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毅见到银心,眉头很自然地微微一蹙。银心早已笑容满面地迎上来,道:“启禀太子,静妃娘娘已经备妥了晚膳,等候太子用饭。”赵容毅并不说话。童小言便道:“静妃娘娘有心了,晚膳可是摆在承乾殿?”银心道:“今日正月初一,太子和瑜妃娘娘都有正事忙碌,静妃娘娘说既是不能为太子和瑜妃娘娘分忧,便是为大家亲手做羹汤,也算一点心意,故此娘娘亲自下厨做了晚膳,就摆在淑媛殿中。”她顿了一顿,见赵容毅不为所动,便加了一句道,“瑜妃娘娘尚未回宫,请太子先去淑媛殿用膳,奴婢在此等候瑜妃娘娘。”赵容毅心中一动,既然常乐也要一起去淑媛殿用饭,那么顾着傅腾的面子,倒不必辜负傅月环的一番心意,便点了点头。银心心中暗喜,赶忙吩咐身边的小宫女给太子带路,目送赵容毅一行人去了淑媛殿。到了淑媛殿,不等童小言通报,傅月环已经得了消息,忙忙地迎出来,道:“太子辛苦,臣妾聊备了几道家常小菜,还请太子不嫌弃臣妾的一点心意。”赵容毅在宫女伺候下解了外面的披风和大毛衣服,淡淡道:“你原就擅长厨艺,想必今日晚膳定然美味。”傅月环喜悦不已,嘴角抑不住地上扬,亲自伺候他洗手擦脸。赵容毅看了一眼桌上,并没有放置菜肴。傅月环忙道:“因瑜妃尚未回来,臣妾便吩咐她们,稍后再上菜,免得瑜妃回来倒要吃冷的。”她这是为顾常乐着想,赵容毅便点点头。“请太子先喝口茶吧。”傅月环便引他先坐了,亲手为他倒茶。赵容毅道:“你不必忙,这些事情叫底下人做就是了。坐下吧。”傅月环以为他关心自己,心中有些甜蜜,应了一声,隔着小茶几坐了。赵容毅低头喝茶,她便悄悄冲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名金珠,与银心一样都是傅月环陪嫁进宫的,只是银心素来出挑,倒把其他人都盖过去了,其实金珠比起银心来更有心计,不过面上低调罢了。金珠得了傅月环的眼色,便轻轻走到童小言身边,道:“童公公有礼,今日晚膳是娘娘亲自下厨,但不知殿下是否有忌口,请公公去厨房查验,若有不适合的菜色,也好撤除。”童小言听了她的话,又看了傅月环一眼,便猜到傅月环可能有话要跟太子说,便看向赵容毅。赵容毅没有任何表示,童小言就知道这是默认了。于是他便点点头,跟着金珠出去。他们两人一走,屋内其他宫女太监也都默默退出,走了个干净。屋内安静,只有香炉里轻烟袅袅。“这是什么香?”傅月环正心中暗暗揣摩该先说什么,不提防赵容毅突然问起,心中顿时一跳,以为被他看破,抬头看他脸色,却又并无异常,才按捺住忐忑,道:“这是蜜合香,太子不曾见过么?”赵容毅道:“比寻常的蜜合香倒是更甜一些。”傅月环愈发忐忑,道:“臣妾的宫女金珠,家里是做香料的,这香料是她家的独门秘方,比寻常蜜合香多了一味配方,所以格外香甜。”赵容毅点点头。傅月环站起来,走到他旁边,道:“太子的茶杯空了……”她伸手去拿赵容毅手中的茶杯,身子弯的极低,一绺乌发从肩上滑落,在赵容毅胸口一荡。赵容毅抬起头,发现她今日穿的高腰襦裙,抹胸勒得紧了一些,露出一抹白腻耀眼的肌肤,一道深深的鸿沟,延伸进桃红色的抹胸之中。她身上不知涂了什么香膏,甜甜的令人心醉,像是一只小手轻轻抓挠着人心。赵容毅微微眯起了眼睛。傅月环注意着他的神色,手上像是一滑,那茶杯跌落下去,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剩余的一点茶水,都洒在赵容毅鞋面上。傅月环哎呀了一声,立时便要蹲下去捡,却仿佛是用力过猛,竟趔趄着扑倒在赵容毅身上。“太子……”她惊慌地想说什么,仰起头来,脖子底下一片白皙,又因姿势的缘故,胸部更是挤压得厉害,一双丰盈几乎要裂衣而出。赵容毅只觉心中一荡,满眼都是她胸前白生生的肌肤,还有微微开启的红唇。她今日唇上的胭脂,似乎红得特别诱人。屋里烧着地龙,故而温暖如春,傅月环的衣裳单薄,扑在赵容毅身上的姿势,使得腰部塌下去,臀部则翘起来,纤腰一握,凫臀浑圆,有种让人想一把握住的欲望。一簇火苗,在赵容毅心头点燃。傅月环一双眼中,春波荡漾,似乎要滴出水来。顾常乐回到东宫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夜幕早已笼罩四野。今日慰问各处宫人,着实有些疲惫,估摸着这会儿赵容毅应该回来了,她便带着人先去了承乾殿。及至到了承乾殿,却见冷冷清清。喜鹊便叫了一个宫人过来,问道:“太子可曾回来?”那宫人道:“太子已经回来,如今正在淑媛殿中。”喜鹊眉梢微微一挑,再看顾常乐。不等她说话,小铃铛已经说道:“奇怪了,太子从来不去淑媛殿的啊,怎么今天……”常乐瞥她一眼,淡淡道:“这话以后不许再说。”喜鹊也瞪了铃铛一眼,铃铛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常乐对那宫女道:“太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何去了淑媛殿?”那宫女不曾在前头迎驾,只是听说了赵容毅的行程,也知之不详,便道:“太子去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说是静妃娘娘亲自下厨做了晚膳,请太子过去享用。”常乐心中微微一动。喜鹊和小铃铛对视了一眼,都猜测这是傅月环在向赵容毅献殷勤。那宫女见气氛不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怯怯地缩着身子。常乐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回春熙殿去,喜鹊去吩咐厨房,将晚膳送过来。”“是。”喜鹊自去了。常乐则带着小铃铛等人回春熙殿。红璃在春熙殿中,已经知道她们回来,便在殿外等候,接了常乐进去,一面替她解披风摘帽子,一面说道:“今日静妃娘娘好大阵仗,将厨房指使得团团转,不知做了怎么样的一桌山珍海味,等着与太子分享。”常乐笑道:“她对太子的心意,咱们都知道,且让她去吧。”小铃铛便好奇道:“娘娘不生气吗?”常乐笑了笑:“这种事情,日后怕是还会更多,若是每次都生气,我还活不活了。”小铃铛有些惊讶。红璃打发人端热水上来给常乐擦脸,轻声指点小铃铛道:“静妃娘娘做什么是静妃娘娘的是,咱们娘娘在意的只有太子的态度。”小铃铛恍然,道:“是了,只要太子不在乎,静妃娘娘做什么也没用。嘻嘻,太子心里只有咱们娘娘。”她素来是这个有口无心的性子,常乐红璃都已是见怪不怪了。淑媛殿中。傅月环罗裳半卸,只剩一件高腰裙系在胸前,白生生的肩膀和胳膊都露在外面,长发披散,脸颊上却是泪痕斑驳。殿内甜香弥漫,说不出的**旖旎,但赵容毅一张冷脸,却将所有的美妙气氛都给破坏了。“为什么?”傅月环泪眼朦胧地控诉,声如泣血。赵容毅眉头皱得能够夹苍蝇。“你不必做这些事情,宫中女子,不应该用这样的手段。”傅月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看了一眼还在飘着轻烟的香炉,自嘲道:“即便用上了这样的手段,却依旧留不住你,别说你的心,连你的人都不愿意留下。我不明白,我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你对我总是不屑一顾?”她声音哀戚,面容婉约,梨花带雨之状楚楚可怜,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只怕早已将她抱入怀中柔声安抚。赵容毅此时心中还有些血气翻涌,深呼吸一口气,淡淡道:“你今日也累了,歇着吧。”他转身便要走。“不许走!”傅月环猛地扑过去,却被香炉的脚绊了一下,扑倒在地毯上,手中却还是抓住了赵容毅袍子的下摆。赵容毅回过头,待要去扶她,目光一接触到她**的肌肤,小腹一热,忙强行将那气血压下去,但胸口却逸生出一股厌恶。“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既然娶了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冷待我?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不堪?我有哪点比不上顾常乐!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些话,在傅月环心里早已埋藏了很久。她今日厚着脸皮动用了有**作用的蜜合香,就是希望能够让赵容毅对她多一些怜爱,哪怕只是身体上的亲密,只要能够跟他多在一起片刻,也是好的。可是赵容毅明明已经受到香料的影响,明明对她也有反应,却还是硬生生将她推开。这才是真正让她最受伤的原因。难道他连最卑微的身体接触,都不愿意跟她发生了么!对傅月环,赵容毅原本并不厌恶,即便她单方面地痴缠于他,他也只是尽量地拒绝,而不去伤害她;更因为他决定把感情投注在唯一的一个女人身上,而对傅月环有种遗憾。但今日傅月环竟然动用了**香料,企图用美色迷惑他,便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让他终于生出了厌烦的情绪。“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问出了这些话,代表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孤不想多说,只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做出有**份的事情。”赵容毅抬脚往前,将自己的袍子从她手中扯开。“太子!”傅月环厉声尖叫,却眼睁睁地看着赵容毅走出门去。这一刻,他的背影,狰狞而残忍。这一刻,她的心滴着血,有什么可怕的触手正在滋生蔓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