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凤累的满头大汗,见水溶侧脸上一副享受的样子,忍不住吁出一口长气来。水溶略睁了睁眼,看着熙凤抹着香汗,脸带霞色的俏模样,忍不住心头一动,伸手便把她揽到怀里,笑道:“你这是在恕罪么?”熙凤气的扭住他细腰上的一块皮肉,恨道:“什么恕罪,要不是看你天天累的这模样,我才不费力给你按摩哪!当了什么劳什子王妃,天天把我拘在家里,好生无聊。”水溶轻吻着熙凤光洁的额头,劝道:“都是府里的人太少了,若是我多几个兄弟姐妹,你也不至于如此无聊了。今天看祖母笑的模样,我才想起来她平日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府里,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现在好歹你嫁了进来,她又那么喜欢你,你便替我尽尽孝道吧!”熙凤点头道:“那是自然的。祖母这几天一直和我唠叨你小时候的趣事,说你刚下生的时候弱的像只小猫崽儿,大夫看了都说活不长,后来来了个老道说得把你扮成女儿养方能养活大,所以把你扮成五年的小姑娘,每天穿着裙子戴着头花呢,哈哈!要我说你和我最配呢,我小时候就是扮男孩儿养大的,我要是娶了你……”水溶的脸黑的仿佛能掉出水来,熙凤吓的忙掩住了惹祸的嘴巴,瞪着一双凤眼紧张的盯着水溶。“看来,凤儿你真的是太闲了,这都是为夫的不是,新婚燕尔就冷落了你。”水溶伸出两只手指捏住熙凤纤细洁白的下巴,露出一个自认为冷酷到极点的微笑。熙凤一眼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忍不住大笑道:“你,你这腹黑的样子真是太萌了,哈哈!”搂着水溶照着他的俊脸狠狠吧唧了一口。水溶的嘴角不住的抽搐着,这,这算什么?自己的夫纲难道不振了吗?难道刚才凤儿那副害羞带怯的小模样都是在逗自己玩吗?看着只着贴身小袄的熙凤笑的前俯后仰,连里面大红色的肚兜都露了出来还没察觉,眼睛里暗了一暗。这一夜的熙凤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经历了水溶的怒火,数次告饶无效,等到次日太阳照屁股的时候还一直拱在被窝里昏睡不醒,而水溶则一大清早满面餍足的起身并替熙凤掖好被角上朝去也。********贾家诸人不知北静王传进贾政是何吉凶,都在外头打听,一见贾政回家,都略略的放心,也不敢问。只见贾政忙忙的走到贾母跟前,将蒙圣恩宽免的事,细细告诉了一遍。贾母虽则放心,只是两个世职革去,贾赦又往台站效力,贾珍又往海疆,都是流放的苦刑,心中不免又悲伤起来。邢夫人尤氏听见那话,更哭起来。贾政便道:“老太太放心。大哥虽则台站效力,却也是为国效力,吃不得太大的苦去。珍儿正是年轻,很该受些惩罚改邪归正。若不是这样,便是祖父的余德,亦不能久享。”说了些宽慰的话。贾母素来本不大喜欢贾赦,那边东府贾珍究竟隔了一层。只有邢夫人尤氏痛哭不已。邢夫人想着“家产一空,丈夫年老远出,膝下虽有琏儿,又是素来顺他二叔的,如今是都靠着二叔,他两口子更是顺着那边去了。独我一人孤苦伶仃,怎么好。”那尤氏本来独掌宁府的家计,除了贾珍也算是惟她为尊,又与贾珍夫妇相和,“如今犯事远出,家财抄尽,依往荣府,虽则老太太疼爱,终是依人门下。又带了偕鸾佩凤,蓉儿夫妇又是不能兴家立业的人。”又想着“我二妹惨死俱是琏二叔闹的,如今他们倒安然无事,依旧夫妇完聚。只留我们几人,怎生度日!”想到这里,又气又恨止不住痛哭起来。贾母不忍,便问贾政道:“你大哥和珍儿现已定案,可能回家?蓉儿既没他的事,也该放出来了。”贾政道:“若在定例,大哥是不能回家的。我已托人徇个私情,叫我们大老爷同侄儿回家好置办行装,衙门内业已应了。想来蓉儿同着他爷爷父亲一起出来。只请老太太放心,儿子办去。”贾母又道:“我这几年老的不成人了,总没有问过家事。如今东府是全抄去了,房屋入官不消说的。你大哥那边琏儿那里也都抄去了。咱们西府银库,东省地土,你知道到底还剩了多少?他两个起身,也得给他们几千银子才好。”贾政正是没法,听见贾母一问,心想着:“若是说明,又恐老太太着急,若不说明;不用说将来,现在怎样办法?”定了主意,便回道:“若老太太不问,儿子也不敢说。如今老太太既问到这里,现在琏儿也在这里,昨日儿子已查了,旧库的银子早已虚空,不但用尽,外头还有亏空。现今大哥这件事若不花银托人,虽说主上宽恩,只怕他们爷儿两个也不大好。就是这项银子尚无打算。东省的地亩早已寅年吃了卯年的租儿了,一时也算不转来,只好尽所有的蒙圣恩没有动的衣服首饰折变了给大哥珍儿作盘费罢了。过日的事只可再打算。”贾母听了,又急得眼泪直淌,说道:“怎么着,咱们家到了这样田地了么!我虽没有经过,我想起我家向日比这里还强十倍,也是摆了几年虚架子,没有出这样事已经塌下来了,不消一二年就完了。据你说起来,咱们竟一两年就不能支了。”贾政道:“若是这两个世俸不动,外头还有些挪移。如今无可指称,谁肯接济。”说着,也泪流满面,“想起亲戚来,用过我们的如今都穷了,没有用过我们的又不肯照应了。昨日儿子也没有细查,只看家下的人丁册子,别说上头的钱一无所出,那底下的人也养不起许多。”贾母正在忧虑,忽听外面丫头回禀:“林大爷来了。”贾母等只道快请。林远志只身一人进来,见了贾府诸人悲悲切切的凄惨模样,惊叹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行礼问安。贾母止住哭泣,问他家里的情况,又问黛玉出嫁的日子。林远志答道:“家中一切安好。最近来京叙职,因得北静王妃大婚我们多停留了些日子,如今就要带着妹妹回苏州去了。她的好日子也近了,茜香国女王送来的第二批聘礼已经在路上了,这回回去在嫁妆上还得添上一些,总不能让茜香国人看清我们林家。”贾母等只赔笑着说些喜庆话。贾母想了一想,唤过琥珀来吩咐了几句话,琥珀听完便进去捧了一只盒子回来。贾母抚摸着锦盒微微叹息,只道:“总想着女儿远嫁又早逝,好歹留我个外孙女在身边,这个愿望到头来也没达成,罢了罢了,只要她过的好就成了。这里是我给林丫头的添妆,志哥儿给她带回去,好不好也算是我这老婆子的一份心。”林远志心里想这贾母还是疼惜妹妹的,也不枉她在家里一直惦记着。谢了贾母的赏赐,林远志便要告辞,临行前从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荷包递给贾母:“这是妹妹特意绣给老太太的,希望老太太一生平安喜乐。”贾母用帕子揉着眼睛,摆了摆手。林远志行了个礼,自去不提。王夫人看了那荷包,心里便止不住气恨,嘴里阴阳怪调道:“这林丫头的心真狠哪!老太太疼了她好几年,如今见咱们府上出事她倒连个面儿都不见了。”贾母摆手道:“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也管不了她那么多了。”琥珀捧着荷包问道:“老太太,这荷包是戴着还是放起来?”贾母叹气道:“放起来吧,这时候谁能戴这个?”琥珀张了张嘴,只得应了声是。宝玉在旁早已忍不住,伸手抢了那荷包去,只听一声惊呼,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的目光都带着责备瞥了过去。宝玉却好似不曾察觉一样,喃喃道:“一万两?”“什么一万两?”王夫人马上上前抢过了那荷包,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崭新的银票。邢夫人、尤氏的目光都出现了欣喜的光芒,独贾母长叹了一声,老泪纵横:“林丫头她,唉,是我这做外祖母的对不起她啊!”贾母正难过不已,只见贾赦、贾珍、贾蓉一齐进来给贾母请安。贾母看这般光景,一只手拉着贾赦,一只手拉着贾珍,便大哭起来。他两人脸上羞惭,又见贾母哭泣,都跪在地下哭着说道:“儿孙们不长进,将祖上功勋丢了,又累老太太伤心,儿孙们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了!”满屋中人看这光景,又一齐大哭起来。贾政只得劝解:“倒先要打算他两个的使用,大约在家只可住得一两日,迟则人家就不依了。”老太太含悲忍泪的说道:“你两个且各自同你们媳妇们说说话儿去罢。”又吩咐贾政道:“这件事是不能久待的,想来外面挪移恐不中用,那时误了钦限怎么好。只好我替你们打算罢了。就是家中如此乱糟糟的,也不是常法儿。”一面说着,便叫琥珀吩咐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