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天外天，人外人

夜幕沉沉，仿佛立身在一处黑暗虚无之地，没有光亮，没有方位，苏辰如临大敌，神情戒备，方才的经历的一切，犹如梦魇挥之不去，即便他心智坚韧如神铁，也一阵毛骨悚然，朽骨翻身，超乎常理，那具人骨明明已经生机绝灭，为何还会有动静，想想自己还曾揣在手中，仔细观摩过，苏辰便感觉遍体生寒，难道东皇钟所言不差，真的有老古董还没有死绝？“哪个死鬼，敢吓唬本皇”东皇钟奶声奶气的大吼道，它同样被折腾的不轻。--/然而四周死寂，并没有任何回应，那具朽骨也不曾发出声响，苏辰定了定神，冷静下来，方才，他只是被突然发生的情况震惊到了，如果真的有老古董不曾死绝，也不一定是坏事，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直道天亮时分，对方都不曾回应，这让苏辰不解，天色微明，他便立刻来到了昨晚驻足的地方，但是那具朽骨已经不在，散落在一旁的头骨，还有其他部位都不知所踪。“这里不太平，那只恶鬼都不曾靠近，你要小心”东皇钟沉声道。苏辰微微颔首，他重新整理了一番心情，开始寻找对方的踪影，可以肯定它隐藏这遍地的骸骨之中，但是很快，他就察觉这项工程太过浩大，这里除去圣骨，同样还有着数不清的普通尸骨，想要区别，无异于，大海捞针，苏辰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放弃了，他不想对逝者不敬，不愿出手试探每一具尸骨，最后，他回到了龙树之下，绕着这磅礴的主干缓缓前进。“这棵龙树，可以说是皇者的遗骨，堪比绝世神材”东皇钟蛊惑道。“以后我自会寻找其他神材为你重塑钟体”苏辰拒绝了，他不想叨扰了皇者的遗骨，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们为九州付出了太多太多，征战一生，但是却不为后世所知，这是皇者之仁，不像一些沽名钓誉的圣人，一副拯救世人的姿态，但是最后却站在了众生的对立面”东皇钟有些沉重，它方才也只是随口一提，不可能真的动手，没有人可以亵渎皇者。龙树本体磅礴如山岳，行走在下方，根本察觉不到树体本身的弧度，苏辰缓缓前行，难得平静下来，脚边有圣骨堆积，东皇钟有诸多揣测，很可能这里是一处圣地，与这片世界息息相关，那些自觉时日无多的圣人，自发来到这里，瞻仰圣地，最后埋骨于此，如此历经数百万载，便有了这般模样，这个解释看似合理，却同样存在疑点，东皇钟时而呢喃，颇为不解。“圣人中的王，只差一步，即可成皇，难道他们也有寿元将尽的时候么？，还有途中那一尊圣王骨，屹立不倒，遥指前方，他为何没能走到这里，最后却是满怀不甘，坐化归去”苏辰沉声道，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心思百转，身旁，斑驳的古树透发出一股岁月的沧桑，这是曾经的皇者，跨越了两个时代，只是不知道为何远离了九州故土，扎根于此。“有人亵渎了皇者？”东皇钟蓦地开口道，透着几分恼恨。苏辰同样反应过来，他已经前行了一刻钟，只见前方那斑驳的古树出现了道道刻痕，不规则的刻痕组成了符篆，这是人为的痕迹，苏辰一动不动，心中已经是掀起轩然大波，他仔细的凝视这些刻痕，诡异的符篆聊聊百字，一笔一划，并不是他所熟知的文字，恍惚间，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苏辰只感觉无尽的肃杀之意浩荡而来，充斥着怨恨，不甘，甚至是质问，他想要摆脱这种情绪，，但一切都是徒劳。“一生求道，问道，到头来却是一场梦幻空花”“天外天，人外人，圣人如蝼蚁，好不甘心”一声声质问，直达心底，冷森彻骨，苏辰如坠九幽地狱，聊聊百字，却有诸多意境，到了最后尽是杀伐之意，凌厉的杀意仿佛屠尽天下生灵，苏辰几乎难以承受，意识海中金色的佛胎寸寸崩裂，瞬间黯淡下去，璇玑之中，东皇钟急切万分，但是不管它如何作为，对方根本没有反应，可怕的杀意抹杀一切，但就在此时，一颗晶莹剔透的头骨不知自何处仍来，狠狠的砸在了苏辰头上，几乎是一个趔趄，他险些跌倒在地，不过却也自那种意境中走出，险死还生。苏辰大口的喘息着，虚弱万分，他转过身来，不再去注视那聊聊百字的刻痕，方才的一幕太过惊险，险些就意识溃散，可以说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即便东皇钟也吓得不轻，若非有人在暗中出手相助，后果难以想象，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头骨跌落一旁，其上血色猩红，不曾淡去，明显是圣王骨，苏辰终于平复下来，他若有所思，环顾四周，心中已经有所计较。“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道前辈可否出来一见”然而四周死寂，无人回应，苏辰定了定神，并不介意，他相信对方一定在暗中观察着一切，随即，他不敢在停留，离开了这处凶煞之地，聊聊百字的刻画，却充斥着难以想象的伟力，历经了无尽岁月，但是其中的意念却不曾淡去，这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执着，让人心惊。“那是荒古前的文字，属于故老的时代，绝对是某位绝世强者所留，说不定半只脚都已经踏足了皇者之境，太过可怕，他并不是存心想要坑杀后人，只是因为残留的意念太过恐怖，远非你所能承受”东皇钟显得极为诧异，荒古前的文字，称之为神语，传闻那是神明所开创。“一生求道，问道，到头来却是一场梦幻空花”“天外天，人外人，圣人如蝼蚁，好不甘心”苏辰不断的重复着方才听闻的一切，那一声声质问直达心底，即便是不同的语言，但是苏辰却能明白那一字一句的含义，心神显得无比沉重，这是难以磨灭的执念，岁月都难以平复。东皇钟同样在思索，它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还不敢确定，这里或许是古皇留下的退路。苏辰神情苦涩，他虽然有所猜测，但却难以验证，天外天，难道意指九州，种种困惑纷至沓来，根本难以理清，他只能继续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过去了几时，一截圆木桩出现在前方，像是一张简洁的木桌，很宽大，足可以供十人席地围坐，苏辰神情惊愕，他可以辨明，这是一截龙树躯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东皇钟同样惊诧万分，它不断的催促，说不定那里同样有某人留下来的印记。苏辰一言未发，他才踏前五步，一股很特别的感觉便无端升起，难以用言语描述，仿佛思绪都停止在这一刻，他缓缓的前进，恍惚间，四周的时空一阵变幻，只见参天的龙树茂密繁荣，枝桠纵横数十里，时不时有一片龙叶飘零，树下，阳光斑驳，树影婆娑，遥望天际，一轮烈日当空，不是灰冷之色，几乎和九州无异，苏辰神情平淡，犹如一位旁观者，见证一切，树下生机盎然，芳草萋萋，这里应该是无尽岁月之前，数十万载，数百万载，甚至更久。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凭空显现，这是一位老者，身穿青袍，他一言未发，走到了木桩之下，席地而坐，很快，又是一道身影自远空踏来，这是一名中年男子，两人作揖，并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等待，蓦地，两道身影相伴而来，一男一女，苏辰想要靠近，却发现动弹不得，他想要看清几人的相貌，但四人虽然近在咫尺，却显得朦胧模糊，随后，第五道身影显化出来，五人席地而坐，隐约间，似乎在商讨，声音很模糊，几乎难以明辨。“代价太大，值得冒险一搏么？”“如果真的成功了，我们便多了一份依仗”苏辰勉强听清了这两句，就只见一卷文书模样的古经不知何时摆放在木桩之上，透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泽，五人皆一动不动，似乎在考虑。“还不能修复，现在时机未到”“可惜我等差不多要动身了，龙老，这里交给您老，至于九州，由女娲照看，大局可定”苏辰蓦地神情一怔，不禁倒吸几口凉气，蓦地，只感觉天旋地转，瞬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环顾四周，却只剩下遍地的萧瑟，他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石化一般，至于九州，由女娲照看，大局可定，这是何意，世上能有几个女娲，出了娘娘一人谁又能坐镇九州？苏辰几乎不敢相信方才见到的一切，任凭他心智非凡，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你看到了什么，难道真的有何印记？”东皇钟急促不安。苏辰久久不语，他沿着木桩缓缓绕行一圈，心中波澜不断，不知过了多久，他定了定神，喃喃自语道“你看到了么？”“看到了什么？”东皇钟诧异万分，它方才并没有察觉有何异常，仿佛只是过去了一瞬间。“不知道，不知从何说起”苏辰仍有些不可置信。“你这个小辈可真是急煞我老儿了，快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显得气急败坏，只见不远处，一副倒在地上的骨架缓缓的爬了起来，灰白的尸骨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显得腐朽不堪，仿佛随时都将崩碎，更为恐怖的是，这具骨架的头骨被自己提在手中，此刻上下颚骨一张一合，口吐人言，不过却是上古神语，苏辰呆愣在原地，他真的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