置信绝望和悲凉。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仿佛是被尖针刺痛,痛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夜非白看到大夫,哑着声音问道:“流了这么多血会如何?孩子还能保得住么?”夜非白见大夫不说话,双眸中闪过一抹杀意,他咆哮出声:“孩子可还保得住?”大夫被吓得呆住,断断续续地说道:“流了、流了这么多血……胎儿肯定、肯定是保不住了……”夜非白顿住,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煞白,心中有一根绷紧的弦骤然断裂,都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是他没有照顾好影儿。“主子……”凌风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狂风扬起夜非白黑亮的长发,墨发丝丝环绕。他那张总是淡然无波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惊慌,那双冰冷的眸子黯淡下来,露出满满的自责。夜非白的双眼呆呆地望着那滩红色的血迹,脑海中不停回放着曾经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只要和她在一起,他觉得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的。即便是两人吵架了,只要她在他身边,都是甜蜜的。如今她走了,为了逃离得远远的,连孩子都不顾了。影儿……孩子……他双眼赤红,眼中闪过一抹晶莹。靠近心脏的地方一阵绞痛,那是一种极致的痛,痛得无法忍受,痛得他几乎窒息。“影儿!”他呐呐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发涩,突然他的喉间一甜,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来!“主子!”凌风被这样的夜非白吓呆了,惊呼了一声。夜非白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的唇上沾染上了猩红的**,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滴在雪地上,越发显得刺眼,与地上的那滩血迹混合。粘稠的血液散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夜非白苍凉地笑着,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悲凉的气息,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如今什么都晚了。夜非白几近疯狂,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疯了一样地在周围寻找。他再次下了命令:“务必要找到她!”别致小院。昨夜,红波扮成小厮的模样,很顺利地就回到了绿痕之前置办过的院子。只不过,她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苏影回来,整个人都显得紧张兮兮的。绿痕担忧地问了一句:“小姐怎么还没有回来?”红波轻咬唇畔,眼中充满了浓浓的自责:“都是我不好,竟将小姐一人丢下……”红波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中浮现出水雾:“小姐是主子,我应该义不容辞地替她,可我却自己回来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姐又怀有身孕……”“你别哭呀。”绿痕见到红波哭了,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替她擦眼泪,“小姐、小姐有的是计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绿痕说完这句话,心中却没底。红波说得是,小姐毕竟怀有四个月身孕了。两人守在门口,谁都不敢去睡。天色已经大亮,已经是过了之前约定好的时间了。两人一夜未睡,脸上并没有半分的睡意,黑着眼圈等在门口翘首以盼。绿痕是个急性子,越等心中越忐忑:“这还怎么办啊?要不我出去探一探消息?”红波心中愧疚,也再等不下去:“我也去。”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声。两人彼此相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红波飞快地打开一条缝,就见到苏影站在门口,唇边泛着一抹淡然的笑。苏影在马车中经过柳容华的整治,此刻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只是显得十分疲倦。“小姐,您快进来。”红波让苏影进去之后,快速地关上了门。红波这才放下心来,喜极而泣:“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都吓死了。”绿痕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苏影,先前担忧到极点,此时又快高兴坏了。她站在苏影的面前,眼泪汹涌地往下掉:“小姐,奴婢想死你了!”苏影看到她,眼圈微微红了一圈,笑着指了指她的额头:“你这个傻丫头。”红波抹了一把眼泪,这才发现苏影的脸色并不好,眼底露出一抹担忧:“好了,绿痕你别拉着小姐在风口处说话,快进屋子来吧,小姐肯定饿了。”“诶,是!”绿痕连连点头,上前扶着苏影进屋。苏影被绿痕扶着,一路上她都在仔细打量着。她发现这里的宅子并不算十分偏僻,从外面看起来这里的宅子普普通通,里面景致却是十分别致。绿痕在这里多时,就按照苏影的喜好在院子中种植了不少植物,还在后院种植了一大片的梅林。苏影进了屋子,屋内被打扫的有条不紊,几个丫头都被绿痕调、教得很好,挺伶俐。丫头们见到苏影过来都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小姐,马上就端着热腾腾的粥和精致的小菜。苏影也是真的饿了,用了小半碗粥。那边已有丫头准备好了热水,苏影去沐浴更衣之后,她就去**躺着,红波一边替苏影盖上被子,一边轻声说道:“小姐,您昨晚没有被王爷发现吧?”苏影有些好笑:“若是被他发现,我现在还能在这儿吗?”红波小声道:“王爷派出了好多人马……希望我们真的能逃过去。”苏影才说了一句话,双眼阖上,没有等到红波说什么,就沉沉睡去。时间很短,天涯很远。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自己带着宝宝安静地走,看一段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她一点都不想和他有半点瓜葛了。红波替苏影捻了捻被子,她看着苏影眼睑上淡淡的青色,知道她是累极了。绿痕正端着自己刚做的梅花酥给苏影吃,只不过她才刚进屋,就听到红波轻声地嘘了一声:“你小点儿声,王妃睡下了。”“知道啦!”绿痕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地将梅花酥搁在桌上,就和红波轻轻地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