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4章冤家路窄春如水这一手实在是相当厉害,几乎使得麻婆有点措手不及。三粒“铁莲子”一闪而至,麻婆窦三花一声怪笑道:“好婆娘!”就见她双掌向外同时一封,“呼”的一声,那三粒铁莲子迎着麻婆这股劲风,全数倒折了回去,这怪老婆子眼见到手的小船,竟欲闯关而去,如何依得,身形霍地腾了起来,猛然向着小船扑去。可是春如水如何容得她如此?口中喝叱了一声,自侧扑过来,向着水上小船落去。尽管小船疾驰如飞,可是二人身手是那么灵活,双双向小船上一落,一左一右都落在了小船两边。裴芳、吴瑶青见状大惊,裴芳在左,正是靠近麻婆这边,她一时情急,手中长桨霍地翻了起来,直向着麻婆身上猛打过来。麻婆一声怪笑道:“小狐狸你也敢动手?”蒲扇大的手掌向外一托,已抓着了裴芳手中桨上,正要顺手夺出,春如水一口冷剑,如同一泓秋水一般,已向着麻婆左肋之上劈去!麻婆窦三花在剑击之下,口中厉啸了一声,蓦地拔空而起,小船在水面上动荡得十分厉害!这只金色快船,如非是腹侧横生双翼,有平衡之功,只怕早就翻了。春如水见麻婆腾空而起,双手用力向外一击,足下金舟“哧”的一声,向前窜出了两丈以外!空中的麻婆向下一落,“噗通”一声,整个跌入水中。可是这怪老婆婆,早已想到有此一招。她身子落水之后,哑笑道:“好哇!”只见她双手抡起,两足飞打,像是一尾鳗鱼似的,直追了上去。春如水见状皱了皱眉,暗想这婆子着实难缠,她一面吩咐二徒道:“全速前进,不用怕,有我呢!”说完话,她冷冷一笑,左手把背在身后的皮袋,用力地向前一推,右手探入其内,已摸出了一把铁莲子。这一次春如水并不随便乱发,她只是看准了浪花中的麻婆,拇指拨动,只听见“叭!叭!叭!”一阵脆响,铁莲子一粒粒地拨出去,直向着麻婆头上打去。麻婆在水中的身子,自不比陆地灵活,忙乱之间,时腕上各中了一枚,直痛得她怪声大叫,身子不由得慢了许多。春如水小船趁机如飞而进,猛可里江面上又横荡出了一叶小舟,正正地横在了春如水船头前梢,驶船二女俱吓得尖叫一声,双桨左右一分,权当作篙,暮然向水下一插。这艘小船,在二女熟练的操舟手法下,顿时打了个波儿就停住了。春如水惊怒之间,一打量面前之人,不由面色微微一红,暗道了声:“完了!完了!”只见横船之上,并立着两个人,一老一少,俱是怒容满面,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两箱珠宝的正牌主人木尺子与蒲天河!乍然看见了这两个人,春如水真有些个“无地自容”,就听得那木尺子嘿嘿一笑道:“夫人,你这是往何方而去?”春如水后有追兵,前有强敌,再者那柳氏兄弟,势必也在追途之中,真正是“四面楚歌”,上天入地,俱无路可逃。这个女人,也真有一套,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能冷静沉着地应付,不忙不乱。闻言后,她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今天可真是热闹极了,都来了。木老哥,你还没有走么?”木尺子冷冷一笑道:“你把东西还我后,我马上就走!”说话之间,耳听得后面江水中,那麻婆高声骂道:“不要脸的娼妇,你还跑得了么?”春如水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麻婆在水中,有如是混江龙一般,身子乍沉又浮,一路游来,春如水看到此,不由心中一动,当时狂笑了一声,高声向着身后的麻婆嚷道:“老姐姐,你快来吧!”那麻婆这时已自水中跃起,但见她双手在水面上一打,浪花飞扬间,这婆子己脱水而出,跃在了一块礁石之上,怪笑道:“春如水,我老婆子可要给你长点见识了!”说罢,双肩一收,已把背后那个大箩筐卸了下来,春如水见状嘻嘻一笑道:“老姐姐,你先慢一点,等一会伤了别的朋友,可就不划算了!”麻婆一怔道:“你说什么,还有什么别的朋友?”春如水嘻嘻一笑道:“你好大的眼睛,请看这边是谁?”说罢小船微侧,现出了眼前,麻婆在蒙蒙夜色里,向前路一看,不由呆了一呆道:“这是谁,还不闪开找死么?”春如水嘻嘻一笑道:“老姐姐,你来晚了,这两箱东西的正主子来了,你们商量去吧!”木尺子闻言见状,不禁吃了一惊,他久知麻婆不是好惹的,而且这婆子头脑简单,极易受人挑拨,一个不对付,也许立刻就会和自己翻脸。这时木尺子一听春如水如此说法,就知她是存心挑拨,不由冷冷一笑道:“麻婆,你不要上她的当!她是想要我们互相攻击,而她却坐收渔人之利!”麻婆本来还摸不清对方是谁,这时闻言,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咦了一声道:“你不是……木尺子,木老头吗?”木尺子尚未说话,春如水已嘻嘻一笑道:“谁说不是,除了他谁还会这么天真?”老少年木尺子鼻中哼了一声,道:“麻婆,这件事你且退后一步,容我打发了这女人以后再说如何?”麻婆嘻嘻一笑道:“木老头,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既然自己出来了,又何必找我?现在见了钱,又要我退后一步,你是安着什么心?”木尺子嘿嘿一笑道:“麻婆,你要知道,这些钱原是我的,是我由落日坪,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麻婆一翻双眸,道:“什么你的我的,谁都知道这钱是没有主的,谁到手就是谁的,方才是你的,现在已是春如水的,以后也许就是我窦麻婆的!”说到此,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这年头没别的,谁手硬,谁胳膊粗,谁就是王!”春如水在一旁闻言,不由鼓掌而笑道:“麻老姐这番话说得有道理。佩服!佩服!”麻婆往空中啐了一口,道:“你别高兴,反正今天晚上,你是插翅难飞!”春如水抚掌笑道:“麻老姐,你放心,这两箱东西我也不打算要了,其实真要说动手,我也不见得就不是你的对手,只是犯不着如此伤了和气!”说到此,有意把眼光向着木尺子那边一瞟,转脸对麻婆道:“要说起来,这钱是该给木老头的,可是麻老姐你也辛苦了大半天了,不能空手而回,是不是?”麻婆哼道:“当然……”木尺子见状,也不禁动了肝火,怪笑道:“罢!罢!麻婆,我木尺子交你这个朋友,这两箱东西到手后,我分你三成就是,你先退开,我要见识见识春夫人的本事,她欺人太甚了!”说罢向着春如水冷笑道:“春如水,你还有什么话说,武林中最重信诺,你如此不顾信义,只怕遭天下人耻笑!”春如水嘻嘻笑道:“什么信诺不信诺,在我地盘上的东西,莫非不归我所有吗?”木尺子冷冷一笑,转对蒲天河道:“把你的宝剑借我用一用!”蒲天河目睹此情,不由摇头叹息了一声,小声对木尺子道:“我们又上当了,只怕那麻婆不是好相与的,你老人家注意!”春如水自不愿与他动手,因为如此一来,更让麻婆有可乘之机,当时一笑道:“且慢!”木尺子横剑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春如水嘻嘻一笑道:“据我所知,麻老姐与天山二柳定的约是三七分账,换句话说,麻老姐独自可分七成,你如今却以三成给她,似乎不公!”说到此,目光一扫麻婆道:“是不是,麻婆?”麻婆头脑最是简单,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是这么回事,咦,这事情你如何得知?”春如水一笑道:“天下岂有这么好的人?天山二柳早就泄了底了,他二人早已劫宝而去,只是他们上当了!”麻婆一怔道:“这是真的?”春如水笑吟吟地道:“信不信由你!”麻婆不由用力地错着牙齿道:“妈的!下次见了面,我要杀了他们!”说到这里,她忽然狂吼道:“木老头,就是这样吧,我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怎么样?”木尺子摇了摇头,冷笑道:“你太贪心,这条件太苛,恕我不能答应!”麻婆嘿嘿一笑道:“好啊!那么,咱们就来比一比高下!”木尺子冷笑道:“谁还怕你不成?”春如水一笑道:“木老头本事大得很呢,麻老姐只伯你不是他的对手!”麻婆窦三花一声怪笑道:“我活了这么大,还不曾怕过哪一个!”春如水见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不由私下窃喜不已,当时笑嘻嘻地道:“你二人请看,这两箱东西在此。谁有本事,谁来拿!”说罢,右手把覆在小舟的油布揭开,现出了古铜大箱子来,木尺子、蒲天河俱都看出了春如水是存心挑拨,见状都冷冷一笑,按兵不动。可是另一方的麻婆窦三花乍见宝箱,禁不住霍然动容,猛地怪啸了一声道:“东西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说罢腾身直向着小船上扑去,春如水嘻嘻一笑,道:“老姐姐别慌,我跑不了的!”麻婆这时已落在了小舟之上,嘿嘿笑道:“木老头,东西我拿啦,你要是不服气,尽可以到鸦翅岭来找我!”说罢,双手一搭,就将宝箱拿起,却又放下来,向着春如水嘿嘿一笑道:“春如水,你这条小船暂时借我用一用如何?”春如水冷冷一笑道:“小事一件,东西都给你了,还在乎这条小船!”这时小船由于加多了一人,已有些不胜负担、在水中滴滴溜溜直打着转儿。麻婆嘻嘻一笑,把背后那个大箩筐取下来,方要把身子跃入小船坐处。这时候木尺子已同着蒲天河偎到了近前,木尺子因见麻婆有独吞之意,虽知春如水绝非是心甘情愿,可是到底有些放心不下。其实要是依着蒲天河心意,是“以逸待劳”,不管她们双方谁胜以后,再兴师发难,夺回宝物也不为迟,只是木尺子担心那麻婆的“金河蜂子”厉害,万一两箱宝物到了她的手中,只怕不易讨回。所以这时那麻婆一跃上了小舟,木尺子忙拢过船来,在一边伺机而动。春如水见麻婆卸下了箩筐,正要入座,这时候,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当下偷偷向着二徒使了个眼色,吴、裴二女立刻会意。坐在右边的吴瑶青蓦地一声娇叱,一抡长桨,直向着麻婆身上打去。春如水更是双足一着力,足下小船猛地一翻,麻婆本站了个边儿,原来就站得不稳,哪里还能立得住,身子一歪,几乎要倒了下去。麻婆窦三花,厉声骂了一句,正要弯身去拿那个装满了“金河蜂子”的箩筐,春如水却上前一步,双手排山运掌,直向着麻婆身上打去。只听见“噗通”一声,麻婆为避开这一招,身子再次翻落水中好个春如水,一招得手,更是手上无情,右手向外一翻,“哧”的一声,自掌心内,一连飞出了五六粒铁莲子,向着一边的木尺子、蒲天河二人身上打去。同时之间,吴瑶青、裴芳二女已划动长桨,小船如飞地向前方驶去!由于这是一艘特制的快船,自非一般小船所能追得上的,快船一窜出之后,春如水趁机已把那个似蚌壳的箩筐抢到了手中。是时木尺子和蒲天河双双怒叱着,自两侧猛扑而上,欲向快舟上落来,可是春如水已不容他们近身,就见她双手猛然把那个大箩筐打了开来,但听得“轰”的一声,大片金光,有如万千金星,自箩筐内齐飞了出来,没头盖顶向着身后两人扑了过去。木尺子、蒲天河二人见状大惊,他们俱知这种东西的厉害,一任你铜筋铁骨,也是不敢轻易尝试。在无可奈何之下,这一师一徒,只得把身子向下一落,双双坠入水中。另一面,麻婆乍然看见自己所养的金蜂,竟然反为对方利用,用来作为对付自己的武器,不禁又惊又怒,怪啸了一声,霍然由水中拔身而出,落在了一块大石之上。这种金河蜂子,生性残酷,最是无情,只认血腥不认亲,管你是谁,它们是一概不论。这时见麻婆现身,俱都发出“吱吱”呜声,一窝蜂似地,直向麻婆身上袭去。麻婆一时大意,身上竟落下了五六只,只听得一阵咬嚼声,立时衣裂肉破,痛穿心肺,这才忽然想到,这些金蜂,晚上尚未有喂过,只打算用春如水等一帮活人,来喂一下它们的饥肠,却想不到弄巧成拙,竟然派到了自己头上。这麻婆一想到此,真是气昏了头,怪啸了一声,大骂道:“好娼妇,我窦三花与你誓不两立!”就见她蓦地一口,咬破了舌尖,向着当空金蜂“噗”一声喷出了一口血雨。当空金蜂吱吱喳喳乱成一片,纷纷抢食着喷出的鲜血,那麻婆知道如不能及时满足这拨金蜂的食欲,只怕自己性命不保!这个时候,她实在也是没有能力,再去追赶春如水,事实上,她就是追也追不上,因为春如水那艘快船,早已逃之夭夭了。且说麻婆急痛之下,对于这拨小东西,既恨又爱,她本可以内功所化血雨“碧血箭”,制这拨金蜂于死地,可是一想到蜂种得来不易,自己豢养十年,方得如今成绩,全数杀死也太可惜。想到此,只得忍着内心疾怒,一口口把鲜血喷了出去,喂着当空的金蜂!那拨金蜂,早已饿坏了,如今为鲜血一引,一个个振翅铮铮,吱吱乱叫,声势端是吓人已极!麻婆咬舌喷血,已然伤了内功,偏偏来时未曾带有喂蜂的血酒葫芦,似如此如何能支持长久?她一面往空中喷着血雨,一面发出凌厉的叫声,以遏止金蜂的来势,双方暂时形成了对峙之局。麻婆窦三花,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可是这时,也吓得脸色苍白,看看已是声嘶力竭的当儿,忽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木尺子与蒲天河的身影。麻婆以为二人趁火打劫,不由道了声:“吾命休矣!”二人每人待着一株小树,用树上枝叶掩饰着身躯,以至当空金蜂,未曾发觉。他二入一直走到了麻婆身边,木尺子冷冷一笑道:“麻婆!我二人助你一臂之力……”麻婆大叫道:“不要……不许你伤它们……”她一面说,一面向空中喷着血雨,又气吁吁地道:“你们哪一位能帮我把那个竹篓子找来,我……我就感激不尽了!”蒲天河与木尺子二人这时都是满身是水,样子十分狼狈,他二人也几乎吃了春如水的大亏,如非即时落水,后果不堪设想。等到他二人由水中出来之后,春如水既去,麻婆反倒为金蜂所困,由于同仇敌忾之心,才过来助麻婆一臂之力。蒲天河闻言忙向水面上一望,事情倒是真巧,那只原来盛养金蜂的箩筐,正从上流漂浮而来,蒲天河一探身捞了过来,向麻婆一丢道:“接着!”麻婆本以为那箩筐为春如水带走,想不到竟然会为蒲天河捡到,当时接过来,嘿嘿一笑道:“有了这个,不愁这群东西不飞回来!”说罢双手把箩筐盖子揭开,迎空连连抖动:口中发出一阵怪啸之声。空中金蜂听得如此声音,果然噪声大减,纷纷在空中盘旋起舞,又过了一会儿,才结成长线,向麻婆手中的箩筐内徐徐注入。转瞬之间,当空金蜂,竟全数进入筐内,一只也没有剩下来。麻婆忙把箩筐合上,口中念了一声佛,望着蒲天河、木尺子二人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们两个……”说到此,又冷笑道:“那娼妇走了么?”木尺子冷声道:“早就走了!”麻婆咬牙出声,道:“好……有一天我抓到了她,要她知道我麻婆的厉害!好个女人,我今天算认识她了!。木尺子频频苦笑,道:“有什么用……”说时,他狂笑了一声,双手用力地抓着头上的头发,似笑非笑地道:“完了……完了!我半辈子的梦想苦心,都白费了……我这是何苦?”说罢,这老头儿一屁股坐倒在地,状如呆偶,看起来简直是懊丧极了。蒲天河忙拉他道:“起来吧,我们还可以到蒙古找她去,这春如水未免是欺人太甚了!”木尺子怅然道:“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妈的,她把我们师徒耍惨了!我……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说罢当真站了起来,猛然一头直向石头上撞去!却为一旁的麻婆一把拉住。这麻婆此刻看来更是狼狈极了,身上已有多处为金蜂咬得皮开肉绽,鲜血滴淌不已,再加上她满头湿发,周身水透,令人不忍卒视!她拉住木尺子,嘿嘿冷笑道:“木老头,干什么,想寻死?”木尺子叹了一声,挣开了她的手,一时无语。麻婆啐了一口,坐下来,冷笑道:“可别这样,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钱死了更犯不着!”木尺子盯着她恨声道:“你当然无所谓,这钱本来就不是你的,你只不过是想混水摸鱼,弄它一笔,弄不着自然是算了!”麻婆一怔道:“莫非你不是么?”木尺子嘿嘿一笑道:“你知道什么?我为此宝费了半辈子力气,湖底沙盘窥底,柳石山又得了绿玉匙,这多年来蒋寿百般利诱,企图分羹一匙,我都不为所动,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不想东西方到手,竟吃这贱人拣了便宜……唉!这口气你要我如何能出?”木尺子边说边叹,禁不住一时老泪纵横,旁边的麻婆见状呆了呆,道:“这么说,边些钱果真该是你的了!”木尺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冷笑道:“不该是我的,凭什么该是她的?”麻婆叹了一声道:“唉,算了,算了!你也别难受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感到怪不好意思的,走,咱们回去再说!”方言到此,忽见林内一阵马蹄声,冲出了两匹快马,三人不由一惊,却见马上所坐,竟是天山二柳柳玉、柳川。那柳氏兄弟发现三人,似乎怔了一下,柳川遂赶过来道:“原来二位前辈及蒲大侠都在这里。”麻婆嘿嘿一笑,道:“你二人来此何事?”柳川面上一红,尴尬笑道:“我们是特意寻前辈来的!”麻婆想起前言,不禁大怒,嘿嘿一笑,猛地腾身过来,一掌向着柳川面上打来!柳川身子一偏,闪过了这一掌,大叫道:“咦!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麻婆啐道:“好一个自己人,就差一点没有把我老婆子活埋了,还***自己人呢!”说时,一双大掌又向柳川扑去。这时柳玉在一边见状大惊,匆匆撤出了兵刃,正要扑上来,木尺子见状忙上前双手一分,把双方逼得后退了一步,道:“你们不必自相拼命,有话好说。”麻婆望着木尺子狂笑道:“木老哥你哪里知道,我老婆子被这两个狗才害惨了!”柳玉冷笑道:“这是怎么说起!”麻婆声凌色厉地道:“你还要狡辩,那春如水已经说穿了,你二人见利忘义,如今还有脸来此见我?”柳玉用力一跺脚道:“放她妈的屁,我们见了什么利了?”柳川摆手道:“你老人家别提了,提起来更气死人了,我们现在就是专为找那贼婆娘来的,她把我兄弟冤苦了!”木尺子怔了一下道:“她又怎么会冤了你们兄弟?”柳玉恨恨地跺了一脚,转身走到马前,由马上卸了一个箱子,猛地向地上一倒,哗啦一声,倒了一地的石头,然后嘿嘿冷笑道:“看见没有?这都是那个女人玩的花样!”木尺子眨了一下眸子道:“是怎么回事?”柳玉摇头苦笑道:“唉!别提了!”柳川在一旁,就实说道:“春如水骗我们说是一箱珠宝,谁知道***,就是上面一小层,下面全***是石头!我们是来找她拼命来的!”麻婆在一旁闻言,阴森森地道,“别现眼了,人家早跑得没影儿了,还来拼命呢,没有出息的东西!我真恨不能一掌扫“死你们!”说时,一面咬牙切齿地就向着二人身前走去,吓得二人一时脸色大变赶忙后退道:“咦!你老人家这是干什么?”木尺子叹了一声,拉开了麻婆道:“算了,打他们做什么!”麻婆愈想愈气,望着天山二柳啐了一口道:“还不是你们两个,你们要不开闸放水让她出来,她一辈子也走不了!害得我老婆子也跟着丢这个脸!”说到此,又用手一指木尺子愤愤地道:“这两箱东西,原是木老哥的,从今以后咱们谁也不许再动这个念头,应该设法追回来双手送与木老哥,这样才不失武林间的道义,谁要是再动窃为己有的念头,谁就不是人养的!”天山二柳各自点了点头,叹了一声,没有说话。麻婆一张麻脸涨得通红,她回过身来,对着木尺子道:“木老哥你也别太气馁了,走,先到我那里去歇上两天,然后我陪着你一块去蒙古。***,如果我不把春如水那个贱人活劈了我誓不为人!”木尺子冷冷一笑,道:“我师徒即刻就要启程,不打扰了!”麻婆怔了一下道:“好!你们先走一步,明天我就赶去!”木尺子摇头笑道:“你何必跑一趟!”麻婆一翻双眼道:“我为什么不跑一趟?这口气要是不叫我出,我还能活下去?再见!”说罢转身纵跳如飞而去,天山二柳望着木尺子直发怔,柳玉道:“木老前辈还有用我兄弟之处么?”木尺子嘿嘿一笑道:“不敢惊动,你二位还是请吧,咱们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说罢向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小子咱们走!”天山二柳讨了无趣,望着二人去后,愈想愈气,那柳玉嘿嘿笑道:“***,就像我们两个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柳川也愤愤地道:“你看麻婆那个德性!这会子她又装起好人来了,要是那两箱东西到了她手里,这些话打死她她也是说不出来呀!”说到这里低头想了想,咬着牙道:“春如水那个娘儿们害苦了我们了,这口气真出不来,我们找她去!”柳玉想到了那两箱珠宝,也不由气得直咬牙,当时点头道:“好!就是这么着,我们上蒙古去,东西不到手,我们绝不离开!”老少年木尺子同蒲天河空入了宝山一趟,俱都十分怅怅。尤其是木尺子,好似连一点兴头儿都没有了。沿途上蒲天河一再地安慰开导他,可是木尺子还是愁眉不展,没有一点笑容。蒲天河原是对这些宝藏不感兴趣,他本想奉劝师父放手,可是木尺子难以割舍,再者那春如水行事未免太也乖张,大悻武林道义,如今情形已成骑虎,设非至蒙古追回这批宝物以外,已别无选择余地。因此,尽管蒲天河内心十二分的不满意,却也不得不忍在肚子里。这些日子,只为忙着索宝,蒲天河似乎暂时把埋藏在内心的情感置于一旁,可是这并不是说他就忘了。每当他想到了娄骥之正直豪爽,娄小兰之玉洁冰清,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这一切都只为一个无耻女人的陷害,弄得今日自己无颜见人,想来真是百感交集,伤心不已。木尺子似乎此刻整个的心意,全在那两箱宝物上,对于蒲天河内心的感慨却是不闻不问。他二人在第七天的傍晚,已出了甘肃,来到了蒙古部族“克图汗部”,在甘蒙交界一处“库库推穆”的地方歇脚儿。这地方北面是平原,南面“尔登乌拉山”之后,全是广瀚的沙漠,日落之后,由河地里吹过来的风,热烘烘的,使人感觉十分燥热。蒲天河由于情绪低落,一路之上,也很少与木尺子说话。他二人是借住在附近牧人的篷帐里,一切吃喝,全仗牧人的施舍。蒲天河还是生平第一次来蒙古,从来也未曾见过如此辽阔的沙漠。壮大的马群和蒙人部族的生活风俗,也使得他感到惊异。木尺子在这地方混熟了,语言方面更是无所不通,借着他这方面的天才,才使得他二人不难住宿。当晚,蒲天河睡在大帐篷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是一个二十人居住的大帐篷,睡得满满的。蒲天河与木尺子是挤在帐篷边上,正中生有熊熊的一盆火。原来这种大漠地方,尽管是白天奇热如焚,入夜之后,却是寒冷刺骨,即所谓“早穿重袭午穿纱”,一个外来的人,是很不能适应的。蒲天河久久不能入睡,只觉得帐篷内气闷得很,尤其是正中烧着的并不是木柴炭火,而是干马粪,臭烘烘地令人作呕!二人寄住的这一家人,乃是属于西北部旗的一个支族,主人姓“乌克兰”,为人很是豪爽。据说其祖父曾任过蒙族的“千夫长”。家境很是富庶,有马三千余匹,牛羊各数千头,在这附近地方,极有声望。“乌克兰”一家人,为了表示对木尺子师徒的友爱,特别留宿他二人在自家的帐篷内。这帐篷内,包括主人三代直系亲族,只是全是男士。妇人女子,却是住在另外的帐篷里。蒙古人吃食豪饮,一个个体魄强壮,入睡之后鼾声如雷,再加上马粪臭、汗臭,蒲天河实在是消受不了。他转过身来,见木尺子闭目安睡,也不知他睡着了没有,这几天为了两箱宝珠,这老头儿几乎都要发疯了。蒲天河也不便叫他,就自己坐起来,拉开盖在身上的兽皮,轻轻站起来。借着帐篷上的一叶天窗,可以窥见当空的月色,蒲天河不禁兴起了一些雅意来。他轻轻地揭开了皮门,步出了帐篷,只见星月下的帐篷,就像大漠里的沙丘。蒲天河顺着沙地向前走,行了约有一箭之地,面前是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