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里来人

见章玉单忽然不说话了，顾顺惊诧的看了他一眼，不过陈誉表情平静，无惊无躁。就在他忍不住压抑的气氛和胸中被忽视而产生的怒火准备宣泄出来的前一秒钟，陈誉忽然笑了，就像是平静的枫林忽然起了风，他的脸上生出难言的动感魅力。顾顺心中压抑的怒气像被石头生生压住了，难受却爆发不出来，更糟的是，他在对方眼神中感到了好笑和无谓，似乎自己的表现只是小孩子的闹剧一般。为什么这年轻人一句话也没说，他会有这样令人沮丧的感觉呢？正这样想着，对面的年轻人忽然道：“这样不好。”顾顺心中被暂时压抑的怒火像被投入了一块干燥的木头，一下子旺了起来。一旁的章玉单也缓过气来，叫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比你早一天进来，所以你是新人，要请客也应该我们请你才对。”陈誉悠悠道。“你们请我？”顾顺冷笑道。“对。不知你们今晚下班后有没有空呢？”陈誉认真道。顾顺眼珠转了转，又看了王丹霞一眼，哼了一声，道：“好，本公子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请我，你们准备在哪里设宴啊？”“当然是学校里面了。”陈誉坦白道。“学校里面有什么好地方？东区的一品香，还是北区的北方之chun？”顾顺有点疑惑的问道。“不，就在莫姐给我们介绍的一号食堂，那里物美价廉，最近听说换了位厨师，做出的兰州拉面能拉出毛细的水平，一定很合你们口味。”陈誉摇头道。“你竟然敢请顾少去食堂吃兰州拉面？你知道顾少是谁吗？！”一旁的章玉单马上激动了。“不知道。”陈誉老老实实的回答。“顾少是我们学校顾校董的公子，江南四公子之一，知道不？！”章玉单在顾顺没有反对的眼神中傲然道。“哦。”陈誉点点头。顾顺两人都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表示惊讶或服软的话，没想到陈誉又没下文了。“好，好，好！”顾顺大叫了三声，然后狠狠的瞪了陈誉一眼，在看了金小白一下，最后目光还掠过王丹霞的脸蛋，才怒气冲冲的走了。章玉单也学着他的样子恨恨的跺了跺脚，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上去。楼下的宝马x5很快甩了下厚实的大屁股，大排气管轰了几声后扬长而去。等他们走远了，莫华带点歉意的看了陈誉一眼，先离开了。王丹霞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谢谢。”然后也跟着先走了。办公室里面剩下陈誉和金小白两人。金小白生气道：“誉哥，丹霞她就这么走掉了？你跟顾顺顶上了，可很大程度是因为她呢。”“小白，人有自己的选择。尊重别人的选择，相信自己。王丹霞又不了解我，也不想真正得罪顾顺，所以这样子，可以理解。”陈誉静静的道。“我觉得她会后悔的。”金小白叹了口气，道，“誉哥，其实刚才我很犹豫，我想过，好不容易考进来，一定要好好努力工作，但假如要自己以后每天委屈自己的过，我宁可不要！”“做人，没办法让每个人都喜欢。有些人，是迟早要得罪的。”陈誉轻轻的笑道，“何况学校里面水很深，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金小白有些心冷的道：“本来我以为学校里会单纯些，没想到也怎么复杂。”陈誉道：“有人的地方，就难得单纯。人多了，就难免复杂。”说完看了看有些沮丧的小白，知道他今天受到打击了，又道：“只要有希望就没关系。走，下班后我带你去继续寻找希望和动力。”金小白想到起了那天在cāo场的情景，知道陈誉所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下午的时候，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稀疏，笑眯眯的老头来到办公室。他自我介绍了下，原来就是莫华口中所说的另一位同事林海东，在图书馆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同志。他解释说早上有其他事情，所以推迟到下午才过来。金小白热情的和他寒暄了几句，陈誉则只是淡淡的点头致意。等林海东出去的间隙，金小白偷偷问道：“誉哥，你对东哥有看法？”陈誉摇头道：“老油条一根，小白，有些话你宁可跟莫姐说，也别随便跟他说。这是我的感觉，你参考下。”金小白虽然还不太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陈誉也没跟他多解释，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多去体悟的。对于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不可能在工作第一天就上午没来的。唯一可能的解释是知道早上顾顺两个纨绔子弟要过来，故意避开，免得惹出麻烦而已。相比莫华当时的沉默，林海东更显得明哲保身。所以陈誉才显得平淡，让金小白小心。下午，陈誉二人带着几个校卫队员把整个学校逛了一遍。学校面积广大，按照方位划分，习惯称为东区、南区、西区、北区和中区。中区是教学楼、行政楼等教学和办公场所的集中地。东区和西区则分别是男、女生宿舍区。男生宿舍有赤兔居、玄龟居、白虎居、青龙居等。女生宿舍则有百灵阁、朱雀阁、青鸾阁、彩凤阁等。所以有好事者将男生宿舍总结为“兽”类，女生宿舍简称为“禽”类，两者相加简称禽兽，禽兽宿舍。南区和北区则主要包括教职工宿舍、cāo场、超市等体育娱乐生活场所。第二天上午，一辆jing车缓缓环绕了半圈校园，然后在经过保卫处的门口时，似乎发现了什么，又慢慢倒车回来，停在门口左侧，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年轻的着装jing察。他径自走到陈誉和金小白的办公室，敲了敲打开着的门，道：“刚成立的？”陈誉抬起头来，只见来人高高壮壮的身板，圆脸大眼，年轻而有jing神，再扫过他戴着两拐肩章的制服，心里有了一个底，来人是个刚刚在实习期的小民jing。金小白一见是jing察来了，有点敬畏和激动的站起来，道：“你好！”那jing察点点头算打了招呼，见金小白比较主动些，便对他说：“我叫柯成，是流光派出所的民jing，负责奥斯卡学院这一片。”“柯jing官，我们保卫处从昨天开始运作了。”说完金小白自我介绍了下，陈誉也礼貌的寒暄两句。柯成又好奇的道：“你们彩凤阁的事情搞定了吗？”金小白疑惑道：“彩凤阁的事情？”柯成接着说：“是啊，之前你们学校找过我们所的。”大概是见金小白刚刚毕业，热情，说话投缘，便多说道：“说要帮忙处理下，但又不想立案，搞得我们也难办。”这时，他手机响了，看样子是所里有事，便匆匆告辞。等他走了，金小白道：“誉哥，这个事情没人跟我们说过啊。”陈誉道：“应该很快会有人通知我们的，看来保卫处成立得很及时啊。”说着笑了笑，想起莫华解释的话，心想，事情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