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萧子墨来到几株大树下,风无意先是仔细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一些杂物碎石收起,这才对皇九黎道:“开始吧。”随着古怪的音节,大地震了震,又无声地裂开了一条缝。王凌挖的坑可比李家的深多了,足足有三米多,当然,没有了棺椁那庞然大物,范围也小了很多。风无意跳下土坑,没有去管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直接挑出了盒子。“是什么?”萧子墨半跪在坑边,朝下张望。风无意先是研究了一下盒子,确定外面没有什么机关或记号,这才慎重地打开,只见普普通通的木盒里,放的只是一些泛黄的信纸、羊皮卷轴之类的东西,随意展开一张,却是些如同蝌蚪状的鬼画符,完全看不懂,再翻翻其他的也都大同小异。“怎么了?”见她不说话,萧子墨又追问了一句。“你看看这是什么文字。”风无意皱着眉,将整个盒子举了上来。“嗯。”萧子墨随手打开一卷羊皮纸,看到上面的内容也不禁一愣。“认识吗?”风无意纵身一跃,攀着坑沿,用力一撑,跳上地面,坐在他身边,头也凑了过去。“应该是异族文字。”萧子墨闭目沉思许久才道,“遗失大陆分裂之前,虽然大路通用语是人类的语言,但各个种族都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科尔史这上面的究竟是哪一族的,我现在还无法确定,必须回到璇玑石府才行。”风无意点了点头,可以理解,毕竟是千年之前就失落的文字,如果查查“字典”之类的就能解读,也算是不错了。可是问题是……李家哪里来的这些东西,还如此慎重?“恐怕要解读出其中的内容才会有答案了。”萧子墨说着,合上羊皮卷轴,“可惜不能带走,打草惊蛇不好,抄录下来待得话,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这倒无妨。”风无意轻轻一笑,自信道,“把这些东西都默记下来我还是有把握的,一路走的时候,趁晚上时间再誊写好了。”“记下来?这可不是背书那么简单。”萧子墨讶然道。“我可以。”风无意没有解释,只坚定地回答了三个字。不是认识的文字,可以当成图谱来记,对于一个基因改造人来说,过目不忘实在是很简单的技能。见她一脸凝重地开始打开那些卷轴信纸,萧子墨也不再怀疑是否真的可能,放心地站起来,又放出两个鬼影使役,盘旋在头顶上,注意着四周的状况。反正,不用全部,只要她能记下大半,就算是成功了,凭借一言半语,他同样能推测出全文的内容。突然间,边上的草丛动了动,游出一条青碧色的小蛇来。“碧灵?过来。”萧子墨吐出一口气,伸出了手。小蛇扭扭身子,爬到了旧主人手掌上,“嘶嘶”两声,开始报告城门处的情况。果然,王俭并未发现他要搜捕的人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直到关城,伏兵依旧不动,看来以他们的想法,刺客也会先观察数日再行动,所以打算明天继续实行诱捕计划了。“不愧是那几个老不死……啊不,现在恐怕早就老死了骨头都化成灰了。”皇九黎嘀咕道,“千年前的历史竟然还有流传下来,璇玑石府,哼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萧子墨淡淡地道,“一千年了,那些埋藏在历史背后的东西,迟早都会暴露在阳光下的。”“可惜……”皇九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冷笑,“可惜,她的特质是火。”“我也说过了,那没什么不好。”萧子墨看了一眼边上全副精神默记图谱的风无意道。皇九黎继续冷笑,却是不再说下去了。风无意虽然九分半的精力都在那些天书般的文字上,但长年执行机密任务的警觉心依然让她留了半分精神注意周围的情况,两人的对话自然也一字不漏地落入她的耳中。可惜……么,看来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呢,得找个时机撇开皇九黎问萧子墨。一边想着,分心二用之下,她的速度依旧不慢,一页页翻过去,纸上歪歪扭扭的文字深深地印入脑海。“啪!”翻完最后一页,风无意合上盒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记下的文字一行行闪过,确定了没有遗漏,她才站起身来。“天快亮了,我们也该上路了。”萧子墨轻声道。风无意一愣,看看天色,这才发现东方已经隐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想来她太过集中精神,连时间的流逝都没有注意到。匆匆将盒子放回坑里,让皇九黎恢复原状,她又将之前收起的杂物碎石都按照最初的模样放了回去。“这是干什么?”皇九黎莫名其妙道。“万一王凌派人回来查看,不会被发现这里被人动过。”回答的是萧子墨。风无意洗了手,对他笑笑,有些歉然地道:“抱歉,饿不饿?先去找点儿吃的吧。”“不必。”萧子墨摇头,将碧灵还给她,自己又戴上月神诅咒,掩去真容,一边道,“顺着官道走,会有供路人歇脚的茶亭,到那里再吃也行。”“好。”风无意答应一声,一转头,看到他的脸却不禁一愣,脱口道,“为什么我能看见月神诅咒?”“你佩戴过它。”萧子墨解释道,“佩戴过月神诅咒的人就不会再受它的影响。”“那可好。”风无意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想过,毕竟我们要一路同行,要是我永远记不住你长什么样子的话,分开了或走散了怎么办。”“我们有契约,你可以通过契约的联系……你、你干什么?”萧子墨正说着,忽然感到脸上多了一双温暖的素手,一惊之下,连退了几步。“你这样挺好看。”风无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一脸的无辜,“怎么了?”“没什么……”萧子墨愣了愣,随即苦笑。她眼里完全没有别的意思,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不过……二十多年来,他是梵天国师,除了这个女人,还有谁敢对他做如此轻佻的动作?“走了。”风无意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当先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