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烧毁了半座揽月宫,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空。侍卫们地毯式搜索了皇宫内外,却连刺客的一根毛都没看见,什么妖魔鬼怪就更别提了,唯一庆幸的是,皇帝的宠妃没有丧生在大火中,只是划伤了手指,连轻伤都算不上,另外有几名救火的太监和侍卫受到了轻微灼伤而已。然而,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故,赫连曜的愤怒已经快压制不住了,要知道,原本他是要留宿揽月宫的,若不是正好被一件紧急政务绊住了,也许这把火就直接烧到了自己头上?这是刺驾,是谋逆!且不管今日的早朝上会如何风云变幻,风无意确实安安稳稳地搬到了另一处新建的宫殿,舒服地靠在**,喝着宋太医开的安神药。反正这玩意儿有病可以喝,没病喝了也没坏处,太医最擅长的就是开医不好病、治不死人的中性药了!正好,她连装病的理由都不用想了,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哪曾见过这等场面,所以,被吓着了以至于吓出了毛病,也是很正常的事,是吧?再多算一步,如果赫连曜真的宠爱封舞衣,借着这由头说两句好话,求得一起去秋猎的恩典,他应该会答应的。尽管也的确受了惊吓,不过比起得到的,那一点儿惊吓简直不值一提。看看放在枕边的桃木娃娃,她又不禁叹了口气。这玩意儿放在身边是有些心里发毛,但若是看不见,恐怕更放不下心了!将瑶月和宫女都打发出去,风无意躺在**,或许是因为精神还处于紧绷状态,根本毫无睡意。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打开了,瑶月探进脑袋,小声道:“娘娘,国师大人来了。”“请进。”风无意立即坐了起来。瑶月犹豫了一下,轻巧地退了下去。萧子墨依然是一身简单的白袍,不过今日一头青丝却用木簪挽了起来,是他看起来更多了三分英气。“你就这么来了?”风无意挑挑眉。“宫里出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来看看也是寻常,不仅仅只是到你这里,不会引人注目。”萧子墨淡淡地一笑,自己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风无意耸耸肩,随手抓过一件外衣搭在肩上,不介意就在**和他说话,毕竟时间有限。“那个东西呢?”萧子墨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哪。”风无意一抬手,将桃木娃娃扔了过去。萧子墨接在手里,不觉微微皱了皱眉。“这世上,真的有魔界,有魔鬼?”风无意好奇地道。“魔界的住民不是魔鬼。”萧子墨摇了摇头,纠正道,“魔族只是一个种族而已,当遗失大陆归来,你将会看到更多和人类不同的种族。”“被人类放逐的种族么。”风无意一声冷笑。从萧子墨那里了解到的线索,她可以勉强拼凑出千年前的大致轮廓——贫瘠的土地,恶劣的生活条件,被人类打败而放逐的种族,相信等到遗失大陆归来,便是两片大陆正式开战的时刻。“可惜,现在的梵天皇朝内忧外患一堆,表面上看起来强盛,实际上早已处在了分崩离析的边缘。”萧子墨一声轻叹道,“皇上虽然不知道遗失大陆的事,但对于皇朝内部的弊病还是了解的,只可惜,数百年早就的情况,短期内实在无法改善。”风无意没有问为什么不把遗失大陆的消息公布出来,就算会引起一时的恐慌,但至少可以团结起来,全民抗战。她只是想到,如果事实是如此简单,千年之前的人类就没有必要抹煞所有的历史,毕竟,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相信人类对成为赶走凶残异族、成为大陆英雄会很感兴趣的。千年前,必定还隐藏着更不为人知的真相!“真奇怪!”萧子墨突然自语道。“怎么了?”风无意心中顿时一紧。“完全感觉不到气息。”萧子墨举起桃木傀儡,紧锁着眉头。“你想说,那个东西不存在了?”风无意道。“不,他在,只是……果然很奇怪。”萧子墨看看娃娃,又看看她,目光渐渐落在她缠了白布的右手上。“这个?”风无意扬了扬手,不在意道,“大概是混乱中被什么东西划伤的,因为伤口太小,开始都没注意,都是瑶月大惊小怪地给包成了这个样子……”不等她说完,萧子墨一把抓住他的手,几下拆了白纱。“喂!你……”风无意很勉强才忍住了想给这个男人一个过肩摔的战斗本能,但一看到自己手指上的伤口,也不禁愣住了。只见原本中指根部一条淡淡的血痕,如今竟泛着诡异的黑色光芒,而且扭曲成了看不懂的图案。“你的血,滴到了傀儡身上,再加上他算是被你‘收服’的,无意中结成了契约。”萧子墨凝重地道。“契约?”风无意愣住了。“这是契约的痕迹,恐怕等到图案完全变化为完成的模样,契约就达成,估计到那时他就会有意识了。”萧子墨指着她的伤痕道,“契约痕迹是消除不掉的,恐怕你以后得戴一枚戒指遮住。”“有了契约,他是不是就不能伤害我了?”风无意问道。“理论上来说是的,缔结契约时,会生成自动约束,败者臣服胜者。”萧子墨点点头道。“这样么……”风无意直勾勾地盯着桃木傀儡,心里开始计算。契约,既然无法解除,那就要争取将利益最大化,只是不知道被封在这木雕里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另外,鉴于你入宫之后事故不断,今天的早朝上,七煞孤星之说又将陛下气得够呛。”萧子墨又浅笑起来。“你推波助澜了。”风无意肯定地道。“我能帮你的,不多,还得看你自己。”萧子墨正色道。“我知道。”风无意深深地舒了口气。七煞孤星,也好,那她就算再出什么事故,别人也该见怪不怪了……“皇后娘娘驾到~”就在这一片静默中,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来抓奸的?”风无意好笑地看看萧子墨。“我在这里的确也够久了,该去别的地方看看。”萧子墨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脸上毫无紧张之感。“等一等吧。”风无意笑笑,眼中却闪过看好戏的光芒,“她分明是存心来堵你找茬的,你现在出去也会刚好撞上,除非……国师大人喜好爬墙。”“咳咳……”萧子墨干咳了两声,苦笑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