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一定要小心,因为我永远在等你。”艾曼丽心凉了,但却没死心,听着庞康那不温不热的声音,她还是把心里的话当众说出,脸上自然一笑,转身又跑上楼去了,追着跑下来,就为了跟庞康说这句话。说这句话,在艾曼丽的心里其实要很大的勇气,她想过对庞康死心,想过恨庞康,但为了师兄能再次去冒险,这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庞康并不是冷血动物,至少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情义二字,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特地跑下来跟庞康说这句话。庞康怔在当地,呆呆的看着艾曼丽离去的背影,这就是所谓的藕断丝连吗?一段无法割舍开来的感情,究竟该如何决断,庞康的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人的一辈子,谁不想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谁不想拥有一段真真实实的真爱?庞康也渴望过,也梦想过,毕竟曾经他也是个正常的人;而目前他面对的,是如何对待艾曼丽?一个正常的人,不可能跟死尸呆一起,更别谈结婚之类的美梦,他也很舍不得艾曼丽,多少年来,恨过、厌过,他从来没想爱过,爱上一个怨恨的人,这是电视上最经典的爱情故事,可电视始终是电视,庞康只是一具兽尸…“师傅,有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跟艾前辈闹成这样。”王昌武走在庞康身边,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也不敢问,毕竟这是庞康的私事,“虽说有苦衷,但是艾前辈就如黑夜中的飞蛾,您就像黑夜中的团熊熊烈火…唉,每次看到艾前辈那样,我就想起我们的师姑杨清妮,您难道不动心吗?”杨清妮,庞康愿意等十几年,而艾曼丽,愿意等庞康十年,甚至时间更久;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看法,不能同时比较;庞康有时候会为这事弄得心慌意乱,更别谈成了兽尸之后;兽尸能拥有吗?不能…“很多东西你都不明白,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告诉你艾前辈,我们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我是兽尸,你们是剑妖,你说我们能跟一个正常的人在一起吗?我们能跟一个正常的人结婚吗?换了你是个人,你愿意娶一具死尸当媳妇吗?不可能吧?”这也是王昌武等人的命运,不管是庞康还是他们,凡是遇到爱情二字,估计只能无言叹息;王昌武和蔡森峪两人这才明白庞康说的意思,这也是为艾曼丽好,理解庞康的苦心,王昌武也没什么好劝的,“可是每次看到艾前辈看你的眼神,我就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当年你们就在一起了,那该多好,不必顾及那么多,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二字。”“就算以前结了婚,发生我今天这样的变化,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我终究是一具兽尸。”庞康说着说着,感觉鼻子发酸,他觉得这辈子是不是太失败了?半百的人了,膝下无儿女,媳妇也没娶,更没有好好孝敬父母,连基本做人的生活和意义都没有享受到,这样的人生,难道不能说失败吗?“把你们炼成剑妖,你们后悔吗?”忽然问出这个问题,王昌武摇头苦笑,“师傅,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庞康诧异的看着王昌武,又看了看仿佛没听到的蔡森峪,“废话,我问出来就是想听真话的。”蔡森峪收起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性子,无奈苦笑一声,“师傅,其实当我们发现我们成了剑妖之后,我们心里原本是恨你的;如果我们有投胎的机会呢?如果我们成了五鬼呢?都比剑妖好过吧?但后来仔细一想,师傅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无非是让我们过得好些?无非是为我们父母着想?你这么做,是怕我们父母在有生之前,都不能见到亲生儿子一面。至于您个人的原因,我也猜不到,反正我脑袋没那么灵活…倒是我们想问您了,您不惜代价把我们练成剑妖,最终成了一具无人不惊的兽尸,您究竟有没有想过后悔呢?”庞康从来不想解释炼剑妖的原因,没想到连蔡森峪也知道了,那其他人肯定也明白,“我不后悔,因为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如果有后悔药…应该可以买颗来试试。”“师傅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不过你想过怎么解决艾前辈的事?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不舍得,就不要再拒绝了,可能艾前辈不会介意呢?”王昌武发笑,有时候发现庞康不太正经,还是以前那个味道,不过更多的是以前没有的无奈。庞康也不知道怎么办,每次看到艾曼丽那绝望的眼神,心好像要裂开一般,‘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别说这些私事了,我们快点赶上茅山,我们这次是上去报仇的,既然他们对我不仁,我庞康就不会有义可谈。”王昌武一怔,刚开始他还不明白来着,之前不知被阻拦了吗?怎么现在艾曼丽竟然又同意了?“师傅,您不是说现在还不是杀玄轩的时候吗?怎么现在又要跑上茅山?”庞康咬了咬牙,每想起邱金雄那双瞎掉的眼睛,就恨不得把玄轩师兄弟碎尸万段,“玄轩可以不杀,你们没听你师伯说了吗?把他弄成这样的,不是玄轩,而是玄宇!既然如此,玄轩我可以不杀,但是玄宇…我今天要把他化成齑粉…”“玄宇?哪个是玄宇啊?貌似我听过这号人物,但是没见过。”王昌武努力回想,毕竟有十年时间了,除了些常现的同门师兄弟,其他的人都很少见,甚至见面了也没问个好…“不过师傅啊,今天好像剩下几个小时了,赶到茅山…估计今天化不了齑粉吧?”庞康一怔,哦了声,“那就明天,不过此人我们不能秒杀,你们应该没忘记吧?杀掌门的凶手,他们师兄两个是怀疑对象;玄宇如果是个正人君子,就不会把你们师伯折磨成这样;如此说来,我们趁这个机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脚;反正已经撕破脸,我也不会再给他玄轩留面子。”蔡森峪咽了咽口沫,“师傅,我们真要杀玄宇?会不会引起其他同门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