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茹不仅不高兴,是很不高兴。不过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婴竟敢跟她叫板,抢她的风头?她年纪虽小,自诩最美,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她常常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怎么肯被一个小小的孩子轻易比过去。她目光中带着嘲讽,更是冷哼了一声,不就是因为她是太子的女儿么?然而在这些孩子当中,他们认定了小南瓜最美,那就是最美。她有着最萌的神态,有着最可爱的笑容。因此,严青茹的话一下子就惹众怒了。苏小睿眉头微皱,还没说话,李靖已经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壮实高大的身体bi近她:“你什么意思?她不能当上,难道你就能当上?”李靖说话就是不爱绕圈子,直来直往,这也是为什么苏小睿跟他干了一架之后还愿意跟他做朋友的原因。严青茹微咬唇瓣,还是挺起胸脯道:“孰高孰低,明眼人自然能分高下。”李靖双眼一瞪:“你是来搞笑的吗?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他的后面还跟着几个男孩子,他们往日里都是严青茹的仰慕者,常常以她马首是瞻。她若是对着他们笑一笑,他们都要乐上半天的。但是今天谁也不敢为了她和这几个小祖宗对抗。笑话,这几个小祖宗身份尊贵,他们只有巴结的份儿!严青茹被家中父母当成掌上明珠,娇生惯养长大,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没有听过。今儿,李靖训斥她之后,又有其他男孩子说道:“就是啊,也不看看自己就是个丑八怪!”“这人谁啊,也敢随便口出狂言。”小郡主先前是认识严青茹的,如今再次见她心中未能平静。严青茹毕竟年长一些,容貌绝丽暂且不说,就那修长的体态就叫人认输了三分。小郡主在心底与她暗暗较劲了一回,对比之下自己更像是一个小萝卜头,于是她说话也带了几分刻薄:“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倒谁都瞧不上了?好一只井底之蛙。”“你……”声音有些哽咽了。小郡主摊了摊手:“这京城里有姿色的女子多得去了,像你这样子自卖自夸得倒是不多。”“同意!”严青茹高估了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她本来还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最优、最美丽的一面。只是这些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她的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明显是一副受了委屈还硬生生忍住的模样。苏小睿看着严青茹这副样子,心中第一次觉得小郡主虽然讨厌了点,还是有些优点的,至少不会像面前这位这么惺惺作态,作得厉害。已经有这么多小伙伴替他出头了,苏小睿作为半个主人也懒得跟严青茹计较:“我的妹妹能不能当上这京城第一美人,我不在乎,想来我的妹妹也不在乎。不过她在我的眼里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子,谁也比不上。”他略略抬手,吝啬地不肯再给她一个眼神:“走了,我们去游乐场玩吧。”“好哦!”小孩子玩心重,才不想和人在这里吵架呢。小郡主跟在苏小睿的身后,走了几步又转头冲着尴尬站在原地的严青茹道:“严小姐今日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想来是不方便与我们一同玩的。”李靖又回头轻飘飘地给了严青茹一个鄙夷的眼神:“谁要跟她玩啊!”严青茹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都被抽走了。她以前从来众星捧月的主啊,去了哪儿不是被人使劲地夸。今日大家竟都用一种嫌弃的表情看着她!还说不跟她玩!她的视线落在前面欢欢乐乐离开的孩子身上,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憎恨和愤怒。严青茹愤愤地跺着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有什么了不起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前面有个男孩子踟蹰了半会又重新跑到严青茹的身边,这个男孩子是汾阳郡王的小儿子,李茂。他看着严青茹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疼地想要为她擦拭眼泪。严青茹一把将他推开,她泪眼朦胧地瞪着前方,双手握得紧紧的:“什么小南瓜,不就是一个胖嘟嘟圆滚滚的丑八怪吗,也配跟我比?”李茂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一脸狰狞的神色,眉头不由微微皱起:“青茹你少说几句!”“我为什么要少说,我难道说的不对吗?”严青茹恨声道,“她还真是叫对了名字,小南瓜。呵呵,肥不溜秋的大南瓜,肥南瓜!别说她不是美人,就算她是个美人,谁知道能不能顺顺当当地长大!哼!”李茂惊呆了:“你……”严青茹用力地擦了擦眼泪,冷笑道:“谁知道她什么就夭折了,一看她就是个福薄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李茂听着她那张漂亮的嘴中吐出恶毒的话,脸色发白,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严青茹的嘴巴。“你滚开!”严青茹用尽了力气将面前的男孩子推开,“你现在别假惺惺地来讨好话,在你们的眼中,太子的女儿才是最美丽的!”“简直是不可理喻!”李茂本来xing子温和,如今也难免生气了。他真没想到,他向来喜欢的女孩子竟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走了。严青茹看着李茂离去的身影,又恨恨地跺了跺脚。夜小念身穿一身锦服半隐在大树后面,慢悠悠地摩挲下巴。他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唇边勾起一抹恶魔般的笑容,望向严青茹的瞳孔中露出冰冷而淡漠的神色。严青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刚才说的这番话还是被人原原本本都听在了耳中。原来夜小念担心着这么多孩子在游乐场难免出事,就想去照看一下,没想到他会在半路上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凤眼半眯,他那呆萌可爱的妹妹竟然被人诅咒,这气他可不能忍。若是小睿听到这些话,他应该会气疯了吧,不过整人并不是苏小睿的专利,他也会,只不过平日里他不屑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