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英俊男子先是对商容儿道谢,言语甚是温文有礼,到后来慢慢表示出为她美貌所倾倒,一见钟情,最后竟然跪地求婚,欲结连理。商容儿哭笑不得,婉言相拒。那男子脸皮奇厚,不但不加收敛,反倒变本加厉,指天划地、海誓山盟,说出许多肉麻言语,甚至扯着商容儿衣袖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商容儿大怒,厉声斥责了几句。不料那男子发起火来,用装食物的布袋将她双手反绑,扛起来就走。商容儿身体无力,无法反抗,拼命呼救,却哪有人来?那男子将她带到这木屋中,解开绑缚,态度又变得十分温柔。先是出去拿了许多金银珠宝来,讨她欢心,被商容儿盛怒之下全都摔了出去;接着又拿来许多绫罗绸缎,让她挑选,结果又被商容儿一把火全都烧成灰烬。那男子见她如此,也不生气,又说出自己身份,原来竟是精灵族的王子。他答应商容儿,只要她嫁给自己,自己一辈子决不另娶,只对她一个人好,待自己作了精灵之王,便立她为后。商容儿见他纠缠不休,又气又急,又羞又怒,放声大哭大叫,吵得许多精灵族人都到树屋上来看热闹。那精灵王子见再无转机,这才离去,命人送水送饭,细心照料,却不放她离开,自己也不再到这树屋中来。商容儿全身无力,无法从绳梯攀下,虽没人看管,却也逃走不得,只好在这里住了下来。她见再无人来聒噪,而送水送饭之人都态度温和,甚有礼貌,似乎并无恶意,便也不再担心;渴了就喝,饿了就吃,倒没吃什么苦头,只是不知陈敬龙是死是活、找不到自己会如何模样,不免心急如焚。今晚她刚要睡觉,忽然听见外面人声吵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门口一看,却是精灵族人大摆宴席。她也不放在心上,看过便回屋上床,只是吵闹声中,无法安睡。不料到了半夜,吵杂声静了下去,却有人在树屋下说话。她仔细一听,是一男一女,而那男子声音,再熟悉不过,竟正是陈敬龙。她惊喜之下便想出树屋招呼,不料却听那少女言语亲热,显得与陈敬龙十分亲近;而陈敬龙不但言语显得与那女子熟络,更是始终未提自己一字,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死活。商容儿又怒又悲,只道陈敬龙结识了新人,忘记了自己,心中酸楚难当,恨不得从树屋上纵身跳下,摔死在当地。待陈敬龙上来,便挥掌打去,要教训这“无情无义”之人,却因身体无力,出手缓慢而被陈敬龙躲过。她叽叽咯咯连说带比,终于将经过说完,忽又发怒,伸足向陈敬龙腿上猛踢,怒道:“那精灵族王子比你英俊多了,我连理都不理他,你却跟人家女孩子有说有笑,真是岂有此理!”陈敬龙见她无力,踢在身上也不疼痛,便不躲避。安抚半晌,方令她怒气平息,忽然感觉奇怪,问道:“你怎么不发冷了?难道『毛』病好了么?”商容儿也自奇怪,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到了这里以后,一直也没有发过冷,但身体还是没有力气,魔法也发不出来,看来『毛』病还是没好的。”陈敬龙想了想,说道:“既然不再发冷,看来是有所好转。明天就可以见到精灵智者了,他必定能对你的『毛』病有所解释。”又询问她感觉身体有何改变,商容儿连连摇头。二人『摸』不着头绪,便不再多想,将希望寄托在精灵智者身上。二人这两日都在为对方担心,焦虑不安,此时彼此见面,终于放了心,精神一松,都觉疲累不堪。木屋内只有一张床,陈敬龙只好打了地铺。二人说了几句闲话,各自睡去。第二天,雨梦大清早便在木屋下大喊“陈哥哥”。商容儿醒来听到,又生起气来,对陈敬龙又踢又打。陈敬龙不知为何,只得闷不作声,任她**。等她打得没了力气,自己住了手,才搀扶她走出木屋,下了绳梯,又为她介绍雨梦。商容儿对雨梦倒不发怒,笑嘻嘻像没事人一样,只不过紧紧搂着陈敬龙手臂不肯放手,口里称呼也变成了“龙哥哥”。陈敬龙这才明白,她是因为雨梦对自己的称呼太过亲热而生气,此时比她叫的更加亲热,那是故意叫劲了。雨梦含笑看着二人,神情甚是暧昧,但并不多说话,与商容儿寒喧了几句,便引领二人到一间树屋中用餐。三人吃过早餐,雨梦的『奶』『奶』也已经到来。这老人家一进屋,对商容儿着实亲热,坐下拉着她手问长问短,谈了半天,才说道:“对你的考验也已经结束,你就是我精灵族的第二位异族朋友了。”昨夜陈敬龙听商容儿讲述时,已经想到了那个精灵王子必定是为了考验商容儿而去,此时也不惊奇,只是不解为何考验过仁义、贪财、贪权、贪『色』之后还是不承认她是朋友,直到此时方才认可。雨梦的『奶』『奶』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对女孩子,还要多一项考验,就是口舌。”陈敬龙与商容儿都不明白,一脸不解。雨梦的『奶』『奶』笑道:“女孩子很容易犯一个『毛』病,就是口舌不好。有的挑拨离间,引起争端;有的恶言恶语,诋毁他人;有的无中生有,搬弄事非;有的多嘴多舌,散布谣言。很多人认为这并不算什么大『毛』病,其实不然。有许多误会矛盾,就是由小小一条舌头而生,逐渐愈演愈烈,最后酿成大祸。女孩子如果犯了这个『毛』病,那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商容儿不服道:“难道便没有男人犯口舌的『毛』病么?”雨梦的『奶』『奶』笑道:“当然也有,不过,男人与女子不同。男人胡说八道,只怕没有什么听众,即使别人听了,也未必会为其所动,危害自然不会太大;而女子更易吸引、打动他人,引出麻烦。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越能吸引别人听她说话,也越容易打动别人,犯起口舌『毛』病,便越容易引出大祸。商容儿如此艳丽,天下罕有,若有口舌『毛』病,惹起祸来,那还了得?自然应该加以考验。”商容儿听她称赞自己容貌,登时眉花眼笑,只觉这老『妇』人是当世第一好人,亲近之情,油然而生。雨梦的『奶』『奶』顿了一顿,又看了商容儿几眼,神『色』颇为赞许,继续说道:“我昨夜故意安排雨梦在树屋下与敬龙说话,就是为了测试商容儿反应。她虽然对二人亲密有所不满,但与敬龙单独相处时,并没有诋毁雨梦,更没有挑拨离间,也没有添油加醋,夸张我们精灵族人如何虐待她,这很是难得。虽然对敬龙发了点小脾气,但那是女孩子正常表现,可算不上过错。”陈、商二人这才知道昨夜的说话、发脾气之事都让人听了去。陈敬龙想到刚才雨梦神『色』奇怪,必是知道了自己曾搂抱商容儿,不由面红耳赤,连连挠头。商容儿大感不好意思,讪讪道:“我也……也不是吃醋,就是不太……高兴。”她不说还好,这一解释,无疑是不打自招。她见众人都笑,更加难为情;追究事情根源,都在陈敬龙身上,于是对他怒目而视;只是当着外人,不便大打出手。雨梦见状,忙上前拉起商容儿的手,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热无比;又连连陪不是,让她原谅自己的考验;接着又询问她在精灵族吃的、睡的好不好。商容儿年轻单纯,并不记恨别人,又见她美丽温柔,为人和气,大生好感,几句话过后,便即尽释前嫌,开口叫起了“姐姐”。陈敬龙见二人亲热,大为高兴,听着她们叽叽呱呱说话,在一旁傻笑发呆。雨梦的『奶』『奶』听她们说起来没完没了,终于忍耐不住,咳嗽一声打断,说道:“闲话以后再说,不忙在这一时,还是先说说容儿的『毛』病吧。”三小对商容儿病情都十分关心,一听她说,立时安静,围坐在她周围,神态凝重。陈敬龙问道:“咱们现在就去见精灵智者么?”雨梦的『奶』『奶』笑眯眯道:“你们已经见到了,还去哪里?”她这话一说出来,陈、商二人都是一愣。陈敬龙疑『惑』道:“您……”雨梦的『奶』『奶』笑道:“不错,我就是精灵智者了。”陈、商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只知她是雨梦的『奶』『奶』,却没想到,这样一个干瘦慈祥的老『妇』人,竟会是传说中无所不知的精灵智者,心中不免有些怀疑。陈敬龙沉『吟』片刻,问道:“您老……高寿了?”他认为,能知道古往今来之事,必定是极老的老人,甚至几百、上千岁也说不定;见这老『妇』虽然年纪不轻,但也不像是几百岁的人,所以有这一问。雨梦的『奶』『奶』笑道:“你当精灵智者是一个活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怪物么?天下哪有那样的人?我是在六十五岁那年成为精灵智者的,今年七十一岁,做了不过才刚刚六年。”她见陈、商二人仍是满脸怀疑,便详细解释道:“精灵智者并非一个人名,而是精灵族对最有智慧的人的称呼。精灵族每一代智者,都会在年轻族人中选拔三个最聪明的人,然后将自己所有的经验、学识全都传授给他们。在老一代精灵智者逝世后,这三个人将由全族人评选,选出最优秀的一位,成为新的精灵智者。”陈、商二人这才明白,终于相信她的身份。商容儿问道:“智者『奶』『奶』,您是精灵族的领袖吗?”智者笑道:“精灵族是没有领袖的。以前为了测试你们,考验者谎称自己是王子、公主,其实那都是假的。精灵族连王都没有,哪来的王子、公主?雨梦是我的孙女,这你们是知道的了,至于那个王子么,呵呵,他是下一代智者的候选人之一,也就是我的学生。他们都是精灵族普通族人而已。”商容儿大奇,问道:“那怎么可以?没有王,族人听谁指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