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火灵成

落霞门拂云峰后山的五十里外，一个被遗弃的山洞之中，一位青衫少年正在盘膝而坐。少年紧闭双眸，双掌之中紧握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一股股精纯的灵力正不断地从石头之中透入他的体内，沿着他手臂的筋脉流转向身体。而同时，天地之间的精灵之气似乎也受到牵引，丝丝缕缕地向山洞中汇集，最终在少年头顶形成一个锥形的漩涡，天地灵气便由少年头顶透入体内。无论是灵石之中被吸收的灵力，还是天地间汇集而来的精灵之气，在进入少年体内后，便分成两股，一股被火热的火属性能量炼化，另一股则被阴柔且富有生机的木属性能量炼化，经过炼化之后，便会被投入丹田之中的两个灵力气团里。若是有高手在旁以强横的灵识进行观察，应该能够看出，那条火热的筋脉在吸收和转化灵力的速度上，要比那条阴柔的筋脉要强了一些。而且，少年丹田之中正在不断壮大的两个灵力气团，也是正在摩擦不断，那火热的灵气团却是占着绝对的上风。少年便是那身怀逆脉的郑辰，他也能够发现自己体内的情况，但却只能咬牙坚持。他体内顺脉的修炼比逆脉要早了很多，自然也要强了不少，本来顺脉的火属性就压制逆脉的木属性，而且顺脉已经有赤炎诀，可为逆脉准备的炼木神章却还未正式修炼。不过还好的是，郑辰的功力虽然一直未到聚灵期，但境界却到了，他的神念纵是不能平衡顺逆两脉，但也可以压制下尚未聚灵的顺脉，使火系能量不至于将木系能量焚为虚无，而修炼也才能得以继续进行。这是郑辰的修炼生涯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坎儿，也是必须要面对和跨过的，不然一切都是虚妄。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郑辰手中的灵石不再溢出灵力，在郑辰的掌力下化为飞灰。外界入体的能量，因为灵石的消失，而变得缓慢起来，不过，好在此时丹田之中那火系灵力气团已经成型，其中蕴含的火属性灵力已经足够支持郑辰冲击聚灵期。只不过，那逆脉的木属性能量因为被顺脉夺去了太多入体的能量，而并未为丹田之中的木系灵力气团聚集足够冲击聚灵期的木属性灵力。郑辰也是第一次进行这种顺逆双脉同时晋级的冲刺，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一切只能凭他自己去尝试与摸索，而对他有启蒙之恩的端木俊则是之前并未说得太明白。之前郑辰本来尝试过唤醒端木俊的残魂，可惜的是，可能是由于自己功力还不够浑厚，他对那块玉牌灌注了不少灵力，却是无法让端木俊重现。郑辰估计，自己若是想要再见到端木俊，只怕是需要到达聚灵期后期，实力要不弱于师傅葛山生前时才行。此时也容不得郑辰多想，那汇集了足够量的火系灵力气团已经是很难被他的神念压制，目前已经有了向那正在努力的木系灵力气团发动全面冲击的趋势，若是郑辰再不行动，两个属性截然不同的灵力气团若是疯狂拼斗起来，那么他只有爆体而亡了。没有办法，郑辰只能让火系灵力气团先行冲击聚灵期，同时祈祷木系灵力气团能够坚持住，一旦火系灵力气团成功聚灵，那么火系功法赤炎诀的修炼则到了聚灵期，他便可以用心神完全掌控丹田之中的火灵。修士在到达聚灵期后，原本在丹田之中的灵力气团，便会凝聚成灵，与修士的心神完全契合，可以让修士随心所欲地利用丹田之中的能量，故而将冲穴期之后的如此境界成为聚灵期，而被凝聚成的新的能量中枢则唤为灵，根据修士能量属性的不同，丹田之中的灵自然也不一样，火系的灵称之为火灵，木系的灵为木灵……郑辰想要凝聚火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前数次在这个关头功败垂成，虽然也有逆脉的缘故，但也可以说明聚灵的难度很大。修士聚灵的难度原本就不小，若是丹田之中同时有两个灵力气团需要聚灵，那难度就不是一倍两倍了，少说也在十倍以上，而且这两个灵力气团还在不断摩擦着。郑辰神色肃然，额头已经是冷汗涔涔而下，青衫更是湿透，可见他此时心境如何紧张，毕竟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次失败，可能就意味着他将彻底消亡。心神渐渐沉入到火系灵力气团之中，以前每到这个时刻，那火系能量就会向逆脉而去，但这次逆脉之前有木系灵力气团在阻挡着和排斥着，火系灵力气团便只能渐渐被郑辰的心神包裹。心神在火系灵力气团之中不断扩散，大约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掠过灵力气团的每个角落，将之一切明晰于心。在熟悉了火系灵力气团之后，郑辰便开始尝试将之压缩。他以心神牵扯火系灵力气团的每一个角落里的每一个分子，使之逐渐靠拢在一起，使火系灵力气团的密度加大。因为受到郑辰那早已到达聚灵期境界的心神牵扯，火系灵力气团纵然是在抵挡着，让郑辰无法快速完成聚灵，但却是对木系灵力气团的压力减小。时间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三天，郑辰终于是将火系灵力气团压缩到了一尺直径，依然是一团能量漩涡，但旋转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当火系灵力气团完全停止旋转时，便是到了聚灵的最后关头，以往郑辰从未走到如此地步，但前人却是给他留下了太多的经验，故而他并未显得慌乱。继续加大对火系灵力气团的控制，将自己的灵魂分裂一部分出来，使之透入并留在那灵力气团之中，而后以本体的灵魂来促使分出去的那部分灵魂对灵力气团完全融合，只要完全融合成功，聚灵也就成功了。割裂灵魂，对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十分沉重的打击与消耗，若不是为了提升功力修为，若不是为了功法以后的修炼，任谁都不会轻易分裂一部分灵魂出来，毕竟修士的灵魂修炼十分艰难，其难度要远远超过功力的修炼，在没有灵魂修炼功法的配合下，修士的灵魂境界的进展，只能靠每次突破来获得一些，一般都不会很明显。郑辰的灵魂境界早已到达聚灵期，纵然是每次他冲击聚灵期失败，但都是没有成功聚灵，在失败之后修为是跌落了，但灵魂境界依然无损，毕竟他从来都没有走到割裂灵魂这一步。虽然割裂的灵魂不多，但也足以让修士在那时苦痛不堪，那种来自于灵魂的绞痛，若是心志不坚者很有可能当即昏厥过去，若是昏厥，那聚灵则几乎毫无成功的机会。不过，对于一般准备充足的修士而言，只要能够走到割裂灵魂这一步，基本上都不会失败，而若是有聚灵丹帮助，成功率则会更高。郑辰割裂的灵魂，很快就融入到了丹田内被压缩过的火系灵力团之中，脸色惨白的他在见到灵魂正与那灵力团相融时，嘴角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方才割裂灵魂之时，果然是如传说中的那般苦痛不堪，不过，这点苦痛对于已经忍受了无数痛苦与嘲笑的郑辰而言，则显得并不算多么难以忍受。本来这个过程坚持下来，郑辰就已经以本体的灵魂来控制割裂出去的灵魂，使那灵力气团之中具有灵力，更有灵性，慢慢便能形成火灵，可郑辰还没有轻松多久，另一边的木属性灵力气团也聚集了足够的量。这边尚未聚灵成功，那边也需要当即开始冲击聚灵，郑辰直觉一个头两个大，顺逆两脉双修的难度，真是超乎想象。若是不去为木属性灵力气团聚灵，那么这辛辛苦苦汇集而来的灵力就会消散，而那边的火系灵力聚灵也势必会受到影响，从而功亏一篑。要知道，纵然是走到了最后一步，想要让那火系灵力气团形成火灵，也需要不下三天时间，这边木属性灵力气团根本等不了那么久。无奈之下，郑辰只能强打精神，咬牙分出部分心神，渗透入那木属性灵力气团里，待将之完全熟悉后，进行压缩。这便造成了一心二用的局面，纵然是郑辰有了聚灵期的境界，可这种局面也让他显得难以掌控，毕竟他只是一个人，只有一个独立的意识，想要让同时做的两件事都一样是全神贯注，那根本就是扯淡。当然，郑辰也知道侧重点，目前他就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在火灵的形成上，而他已经有了一次压缩灵力气团的经验，故而不用太过费心，且那木系灵力气团不像火系那般狂暴难驯，压缩起来也容易许多。如此这般，在郑辰的勉力控制之下，两种属性的修炼，再次维持到了一个平衡状态。时间又足足过去了三天，郑辰割裂到火系灵力气团的灵魂，最终是完全与火系灵力气团融合，二者宛如天生就在一起一般，而那部分灵魂也取得了对灵力气团的控制权，从而使之渐渐凝聚成形。灵的造型，完全由修士自己决定，并不是所有修士都一个模样。郑辰在前几次聚灵之前，就已经想到，自己的火灵要用不死鸟凤凰之形，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未见过真的凤凰，只是在书籍上见过描绘而已。那与灵魂融合的火系灵力气团，此时完全收敛了狂暴的气势，宛如一团火红色的泥团一般，可以任由郑辰揉捏。郑辰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让火灵更加贴近凤凰外形，只是用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停止了对火灵的塑性，不过，此时火灵的形状却是有点不尽人意，不仅没有凤凰的飘逸灵动，反而像是一只极其普通的带着火焰的麻雀，当然一般的麻雀最多只有巴掌大，而这火灵却有一尺来长，倒是显得有几分威猛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