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08章古道斜阳诸君一定都忘了吧!很久以前,在六旗镇上打完擂台以后,出了三个少年男女英侠,他们的名字是,叶砚霜、李雁红和纪翎。叶砚霜另有遇合,失望断肠之余,居然又逢铁守容,旧情复炽,现在正打得火热,人家正在得意的时候,我们先别去打扰他(她)们,留待后叙。李雁红呢?上两本全是在说她一个人的事,也是暂告一段落,后面将愈是精彩,而作者一枝秃笔实难述几下的事情,现在就乘着他三人,得意的得意,伤心的伤心之时,来谈一谈另一主角纪翎吧!读者诸君当不会忘记,他有一付高壮的个儿,大大的眼睛,猿臂蜂腰,真个是风姿飒爽,英俊绝伦,比之那位英柔相溶的美男子叶砚霜,并不少有逊色,然而他的遭遇却是四人中最可怜的。也许不该说他是最可怜,反应说他是最幸福的人,因为他不知道在饱尝爱情之后而失去爱情的痛苦,比一个尚未领略爱情的更痛苦、更厉害,因此他比之叶砚霜、李雁红、铁守容(后二人暂时尚在内)来说,他应是最幸福的人了,然而他并不以此为然,他以为他是最寂寞、最可怜的人了……。现在我们就看看他这份失神落魄的样子吧……骑在高骏的黑马上,深锁着剑眉,那马瑞着热气,身上也是蒸蒸的直冒汗,这日子可真热,尤其是云南这地方,他心中在想李姑娘住在那呢!他在马上抬起头看一看,这当空的烈日,好象就要压下来似的,二十四个秋老虎可真热!他手中持着一张薄薄的信笺,上面有雁红的地址,上面是:“云南永善县西城水月坊李宅………”,心说这李雁红也真胡涂,那水月坊这么大地方,姓李的人一定多得很,到底她在那一家呢?想着见对面来了一行行人,纪翎下了马,上前一抱拳道:“对不起列位仁兄,此处可有处地名叫水月坊么?”那为首一人闻道:“向东走,往右转,有一条大石板路,那地方就是水月坊……。”,纪翎忙弯腰道了谢,上马又往前趟去,果见有一条很宽的石板路,两旁都是深宅大院,多是朱漆红门,路边是参天的梧桐树,除了无数的鸟儿,在梧桐树上飞来飞去,发出婉转的鸣声,这条石道上,鲜有行人,环境是那么静雅。在这石板道道口上有一家小杂货店,有一个秃顶的老人在招呼着生意,纪翎下马对那老人微笑道:“借问一声,此处可是水月坊么?”那老人点头笑道:“不错呀!……相公找谁?”纪翎皱眉道:“你老人家可知道有位姓李的,是不是住在这裹?”这老人一怔,遂走出小店,惊问道:“你问的是滇中道李道台府第?”纪翎也不由晕了头,遂问:“这裹就一家姓李么?”这老头道:“我只知道李道台府,别家我就不清楚了!”纪翎点头道:“那李道台住在那呢?”老人用手一指这石道尽头那堵高墙道:“那不就是!不过小伙子,要是你不认识人家,可别乱进去,这是道台公馆可不是好玩的……。”,纪翎不由一笑,心说就是找错了,他还能吃人不成?遂即向老人道谢,一个子牵马向那高墙走去,这一走近始看清那高墙高有丈二,黑漆大门镶着黄洞的门边,门口是一边四个大红灯笼,空悬在大门的两边,两边墙上全系二尺见方的整块大理石镶着,愈显得气派,门口阶下有两列专供捆马缰的石架,还有一辆黑漆四轮马车停在门口,一个赶车的小子在车上打盹……。纪翎因出身大族到也不觉如何气馁,遂昂首上阶,方一敲动门镮,由墙边上小红门开处,出来了一个穿大褂的听差的,高问道:“找谁的?”纪翎忙笑道:“请问此处是姓李的么?”这人点头道:“这是道台府,你找谁?”纪翎心想管他的先问问,错了也不要紧,遂道:“我找一位叫李雁……叫……李雁红的李小姐,可住在这么?”这人脸色突然一变道:“啊!找我们小姐……她早就不在了……不过你等一等,我给您回禀一声,老爷正好在府上用饭,请进来……。”,纪翎一听雁红还没回来,不由大失所望,心想她既尚未回来,自己还是别进去好,方想告辟,忽又念到,既跑了这么远,最少要进去留一封信呀,再说也该见见她父母,略尽后辈之礼才是呀!否则日后那雁红知道,岂不会说自己失礼么?想到此遂额首道:“好吧……。”,说着随那听差的由那小门进入,一进门,才见好大的院势,放眼内望,少说也有八进院子,一色白墙碧瓦,正中有一石亭,红顶白柱,庭内正围着一桌人在吃饭,四下听差丫环不下五六个在侍候着,遂见那听差的跑到那亭边,高叫了声:“回道圣的话!”就听一洪声道:“顺喜,有什么事?”这听差的上前打了损道:“有位公子,来访我们小姐……小的已把他带进来啦……。”这老人啊了声道:“有这事,红儿出门快两年了……”才说至此又听一妇人道:“小翠呀!你快把这位公子带到内厅裹去,我和老爷马上就去……。”这被叫小翠的,马上答应着一溜小跑,跑到那听差的跟前道:“那位公子在那呢!”这顺喜遂往纪翎立处一指道:“那不是么!”,这小翠闻言就跑过去,待走近纪翎,不由一怔,未说话先就被对方这份英姿所吸住了,一时反倒怔得不知说什么了。纪翎见跑来一小丫环,不由一笑点点头,这小翠方脸一红娇道:“太太请公子内厅裹坐,一会就来。”,说着钮动娇躯就往头走,还回头一笑道:“喂……你跟着我呀?……。”,纪翎只好跟着这丫环进了正厅,首见一幅壁画,昼着一个老人,穿著本朝朝服,亮着红顶子,心想原来这李道台,还是钦赐二位品呢!否则是不能戴红顶子的……。这小翠又往前走了好几步,推开一扇锦屏,又显出一厅,较前客厅要小些,但摆饰更为精致,太师椅上都加猩猩红的大厚缎垫子,地上是紫红色的地毡,壁上悬着四幅工笔花卉,显得很阔气。这小丫环把纪翎让至在这内厅内坐就,还献上了一杯茶,这才退下。纪翎此时心中真个是矛盾万分,心想自己对她父母又能说些什么呢?如果冒昧说出真情,反而有损雁红纯洁名誉,要是不说呢!自己到底算是干什么地?一时只急得他在坐位上遍体汗下,手中尚累累的抓着那雁红给砚霜的信,顺手把它搁在桌上,正在内心忧急得不可开交之时,忽见那扇缎屏启处,走进一对人来,纪翎忙由住上一站而起……见进来二人,一男一女,差不多都上了些年岁,男的有四十上下,一身灰缎马裤褂,浓眉大眼,头戴一顶青缎小便帽,正中配着一块方翠,仪态很是俊逸,身侧一妇人约有四十五六的年纪,黑夹般的旗袍,一双小脚,不过面似桃花,并不显得十分老,乍看起来直如三十许人,纪翎猜想这定是主人夫妇了。不由由位上一起,躬身一礼,那老人一见纪翎,猛一止步,眨了两下眼,又看了身侧妇人一眼,惊喜之情形于表面,遂惊道:“你是叶家的贤侄么?……。”纪翎不由心中一怔,顿时之间心中的感慨万千,首先他暗暗念到,原来这李雁红父母都知道叶砚霜这么个人,可见人家原是如何好的交情了,自己真是何苦再夹在当中呢?……。他心中突然灵机一动,暗忖:我何不就暂冒充那叶砚霜一下,借此向她父母表示对雁红的决心,如此雁红回后,她父母一定会美言一二,岂不是好?自己乘此机会再外请那砚霜一下,告以实倩,成全他二人美事,自己就此浪迹江湖,漂渡一生也就算了……。想到此他竟糊裹胡涂的点了点头,那妇人见状,大喜的上前一步,打量丁纪翎一阵,笑道:“你是砚霜?……好孩子!我们十几年没见了……你竟长的这么大了!……。”她竟边说边掏出小手巾,抹起泪来了,一面抖声道:“好孩子……你快请坐……咱们慢慢谈……。”那位李道台也叹了口气道:“贤侄!我同尊大人是老朋友了……你嘛!同小女又是自小的婚约,咱们是友上加亲……。”纪翎听至此心内才恍然大悟,暗道了声:“原来他们本是未婚夫萋……这就更没有话说了………。”,只恨自己平白无故,加涉其中,令砚霜伤心而去,自己真是罪大恶极了……。想到此,心中好不愧疚万分,那李道台此时见几上一封素笺,只当是这位叶公子带来给自己的信笺,不由顺手由几上拿起,展开一看,不由一怔,见上面是:“砚哥哥……。”,心中不由一喜,他一眼已看出这是自己女儿的字,再一看末尾签名是“你的妻子雁红上”,心中那份乐简直就别提了。暗忖:原来女儿竟没有走失,竟是寻她未来的丈夫去了,才想好好看看她是写些什么。不想纪翎一眼见状,羞得脸色大红,不自主的伸出了手,口中吃吃道了声:“伯父……。”这李道台见状,呵呵大笑着把手中信还交到纪翎手中,瞇眼道:“这我就放心了,雁红这丫头敢情没丢……好孩子,你见着她没有?”纪翎不由佯笑的点了点头道:“小侄月前才在六旗镇上见到了令媛……”那李夫人不由喜得大声道:“真好?这是真事?”李道台在一旁岔道:“当然是真的啦!叶贤侄还曾说瞎话?这你可放心了,也别一天到晚怪我找不着她了……”那李夫人不由点头闭目念道:“阿弥陀佛……这可好啰……”,遂开目笑对纪翎道:“孩子!不是我说你,你要再不来,我就要去北京铁提督府找你母子去论理去了,到底是要我们姑娘不要?这么些年连个话都没有?雁红这孩子,也不算小了……”那李道台在一旁笑插言道:“好了!好了!他不是来了吗,你还说什么说?你没看雁红这丫头,给贤侄的信,写的可真亲……”,说着不由仰天大笑了起来。纪翎虽是冒充砚霜,但处此极窘情况上,也不由窘得脸色大红,随把头低了下来。他此时的内心,那份苦就别提了,失望、伤心,几乎使他焚心窒息,但他勉强忍着这份极度的痛,反而抬起头来一笑道:“小侄本当早来为二位大人请安,只是琐事就身,竟不容抽身,尚请二位大人谅宥……”那李道台反而面现悲容的点了点头,正色道:“孩子!……我们怎么能怪你?只惭愧令尊大人仙逝时,我们这远亲竟是不知!……”,说至此不由声音竟有些发抖,那李夫人竟干脆哭了起来,直用手中擦泪,纪翎心中不由一惊,腤忖原来那叶砚霜父亲竟新死不久,自己竟是不知。说不得也只好陪着流了会子泪,他本有一肚子说不出来的委曲,正好借着这机会,一泄心中悲痛,这一伤心竟自泪下如雨,一时反到收之不住。最后还时李氏夫妇,见他伤心到如此地步,怕伤了身子,好一阵劝,才把他给劝住了!……纪翎止住了哭,觉得在此更增伤心,不由往起一站,对二老打了一礼,泣然道:“小侄想就此告薜二位大人……待回去禀明母亲,再专程来奉迎令媛,顺为二位大人问安……”二位老人闻言,一齐站起,那李道台忧色道:“贤侄!可不能走,你远道来此,那能就走?可不能叫你走,你乖乖的呆在这,最少要住半个月,才能放你回去……”纪翎不由大急,当时急道:“老伯厚爱,小侄感激不尽,只是尚有极重要之事,留待小侄亲理,尚请大人不以见责才好!”这李道台闻言还是不信,纪翎苦求不可,最后那李道台才不得已的皱眉道:“真有这么重要的事,连一天也不能多留?……”纪翎因恐雁红马上转回,见了面反而无法交往了,只好点头道:“伯父对小侄心意,小侄心领万分,只是因尚有友人在候,实在不便久留,李姑娘想必也就在这两天内可回来了……二位大人大可放心……”说着向二老行了一礼,这二位老人家不得已,只好双双送他到门口,还一直在叹着气,又令人一取了一大封银子,好说歹说非劝他收下了。纪翎只好带愧收下,李氏夫妇一直送他到大门口,再三叮嘱路上小心这才含泪转回,不言他夫妇归后一心惦念着女儿转回,且说纪翎出得李府后,真个是万金俱熄,他已决心一个人远离世俗,远走高飞,自己孤单的过一生就算了……然而这么长的一段日子,那砚霜又曾上那去呢!又上那裹去找他呢?……忽然他想到雁红昔日曾恳求自己收徒之事,心中不由一动,暗忖:“我既然答应了她,收那方凤致为徒,又怎可耍赖,好在自己此时已心灰意冷,不如就收个徒弟,回转故山干天岭小云峰,一心一意的闭门练功教徒,一来可免却这许多无味的烦恼,再方面也不负故人之托。他想到此不由突然转念,决心即日起程赴那方府一行,看看这位徒弟,是否真如雁红所言,顺便路上尚可就便访一访那叶砚霜……不一日他果然催骑来至冀省大名,这一路上饱尝风霜之苦,尤其是内心忧伤得肝肠欲断,他已完全把自己忘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象茫然无我似的。他并不恨雁红和叶砚霜,反而深深的恨着自己,他认为他二人本是一双两好,被自己从中取闹,给拆散了,每想及此,他总是觉得自己是犯了淘天大罪……他由囊中取出往昔雁红为他所写的那封介绍信,一路顺着地址找了去,果然于当日傍晚时光,他找到了那条垂柳的大道,有两个卖贴饼的推着小车,叫卖着走过,阵阵的小风吹得两旁的柳树,茎弯叶扬,暮色裹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了,不应该再在江湖上乱跑瞎混……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皱着那双如剑之眉,想不到夙日极其爽朗开扩的纪翎,如今竟会变了。他找到了那所高大的牢门,大红的砖墙,巨石的砌门,正门上铸着两个大金字“方府”,他自念声:“不错,是这裹了!”,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那匹马系在柳树上,自己上前,以手在门上铜镮上叩了两声,发出铮铮的响声。就见那大门上,先开了一小门,和雁红一样的,有一个秃头的老人,由那门洞裹伸出了头,见纪翎这一付打扮,不由一怔,心说好俊的一位公子爷,想着对着纪翎笑了一笑道:“这是方学台府,公子你找谁?”纪翎不由笑点了点头道:“我姓纪,有一位李小姐介绍我来此,一晤贵宅主人,请开门去通禀一声。”这老人翻眼想了想,一面收头回去,倘自语的道:“李小姐?……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公子你等着我给你开门。”说着话这大门就开了,纪翎见院中花石点缀,遍地细草茵茸平铺,一条花道直通正厅,道旁花池有牡丹有水仙,仅看至此,就如此宅之人不是凡士,不由平空生了不少敬仰之心。那老人笑对纪翎鞠躬道:“公子请随我先进去用茶,我这就去给您通禀一声。”说着转过身子,弯着腰在前带路,一面口中叫道:“小喜子!去把门口的马牵到后槽裹上上料!”果见一小童答应着出门,纪翎怕那马不老实,忙出门亲自拉进来交给小童牵着,慢慢向那墙边上马槽中牵去,此时那老人领着纪翎至正厅门口,开开门道声:“公子请裹面坐!我们老爷正在书房处埋书信呢!我这就去给你请!”纪翎答应着一面掏出了雁红所写的那封介绍信,递与这老仆道:“请先把这封信递交你们主人过目……”这老仆答应着,用手在那门边一条下垂的红带上垃了一声叮铃铃一阵铃声,就由内一阵笑喊道:“来了来了……”,那幅彩屏后跟着跑进一个一身大绿衣裳的小丫环,这丫环正是偷恋那位假公子李雁红的春萍,后来李雁红走了,他还一直哭了好几天。要知那时代,女孩子是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是给人家当丫环的,婚姻一项也是自己作不得主,而这般丫环们年岁都已及笠,情之于人,是不分贵贱的,所以她们照样有一份纯洁贞挚的爱,只是那时深府巨院,又那能有机会,让她们对于异性有所接触,所以她们是那么孤独,那么忧郁,她们的命运和婚姻,完全要等待着,所待奉的主人赐与和慈悲。此时那春萍跑出一看,见是一俊挺绝伦的俏公子,不由芳心一阵羞涩,竟感到不大自然起来,还是纪翎落落大方的笑了笑道:“我姓纪,是从南方来的……”这春萍才惊觉的哦了一声,嫣然笑道:“纪公子请坐……小婢这就去给你倒苶!”纪翎谢道:“不必客气了!……”这春萍笑着跑出,须臾端出一杯茶进来,纪翎方道了声:“谢谢!”遂见方才引自己进来的那老人打开门帘,道了声:“我们老爷来啦!”跟着由内走出一六旬左右红面老人,一身府裯裤褂,手中仍搓着一对玉胆,这老人满面惊奇的由内中快步而入,一进门上下打量纪翎半天,颇为惊喜的道:“欢迎!欢迎,纪公子远地而来,本应为公子设筵洗麈,只是如今晚了!……容明日再补吧……”说着纪翎已向这方老爷行了一礼,道:“晚生纪翎向老伯问安……”这老人一面答谢着道:“不敢当!不敢当!”,遂对一边那小丫环春萍道:“去把太太请来,就说是李公子介绍的客人来了……”,纪翎不由一怔,心说这老人家真昏了头了,怎么说是李公子介绍来的?那春萍闻言喜得转身就跑,她并不听老爷的话,先去通知方夫人,却绕个小弯拐到小姐房中,见方凤仪正在插花,不由笑道:“小姐……好消息……好消息……”凤仪放下绣花怔道:“什么好消息?……”春萍挤鼻子弄眼喘笑道:“你猜猜看?”方小姐站起瞋道:“你别给我绕舌子了,快说吧!”春萍这才手抚前胸喘道:“那李公子他……”方言及此方小姐不由秀真一展喜道:“什么?……李公子来啦?”那春萍不由笑着摇头道:“哎呀小姐……你可别慌呀?是李公子请他朋友来找老爷有事,这位公子……”,说着她竟低下了头,方凤仪虽感失望,但既听是李公子差了人来,自然是好消息,当时忙由**拿起一翠绿披头,往身上一披对春萍道:“你带我偷偷去瞧瞧去……”春萍笑道:“等一等!我先去通知太太一声……”,看着扭身就跑了,一会又进来,方小姐已迫不及待的走出了闺房,春萍这才拉着她手由内房暖厅绕了几个小弯子,到了那内容厅,由那绵屏后隔缝向外一看,这主婢二人芳心都不由酥了,暗赞了一声:“好个俏俊的公子……”此时那方夫人也走进来了,客气了一番各自落坐,那方老爷皱眉对自己太太道:“这真是开玩笑,这孩子……唉!那李公子……他是个小姐呀,是女扮男装……”方太太一听睁大双目怔道:“那个李公子?……”方老爷叹道:“就是那李道台的公子,不是公子,是个小姐,易钗而弁把我们一家都给骗着了,我说呢!总看他有点秀裹秀气……而且最后走得奇怪,留的信也古怪……”。方夫人闻言,竟惊得往起一站,笑惊道:“有这种事?……这是真的?……”方老爷一指纪翎道:“这位公子亲口说的还假的了?何况还有那位小姐亲笔的信,……”说着又皱眉对纪翎道:“李姐芳名是李砚霜,还是李雁红?我都弄胡涂了,这孩子,……唉!……”,下面他本想说:“把我们凤仪可害苦了……”,但因纪翎是生人,所以这句话到口又忍住了,还一直摇头不已。纪翎闻言心内一阵酸,暗忖原来雁红在外均化名为李砚霜,由此可见对砚霜的思念之情了,想到此不由苦笑了笑道:“李小姐本名雁红,砚霜想必是她临时的化名吧……”,二老此时才恍然大悟,心内怅然似有所失,一时对望着心内又好气又好笑……。不言他老夫妇心中感慨不已,且说那屏头之后的小姐和丫环,闻言之后,都不由惊得呆了。尤其是那位方凤仪小姐,更是羞得粉颈低垂,芳心也不知是酸是苦,暗道:“好个小丫头片子,你可真会逗人,害得我这几个月为你茶饭不思,却不知你竟是个女的……”。想到此偷看了春萍一眼,那春萍此时也是脸色绯红,彼此似笑又怨的对笑了笑,心中都感到大不是味,方小姐不由往起一站,想回返房中,却被那春萍一把给拉住了,只好又蹲下身子,听那纪公子说些什么。此时那方老爷笑着摸了摸头,对纪翎道:“那李姑娘一身功夫可真不得了,她信上对纪先生如此夸赞,想必先生武功定是不弱了……”。纪翎面红的谦虚道:“晚生那有什么武功,和那位李姑娘还不是差不多……”,这本是一句客气话,但那方氏二老听起来俱不由大吃一惊,知道来人定有一身奇技。当时又问了纪翎的身世,这一提起,大家又不是外人,纪翎的父亲方老爷是早已慕名,一席话谈得方氏二老好不欢心。那方老爷私观纪翎英俊有为,诚实忠厚,谈吐不俗,学凡所问无不对答如流,有些见解竟高过自己,心中不由大为赞赏,再一问对方年岁,竟和小女相差不过三岁,心中已暗暗打了个主意,只是没有说出而已。这主宾三人一席话,暗地裹已把一旁偷看的二人,听得入了迷,尤其是方凤仪,一生对于文学,无论诗词歌赋都有极深的造诣,自负极高,令夕隔屏听了这英俊豪迈的纪公子一席话,芳心中不由拜服得五体投地,在一打量这纪翎!只见他方面大耳,目如点漆,长眉如剑,斜挑入颊,再一笑露出编贝之齿,真个是俊秀已极,试观大苍众生,何独有此俊逸公子……于是那一颗本来属于雁红的痴心,在粉碎失望之余,竟不知觉间扑向了纪翎……。主人如此,丫环就更别说了,春萍此时更是看得芳心砰砰乱跳,要不是小姐在旁,她早就借故倒茶进去了……。二人正在盘弄心思之际,忽见方氏夫妇相继起身,随着那纪翎也站起来了。方小姐心中方一惊,只当这位纪公子要走了,心中怅然若失,却听得自己父亲笑道:“这孩子皮得很……恐怕有辱李姑娘及贤侄的一番厚意了……”,接着又听他喊道:“春萍呀!去看看小少爷在不在院子裹,纪公子要看看他……”。方小姐一听才知原来是到院子裹去找自己弟弟,那春萍本在小姐身旁,也在偷看,一听叫自己,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一声,由屏头内钻出,方氏二老都不由一怔,春萍这才发觉,不由羞了个大红脸,一低头就跑出去了,方小姐见状也不敢再在后面偷看了,忙返身轻步回房去了,此时方氏二老随着纪翎也踱出室外。纪翎脑中方想,这方凤致不知是怎么个小孩,居然会蒙雁红如此器重,想必是一颇懂得规矩的小孩,就在他此念尚未想完,突然一声脆喝道:“小爷到也!”骤见由一大石上黑影一闪,跟着扑通一声,三人都吃了一惊,再一细看,始见是一年方十二三岁的小孩。这小孩一身黑缎马裤褂,腰上紧束着一条绸巾,背上斜背着一口跟他人差不多长的剑,也不知是他那找的,打扮得挺像个侠客似的。此时想是由那石上跳下,太高了,摔得他眦牙咧嘴,样子可笑已极。纪翎见这小孩长得唇红齿白,阔首厚颔,果然是一难得的上材,心中已猜出定是那方凤致无疑。果然那方老爷见状,又气又笑的喝道:“还不起来!见见你纪大哥……你看看你这一身打扮……唉……这是维给你出的花样?”这方凤致由地上蹂耆屁股站起来,翻着那双大眼睛看了纪翎一会,纪翎笑道:“小兄弟!你这身打扮到真像个侠客呢!你会什么本事?”这方凤致后退一步,看着纪翎道:“你是不是也会武?”纪翎点点头道:“会呀!这么样,你还跟我比武是不是?”方老爷闻言也给逗笑了,一面对方凤致笑叱道:“你纪大哥本事可大了,这次来就是想收你作徒弟的,你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要是把纪大哥气走了,看还会有人来教你不会,还不快给你大哥鞠个躬!”这方凤致似不大愿意的勉强给纪翎打了一个礼,然后抬起头对纪翎小声道:“今天是有爸爸妈妈在旁边,要不然我非给你比武不可……”方老爷方怒喝了一声:“胡说!”纪翎却对着方老爷眨了眨眼,遂接着笑言道:“那真是在好不过了,你看!”说着以手拍了拍自己的那把折扇道:“我这把扇子就是我的兵器,今天就是专门找你来此武来的,怎么样,你敢不敢?”这小孩一听劲可大了,先看了他父亲一眼,方老爷含笑的和方夫人各自退后几步。原来那纪翎正想借此机会,一来好看看这方凤致是否真有本事?再方面可杀杀那方凤致的威,所以闻言后各自退后几步,空出一块地方好让他们动手。方凤致此时一看自己父母俱都含笑退后,宽心不由大放,当时紧了紧扎在腰上的那根绸巾道:“你不要以为这是普通手巾,告诉你,它名字叫做英雄巾,不是英雄可不敢随便扎它,就像你一样,腰上就不敢随便扎,要不然,就有绿林道上的朋友找你的麻烦,你知道了吧?”纪翎听后也不禁被逗笑了,方氏二老更是又笑又气,方老爷忍不住皱眉道:“你这一套都是那学的?一定又是老周告诉你的是不是?”那方凤致闻言一撇嘴道:“老周他也配!他只算是我的大师兄,李大哥才配当我师父,我已经答应等见了李大哥以后,求求他也把老周收下!”说到此又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道:“他已经五十五岁了,练童子功是不行了……不过还可以练别的功夫……”纪翎此时听得直想笑,不由笑问道:“小兄弟!你这口剑不错呢!是在那得的?”方凤致闻言先看了父亲一眼,脸红道:“没什么……还可以用就是了……”方老爷再仔细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