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好好干,不要辜负了上层领导对你的信任!”“是,我一定不会让领导失望的!”“那成,你先去忙吧,明天早会的时候你的正式任命就会下来。”方大军又一次拍着胸膛给生产经理保证后,麻利的出了办公室,神色间极度兴奋,但却压抑不住那一抹长期熬夜的疲惫感。五年前大学毕业后,他怀揣着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梦想跑到了经济更发达的沿海,没想却屡次遭遇滑铁卢,工作换了七八份都不如意,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三年前突然又生了一场大病,最后灰溜溜的滚回了川内家乡。在家修养三个月后,终于面对现实在亲戚的介绍下进了一家待遇还不错的合资企业,这一次他痛改前非,虽然工作仅是一名生产线工人,但仍旧踏踏实实的干了两年,终于升职了,却又是最不起眼的生产组长。一年前因为产量增加,他被调去了夜班组,一直上了整整一年的夜班,今日他还奇怪,怎么突然让他来上白班,到了下午才知道他终于又升职了,可也仅仅只是比组长高一级的领班,转正后工资有五千多,但面对早已经破万的房价,这点钱就不够看了。父母只是普通工人,事业上就只有靠他自己努力。叹了口气,继续熬吧,等领班三个月试用期一过,工资涨上来就成为一名苦逼的房奴,车间里有几个年轻妹纸相貌和性格都还不错,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这样一想又觉得生活有了奔头,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结果刚到车间门口电话突然响了。“方哥,有空没,出来喝酒!”有人请喝酒自然是好事,但方大军此时却是怒火中烧,迅速回身跑到吸烟区就大吼道:“小陈,你小子终于TMD的出现了啊,你对得我的信任吗!”“方哥你别急啊,之前是小弟不对,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借你的四万块钱是拿去帮你投资了!”电话那边急忙说道。“投资个屁啊,说好了一个月还,你却消失了整整一年,有什么事你好歹也跟我打个招呼啊!”想起这事方大军就一肚子的气,小陈是他之前当生产线员工时就认识的,算是好兄弟,不然他也不会把这几年所有的积蓄都借出去,结果这小子借了钱就跑路了。父母已经提了多次让他先把房子买了,贷款慢慢还,有了房才好谈女朋友,但他却是有苦说不出,一但买房他一分钱都凑不出来,到时候父母还不得失望透顶。“方哥,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把你的钱投到我家族办的精煤厂了,今年的分红算出来了,你占了百分之八的干股,可以分八万,只要厂子不倒闭往后每年你都可以一直分红。”电话那边如机关枪一般飞速解释道。“真的有八万?以后每年还能分红?现在的钱能有这么好赚吗?”方大军连接打了三个问号。“真金白银的还能有假,方哥你现在就把卡号发过来,我这就把八万块钱转到你帐上,最多十分钟就能到帐,回头见面后我把股份证明给你。你拿我当兄弟,我怎么可能坑你呢。”小陈大义凛然的说道。方大军将信将疑的把银行卡号发了过去,结果不到三分钟网银短信就提醒他帐户内收入八万块钱,仔细数了几遍零,没错,真的是八万。这下方大军就狂喜起来,小陈的电话这时候也到了,“方哥,钱到帐了吗?”“到了,真的是八万。小陈,你既然是在帮我投资赚钱,那为什么这一年都没消息呢,手机、邮件,扣扣,全都联系不上你。”方大军问出了疑惑。“唉,方哥,我老实跟你说吧,前阵子煤炭场里出了事故,所有投资户都亏了,我就只好躲着你了,最近煤炭又火了,一个月不到就把积压的煤炭卖了出去,纯利润有近百万。关于煤炭的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方哥你还在原来那地上班吗,我现在开车过来接你出来慢慢聊怎么样。”小陈询问道。方大军一看手表,还有两小时下班,便回道:“成,你到了给我打电话!”一个小时后,看着小陈开过来价值二十多万的别克车,这让他一下子对煤炭就更感兴趣了。两人就煤炭的话题一直聊到夜里十一点,而后他艰难的拒绝了小陈邀请一起玩女人的**提议,怀揣着股份证书只想回到小出租屋里,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理一理煤炭思路。煤炭这东西风险与收益并存,胆子小的干不了,因为随时有可能倾家荡产,当然也有很大的机会突然爆富,挣到他干一辈子都存不到的钱。比如现在手上这八万块钱,即便他升职后,也要极度节省存上两年多,可两年之后飞涨的物价又会让这些钱贬值了。一边是踏踏实实的上班,争取升职成为管理层,坚持二十年总能从房奴熬成房东;一边是要么赔本,甚至欠债坐牢,但却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爆富,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两种选择,两种人生,当然也有第三种,就像现在这样,继续上班只是投资分干股,这样风险小,最坏的情况就是把本金赔掉,可如此一来,他的分红到顶也就一年几万,赚到的大头始终是煤炭大老板。“轰!”突然一声大响,他感觉被几十顿的卡车撞上了一般,身体失重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坚硬的马路上,而后就失去了意识。“观众朋友们早晨好,现在是红绿灯时间,昨夜我市又发生了一起运渣车交通事故,一名年轻男子在昨夜十一点过被闯红灯的运渣车迎面撞上,在飞出七米多后摔在马路中央,当场身亡。经过事故鉴定,责任全在运渣车一方,死者的家属将得到相应的赔偿,但一条年轻的生命再也无法挽回……,运渣车一直是我市交通事故的主要问题,在此我们呼吁有关部门……”—————————“儿啊,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要是走了,那妈也不活了!”方大军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搞清楚目前是什么状况,眼前这位土气的妇人是谁?怎么叫他儿子?而且这里的环境让他惊愕无比,这是一处墙上掉灰的破旧房间,除了上面的灯泡,其余什么装饰也没有,空气中迷漫着一股强烈的消毒水味道,还有浓浓汗味,让人欲呕。房间里有七八个人,全部穿着那种土得掉渣的老式衣服,有两个小女孩甚至都没穿鞋子,这种风格他只在旧时代的电视屏幕上见过,不,小时候也见过这种风格,但那些记忆实在太遥远了。“好了,医生说三娃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这里有几斤肉票,趁着时辰赶紧去市场割点肉带上,晚点我安排车拉三娃回去,好好休息几天,都给他算大工。”一个很有派头的中年人出声道,这人穿了身伪中山装,四个荷包那种,胸口荷包处别着钢笔,戴着一顶红军帽,青色大裤子,但脚下却是一双仿军用胶鞋,裤腿上还有泥泞。这人说着就摸出几张破旧的小纸票放到了**,方大军眼力好,一眼就瞧见上面印着壹斤、贰斤的字样,还有一行小字“内茳市临时肉票”,这到也罢了,可是后面几个数字让他心中剧震,“1982”这个符号一出,一下就让他惊恐起来,脑袋突然爆痛,跟着又晕了过去。“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又昏过去了!”“哥,你快醒醒,你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