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经历过生产,她知道生产有多痛,也知道这是痛苦伴随着快乐,同时也知道什么时候生出孩子是个未知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吃饱饭,然后静心地等待。这痛是一阵一阵的,只有到临产的时候这疼痛才会越来越频繁,虽然那痛痛得人几乎要晕过去。苏影还是默默地祈祷着快点到来,过去,不要疼个两三天再生产,那简直是要人命。绿痕见苏影半依在**,闭目养神,她就在一旁与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王妃,王爷在外头守着呢。”“别让他进来。”苏影心想她才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生孩子的模样,“还有,无论是谁进来都必须要求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绿痕点了点头:“王妃放宽心,您先前说过的话奴婢都记住。”苏影点了点头:“那就好。”绿痕又道:“王妃若是疼了,别忍着,只管喊出来也舒服些。”苏影摇了摇头:“刚才那阵痛过去,现在也不是特别疼。”生产的过程并不快,阵痛发作得也不频发,现在一点都没有生产的征兆。院子外面有下人支起了桌子,备下了茶点。夜非白根本坐不住,他面色紧张,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频频地往房间里看去,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夜小念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苏小睿跟在夜非白身后走来走去,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爹爹,娘亲当初生我们的时候她痛不痛啊?”夜非白顿了顿:“很痛。”“当时你不在她身边,她会害怕吗?”“会。”那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又误会他,她难产的时候有多害怕、多无助。夜非白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他现在恨不得自己冲进去陪着她、守着她。苏小睿联想了一下,觉得娘亲现在生妹妹一定也会很痛、很害怕,他突然有点想哭,又觉得现在哭不吉利。他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又硬生生地忍着,不敢掉落下来。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红波从里面出来。夜非白紧张地看着她:“影儿她……”红波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王爷,王妃肚子饿了,奴婢去给她下面条去。”夜非白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夜非旭笑着对夜非白说道:“嫂子现在还有心情吃面条,想来情况还很不错。”苏小睿也觉得此刻气氛过于凝重,他玩笑道:“小妹妹一定是个贪吃的,等她出来我每天都带着她吃好吃的。”夜非白听了他们两人的话,心里的焦虑丝毫没有减少。宫里得到苏影生产的消息,又多派几名太医来,现在都在外头守着。只是欧阳流云还没有将柳容华带过来,夜非白眉头皱了皱眉。他看向凌风,沉声道:“你务必保证柳容华的安全,马上将他带过来。”“属下明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影忍过一段频繁的阵痛,那种痛是任何痛处都无法比拟的,好似所有的内脏全都扭曲地拧在一起。红波看着苏影面色发白,牙齿几乎将嘴唇咬破,她拿出绢帕替苏影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疼地说道:“王妃,您疼千万别忍着,只管喊出来。”那阵痛一阵比一阵强烈。苏影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红波的手,她抓得很用力,手背上蓝色的经脉暴起,指关节泛白。苏影只觉得整个人要被撕裂、撕毁一般,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她都觉得混混沌沌的,听不清楚。“宫口开了,宫口开了……”稳婆在这守了一日,此刻也有些激动。她忙让红波给苏影含了一口参片,“王妃您先歇一歇,等会让好好用力。”苏影的身体越来越痛,这种痛楚超出她能忍耐的范围。她痛苦地shenyin着,她并不想哭的,大脑帮她下了指令,眼泪止不住地地往下掉。好似才过了一会儿,又好似过了许久。她的耳旁出现了稳婆焦急的声音,她说了些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却听得不真切。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过来了时候还是被那痛到极致的痛楚包围着。“用力,王妃再用点力……”苏影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睁开眼都觉得费劲。苏影靠在红波的怀里,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王妃,王妃……”“娘亲,娘亲……”里面的,外头的,有很多人在唤她,焦急的、惊恐的,那些声音很嘈杂,她想回应,却没有力气。她隐隐地听到夜非白坚决的声音:“若是真的遇见凶险,去子留母。”苏影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坚持不住了,不想再费劲了。但是她不甘心、她不允许,腹中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可能不止一个呢。她也不能离开,否则只留下她的孩子们,还有非白一个人,他们要怎么办?苏影的双目紧闭,眼泪拼命地往下掉。红波看着苏影此刻这副样子,恨不得替她受了,她不敢哭,怕自己乱了分寸。王妃胎位不正,现在又没什么力气,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是母子俱损。太医已经命人给王妃煎药,吊住她的气,稳婆还在努力:“王妃,您再用用力。”在外头等着的夜非白双目赤红,带着阴戾的神色,他恨不得冲进去将这些太医和稳婆全都杀了。“非白、非白,你别冲动!”夜非旭用力地拉住夜非白,“嫂子她一定会没事的。”夜非白的声音在颤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影儿已经在里面躺这么久,这些庸医竟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且耐心等着,容华马上就过来。”夜非白的深邃眼眸中充满了森森的光光,声音透着彻骨的冷:“若是影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让她偿命!”夜非旭额头上也都是冷汗,现在的场面有点难以控制,他宽慰道:“不会的,不会的,嫂子一定好好的。”司徒梦瑶双手合十朝着天空祭拜:“嫂子福泽深厚,孩子一定会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