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冰血儿惨淡悲恸的脸色,母亲歉意不已,急急忙忙抱起小孩子快步离开,以免再惹人伤心。听着小女孩真情流露的哭声,冰血儿深感悲哀,她竟然连小孩子也不如.明明最伤心的人是她,明明最想想放声大哭的人是她,为什么硬要戴上满不在乎的面具,装作若无其事?!忽然,冰血儿低低一声苦笑。她,还有权利哭吗?!她亲手设计他,谋杀他,他又怎会稀罕她“虚情假意”的眼泪?!满腹浓烈的感伤最终只能化作一缕叹息,从那轻颤的唇瓣缓缓逸出。冰血儿狼狈地起身,就要逃离这个令人压抑,令人窒息的地方。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茫茫人海中一名外貌儒雅、身背药篓的老者掠过她慌乱的眼。瞬间辨认出那人,冰血儿黯淡悲伤的眸光倏地一亮,再顾不上伤怀,快步穿过人群,朝老者追去,语出挽留道:“张太医,请留步!”前行的老者听到呼唤,果真站住了脚步,疑惑地转身,打量着,朝他匆匆赶来的陌生女子,态度和蔼地问道:“这位姑娘认得老朽?”冰血儿的目光瞥扫过四周熙攘的人潮,诚恳地对张见山说道:“这里人多,张太医,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虽然面前的女子十分面生,但从她的言谈中,张见山看出她并无恶意,并且她眉宇间谨慎又急切的神色,可见确实有事。稍作衡量,张见山微微颔首,对冰血儿邀请道:“寒舍离此不远,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去喝杯茶。”“好!”冰血儿也不客套,礼貌地请张见山先行,自己在后跟随。走过两条街巷,他们来到一间小院门前。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正房,两间偏房。干净整洁的小院里摆了两排晾药材的架子,上面曝晒着各种叫不上名的草药。风一过,满院皆是草药特有的清香,呼吸多了,连人紧绷的神经也在不知不觉地舒缓下来。张见山邀请冰血儿进到正堂入座,亲自为她斟了一杯清茶后,开门见山地询问道:“不知姑娘找老朽所为何事?”冰血儿礼貌地接过茶杯,也不虚伪客套,直奔主题:“老太医可还记得冰血儿?”看着眼前的女子,听着这个名字,张见山苍眉微微一动,瞳孔的骤然收缩,浑浊的眼珠漆黑一片,又蓦然沉寂,转瞬被他如止水般的平和完全覆盖,不留痕迹。尽管这诡异一闪即逝,仍被冰血儿犀利地扑捉到。冰血儿霍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惊问:“你,你是妖族?!”惊讶出口,冰血儿幡然记起那日在宫门口听到他与另一男子的对话。当时,她并没多想,以为独孤傲是信任张见山高超的医术,才让张见山一个人医治地牢里的人。原来,竟是如此!也对,人再厉害也不了解妖族的病痛,若不是张见山这位妖族的神医,地牢里的那人恐怕早已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