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因果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冬日的寒风吹进来，墙壁上的条幅，随风抖动，发出几欲撕裂的哗哗声。头发灰白的杨家家主，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着。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垂死的杨家家主，突然抬起了头，盯着门外离去的杨凤年，眼中陡然射出一道绿色的光芒。伸出枯瘦的手，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绿色的丹药。静静凝视了良久后，杨家家主脸上带着疯狂狰狞的笑容，疯癫似地哈哈大笑，然后仰起头，将手中那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绿色丹药，放了进去。……院子里，已是人去院空。之前，满院子的江湖人士，早已不知所踪。就连那些看热闹的杨家之人，都已经灰溜溜散去。冬日的阳光下，寒风萧瑟，本是富足之家的高墙大院，却显得冷冷清清，稍有人烟气息。偌大的院子里，唯有杨家老四，孤零零的站在一棵已经枯萎的柳树下，神色呆呆的望着树干。树干上，那斑驳的图案，依稀可辨是两个手牵手的小人。这小人，是二十年前，他与初进杨府的柳怜儿，也就是杨凤年的生母，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刻下的爱的宣言。如今，二十年光阴早已过去。虽然，当初的图画依然清晰可辨。但当初，那绿群翩翩起舞，笑颜如花的柳怜儿，早已深埋地下，成了一捧黄土。“哎……”杨家老四沉默良久后，收回了目光，长叹了一声。这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杨家老四闻声后，双手撑着膝盖。艰难的站了起来，转过头，看到那青衣书生，挎剑从家主所在的小院里走了出来。杨凤年神色平静，看到树下的杨家老四后，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脚步未停，便直接朝着院落中走了出去。当院门口，杨凤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阳光中后。杨家老四转过头，朝着自己父亲的房间望了过去。、、在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一个惊天的噩耗，从家主所在的阁楼中，传了出来。瞬间就被家丁们，传遍了杨府大院的各个角落。具体原因是家主因为突发疾病，暴死在了小楼中。而唯一在场的，杨家老四，陪着家主走完了最后一程。这个消息传出后，杨府上下都炸了锅。虽然家主不是个好东西，平日里刻薄无情，心狠手辣。但杨府中人，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得不承认。杨家之所以能够成为青华县第一大家族，而且数十年不倒。原因，就是因为家主坐镇。如今，家主突然病逝。诸多杨家之人，心中忐忑不安，担心着杨家会就此家道中落。毕竟，杨家在发家之时，得罪了太多的人。如今，家主突然离世，失去了顶梁柱的杨家，定然会遭致那些早已虎视眈眈的家族的报复。甚至，青华县从此将无杨家的立足之地。担心疑惑的气氛，在杨府上空弥漫。不过，在诸多杨家之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时候。杨家老四趁着老大不在的空当，趁机接手了杨家上下一切事物。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排除异己，安插亲信。两天后，杨家整合完毕。杨家四爷完完全全的掌握了整个杨府。原本应该成为下一代家族的杨家老大以及其他几个兄弟的家眷，属下，亲信，全部被逐出了核心权力机构。取而代之的，则是忠诚于杨家老四的人。待到三日后，杨家老大急匆匆的从苏州赶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则是坐在家主位置上，脸色冰冷，阴鸷的目光中，散发着邪异气息的老四，一抹诡异阴寒的笑容。……杨家发生的剧变，杨凤年并不知道。这两天，杨凤年正在忙着修建自己的小屋。地址便是之前槐树精的地盘，十里坡。一场大战后，之前笼罩在十里坡上空的妖魅空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荒芜的树林。寒风呼啸而过，密集的枯树，发出野兽般的哀号。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败落的荒树林，还有几只停留在树梢上，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寒号鸟。不过，若是有修为高深，精通阵法的修士，到达此时的话，便能看出，这一切皆是有人故意造出的假象。换句话说，眼前的枯树林，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与外面天寒地冻的景象相比。阵法内，则是温暖如春。虽然，只有五间简单的竹楼，一个低矮的土地庙，一方青草地，一个石桌，几个石头椅子。但却，给人一种世外，仙家宝地的感觉。一条清澈的泉水，从地下喷涌而出，涓涓细流，形成了一条小溪。依着三间稀稀拉拉的茅草屋，流向远方。蒙蒙的雾气，像是一层薄纱一样，笼罩在浅绿色的草地上。清风吹过，低矮的青草随风起伏。偶尔露出一两朵颜色鲜艳小花，让人眼前一亮。杨凤年三人自然没有这般改变一方气候的本事，不过，幸运的是，当初在闯入妖魅空间禁地的时候，杨凤年曾经无意中救出了被禁锢在禁地中的青华县土地神。土地神虽然神位低微，但怎么说，也是一方神祇。虽然没有通天彻地，搬山倒海的本事。但，像眼前这布置幻阵，改变一方气候的本事，还是手到擒来的。而且，为了感激杨凤年的救命之嗯。土地神不惜血本，花费了本就不多的香火之力，为这结界内的一方土地布置下了聚灵阵法。如此一来，才有了结界内，那灵气组成的浓密的薄雾。当初妖气弥漫的十里坡。一转眼，就变成了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福天宝地。“一啄一饮，这便是因果啊！”看着眼前这自成天地的十里坡，燕赤霞满心感叹，轻叹一声，对身旁的杨凤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