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儿从众人围绕下奋力挤出,奔向陈敬龙;可刚奔出一步,便被旁边一名暗族人伸手抓住头发,又扯了回去,跟着又一个暗族人举魔杖在她头上重重一击,喝道:“不许『乱』动!”――这人用来敲击商容儿的魔杖,通体火红,却正是商容儿自己的。商容儿口被堵住,虽然吃痛,却叫不出来,只能从喉间发出“呜呜”之声;两行泪水奔涌而出,沿着面颊滚滚流下。陈敬龙见她凄惶狼狈的模样,已是心痛如被刀割,又见暗族人对她粗鲁野蛮,动手殴打,登时怒发如狂,哪里还能忍耐得住?怒哼一声,抬臂抽出刀来,便要上前动手。众暗族人见他抽刀,齐吃一惊,纷纷抽出佩剑。从陈、商二人举动反应,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他二人关系非浅;离商容儿最近的两人当即一齐将剑尖抵在她颈后;一个大叫:“不要『乱』来!”另一个喝道:“敢动手,我们先杀她!”陈敬龙投鼠忌器,哪还敢轻举妄动?紧握单刀呆立当场,愕然失措。那领头的暗族人缓步上前,用剑尖抵住陈敬龙左胸,喝道:“放下武器!”陈敬龙略一迟疑,看看商容儿,无奈轻叹一声,将单刀丢落脚旁。那暗族人喝问:“轩辕猪猡,来半兽族做什么?你们一共多少人,在哪里落脚?”陈敬龙气满胸间,闭口不答。云不回在旁接口道:“我是商人,来半兽族瞧瞧,看有没有生意好做;他们是我雇佣的镖师。我们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那暗族人奇道:“还有一个女人?在哪里?”云不回拱手笑道:“她跟我们走散了,现在不知在哪。各位想见她么?那也容易!回头我找到她,再……准备……嘿嘿,准备些贵重礼品,然后带她一齐去拜见各位……”他“拜见各位”四字刚一出口,衣袖里忽地“绷”一声轻响;用剑抵着商容儿的两人中,有一个大叫一声,向后便倒。事发突然,众人不知那人为何如此,不由都是一愣;便在此时,一团电光疾飞而至,正中剑抵商容儿的另一人侧额,“砰”一声响,将那人半个脑袋炸的粉碎;尸身倒向一旁。这两人,自然是云不回和雨梦出手除去的。云不回身上并没有佩带刀剑等兵刃,众暗族人只当他是个不会武技的普通商人,对他哪有丝毫防备?又有谁能想到,他的武器小巧玲珑,是可以藏在衣袖里的?云不回穿着长袍,衣袖甚是肥大;他拱手说话,似极恭敬,实际却在衣袖遮掩下慢慢撑开掌弓,搭上小箭。他这一箭,并没有运用斗气;小小箭支,外无光晕,突然穿袖而出,夜『色』之中,又有谁能发觉得了?那中箭者突觉眉心剧痛,就此呜呼哀哉,至死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死于何物所伤;至于旁人,自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雨梦躲在离众人七、八丈远的树后,夜『色』中无人发觉。她与云不回自幼相伴长大,彼此颇有默契;听云不回提起自己,又着意说出“准备”二字,明白他是说给自己听的,要自己准备出手,于是立即张弓搭箭,凝神以待;接着又听云不回说“带她一齐”,明白是要自己同他一齐出手;是以一见挟持商容儿的两人中,有一人大叫摔倒,立即放箭『射』向另一人。云、雨二人,都非凶残嗜杀之徒,若在白天,他二人只要将抵在商容儿颈上的两柄佩剑『射』断,达到救人目的便可,断不至于出手便伤人『性』命;但此时夜『色』昏暗,视物不清,二人生怕失手误事,不敢托大去『射』那细如手指的佩剑,只好另寻容易瞄准,而又一击必可奏效的目标下手,是以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敌人头颅。那两名暗族人糊里糊涂丢了『性』命,归根结底,只因天『色』不够明亮,属实冤枉的很。异变陡生,众暗族人惊愕莫名,一时都回不过神来。陈敬龙一心要救商容儿,对别事并不关心;眼见挟持商容儿的两人接连倒下,机会难得,哪敢稍有迟疑?说时迟,那时快。第二名暗族人刚刚倒下,陈敬龙左手霍地抬起,已将顶在自己左胸的那柄佩剑剑身牢牢抓住;内力起处,向前猛地一送。他不知暗族人有什么古怪能耐,丝毫不敢大意,这一送实是全力以赴,用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那持剑者不过是个普通暗族人,并没学过魔法、斗气,能耐其实与寻常轩辕族人差不多少,却哪能抵得住陈敬龙的全力一推?手臂随剑弯回,剑柄狠狠撞在自己胸口;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向后便倒。与此同时,云不回疾蹿上前,伸手扳住商容儿肩头,随即向后退跃。商容儿被他扳的向前急奔两步,直直扑倒在地,跌的满脸是土、闷哼连连;但如此一来,却也脱出了暗族人的包围;而这时陈敬龙已拾起钢刀,跃身上前。众暗族人反应过来,一齐惊呼。最前面的三人,同时迈步前冲,两个挺剑刺向陈敬龙,另一个却挥剑刺向倒在地下的商容儿。陈敬龙侧身斜跃,让过刺向自己的两剑,左臂伸出,快如闪电,已将欲刺商容儿那人手腕抓住;运内力猛地一握,“格格”数声脆响,那人腕骨尽碎,佩剑脱手掉落,长声惨叫,痛的蹲下身去。先前两人出剑刺空,都是一愣,待听得同伴惨叫,急转身欲救。陈敬龙大喝一声,钢刀横斩而出,刀头带起虎虎风响,声势骇人。那两人大吃一惊,欲要退避却已不及,只得咬紧牙关,竖起佩剑格挡。陈敬龙力猛刀沉,这奋力一击,力道惊人,又岂是两柄细细佩剑能挡得住的?“叮”“叮”两声脆响,两剑齐断;两名暗族人被拦胸斩为四截,鲜血飞溅,内脏涌出,洒落一地;连同两件铁胸甲,都分成了四份;两个上半身斜飞数尺,跌落尘埃,两个下半身却犹然立在原地,又轻晃几晃,方才摔倒。其余暗族人正想拥上围攻,见此惨状,却都不约而同止住脚步,呆立当场;个个张大了口,满脸惊骇欲绝之『色』。陈敬龙眼中寒光闪动,看向蹲在自己身前的那名暗族人。那人吓的几乎要哭出来,呻『吟』哀求道:“我手腕断了,不能再打斗;我投降,饶了我……”陈敬龙怒道:“对一个已无反抗之力的少女下毒手,真不知你心肝是何颜『色』!像你这样阴狠歹毒之人,绝饶不得!”言罢松开他手腕,伸手去他头顶猛地一按,只听“噗”地一声,那人头盔直接顶在了肩膀上,却是半个头颅连同脖颈,都被直直按进了胸腔里,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便已毙命。众暗族人见陈敬龙武力强横,威不可挡,且杀人手段凶残无比;不由都吓的面如土『色』,斗志全无。一人大叫一声,转身便逃,刚奔出两步,忽地扑跌在地,双手紧抱左腿,不住翻滚哀号。他小腿近脚踝处,『露』出细若小指、寸余长的一截箭尾。云不回懒洋洋笑道:“有谁想逃,这便是榜样!”众暗族人面面相觑;随即又有两人放声大叫,转身奔逃。弓弦响处,两支羽箭接连『射』到,将那两人左大腿分别洞穿。那两人几乎同时跌倒,挣扎惨叫。七、八丈外的小树后,雨梦扬声喝道:“我在一次呼吸间,可连发三箭;要『射』杀你们这十几个人,也不过是数次呼吸的工夫。有谁自问能跑得比我箭支更快,便不妨再逃个试试!”到此时节,便是傻子也明白逃走不得。众暗族人僵立当场,个个浑身颤抖,汗如雨下。从云不回『射』出第一支箭,到雨梦『射』穿两人大腿,不过是常人呼吸十余次的工夫,但这短短时间内,局面却已全然逆转;从最初商容儿身处敌手,陈敬龙等受制于人,变成了众暗族人走投无路,进退两难。陈敬龙一摆单刀,厉声喝道:“一群大汉,欺侮一个孤身少女,情无可恕!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说着迈步上前,便要动手。云不回喝阻道:“陈兄弟,先别忙着杀人!”陈敬龙停步愕道:“怎么?……不杀他们,难道就此饶过不成?”云不回道:“暗族人在半兽族领地活动,却又人数不多,显然并非为劫掠物品而来,这可着实有些蹊跷!咱们不如先问清他们来此原由,解开这一疑『惑』,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也还不迟!”陈敬龙微一沉『吟』,点一点头,到一名暗族人面前站定,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几眼,又伸刀在他肩头轻轻一拍,森然问道:“你要死要活?”他先前见商容儿狼狈模样,心中愤怒,恨不得将众暗族人杀个尽绝,所以出手无情,手段残忍,待连杀三人后,怒气稍泄,杀意已减退不少,再听云不回说话,好奇之心大盛,怒意更减;此时已无心再要杀人,只想将暗族人在此出现的原由问个清楚。那暗族人却哪知他的心思?被他用刀一拍,只当这个手段凶残的狠人要杀自己,登时吓的双膝酸软,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坐在地,惊恐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饶命!”叫声未息,身下一股臭气已经弥漫开来,却是已被吓的屎『尿』齐流。他这一叫,其他暗族人也再支撑不住;纷纷抛下手中佩剑,跪倒叫道:“轩辕族的英雄,我们投降!饶命啊!”而边叫边不住磕头者,大有人在。陈敬龙又觉好气,又觉好笑,冷哼一声,鄙夷道:“方才趾高气昂,转眼曲膝求饶。我懒得跟这群畏强凌弱的狗才说话!云兄,你来问吧!”说着转身去往商容儿身边;见她奋力扭动身体,虽然挣扎不起,但显然不曾受伤,这才放心;忙将她扶起坐好,去解她身上绳索。云不回踱上前去,正要发问,却听脚步纷杂,许多人奔来。他心知是众古利部人到来,也不以为意。不料,众古利部人奔到近处,并不理会陈敬龙等人;忽地一齐放声狂叫,『乱』舞兵刃,脚步不停,从陈、云二人身边绕过,扑向跪在地上的暗族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