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张颌豪迈的回答一声,将身杆挺的笔直,连盔甲的震动声都充满了自信与喜悦之情。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歼敌三千,三千如狼似虎的青州军!如此壮举试问天地间有谁会相信,更有谁能做到!马儿轻巧的四蹄交错,倒转了将军的身影,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张颌铁盔下的神情还是那么的坚毅,丝毫没有怠懈之意,这就是他带兵的原则,绝不在任何时刻放松,哪怕在大胜之后,只要他还是将军,只要他的身后还有一位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士卒,他都会那么的严肃,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因为就算他真的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持不了多久。所以赵云就曾近对他说过,如果要想成为高手,就必须做到随时放松自己,只有充沛的休息,才有无穷的战力。虽然张颌很认同赵云的观点,但是他还是没听进去,因为他现在想做的不是单打的高手,他要的是成为最优秀的将领,而这个让他不得不随时保持jing惕。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黑暗中,张颌似乎可以看到不远处飘动的黑影。是蜻蜓,天快要亮了,一个长夜终于过去了。张颌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自从在渡口击溃青州军后,他们又回到了原地,等待着青州军的再次渡江,但是颜良军的表现并没有象他在江边如此凶猛,反而如同缩头乌龟一样一声不吭。“都去休息。”张颌将长枪往地上一支,靠着马腿坐了下来,他有个习惯,就是从不睡营帐,因为在营帐里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会觉得心底不踏实,根本无法入睡。所以他一直都是倚着马腹睡觉,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睡眠。也许是昨晚的剧烈运动,张颌很快便抱着长枪进入了睡眠状态。朦胧中,忽听耳边有奔马声传来,那惺松的睡眼一下子便瞪了开来,两腿用力身子朝前一倾整个人便站了起来,长枪也顺势抄到了右手上,“他们又来了?”张颌见来的是哨兵队的小卒,出声问道。“报将军,据岸边的哨位来报,黄河岸上出现了大量的船只,不过他们好像没有靠岸的意思,只是泊在河zhong yāng一动不动。”“搞什么!”张颌侧着头,略一思索道,“再去探,有情况马上来报。”“是”小卒上马离去,望着他的背影,张颌陷入了沉思,到底青州军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们在等待时机,哼!颜良,别痴心妄想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休想躲过我张颌的狙击。天一亮,太阳就开始了爬坡,初秋的太阳并灼人,相反暖洋洋的烤的整个人都异样的舒坦。张颌的骑兵营有一半士卒都已经进帐休息了,这也是他刻意安排的,随时要有人保持清醒的备战状态便是他一贯提倡的作风。等待最容易让人感到疲劳,一个时辰后,张颌的眼皮忍不住上下打战,睡意涌挤而来,为了提高让自己不陷入梦乡,他已经换了好几个站姿,最终还是跳到马上,让马身的颠簸来驱赶睡意。“报。”一阵尖厉的叫声让张颌微闭的双眼张了开来,心中大吃一惊,这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如此沉睡,连那卒什么时候骑到身边都不知道,如果来的是敌人,那可如何是好!张颌惊出了一身冷汗,将靠在马脖子上的头昂了起来,挺直身板道,“什么事!”“报将军,青州军有小部分船只靠岸,约有百来人登岸,都是带着鼓器的军乐队。”“百来人?军乐队?”张颌邹起了眉尖,低头沉思“他们来干什么?”“他们一登岸便不停的击鼓,不知道为了什么。”“再去探!”张颌握枪的手一紧,冷声道,“我就不信你们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出什么来!”小卒得令而去,张颌感到有点口渴,从马颈上取过一个水袋,咕囔咕囔的一口气喝完了整袋子水,抹着嘴角打着饱隔,“呃~~真过瘾!”太阳逐渐下山,蜻蜓们又热闹起来,在张颌的头上不断的盘旋,映着夕阳的余晖,连翅膀都成了彩sè,有规律的舞动着,格外耀眼。它们在欢舞着什么?是黑夜的来临美梦的到来吗?张颌忍不住将长枪朝前方平直的杨起,不久便有一个蜻蜓停在了枪杆上,双翅还轻微的煽动着。要是你能和我说说话就好了,张颌忍不住感到一阵寂寞,这对峙的感觉真不好受,在他的想像中,颜良军应该是如同飞蛾一般蜂拥而来,自己的骑兵营便是那烧焦飞蛾的熊熊烈火,但是可恶的飞蛾居然不冲过来,那是为了什么!不可能,以颜良的xing格绝不可能,那么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田丰?想到田丰,张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冀州第一谋士的称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韩复的冀州诚,并让公孙赞哑口无言,那便是他的初试身手,至于此人的真正实力有多少,还没人见识过。如果不计算彦晨意料之外的出现,磐河也许已经成了公孙赞的墓地!“可恶”张颌虎目圆睁,怒喝一声,“来吧,我不会怕你的。”那长枪上的蜻蜓似乎受到了惊吓,飘忽而去。夜很快就深了,浓浓的黑幕不但没有增长张颌的睡意,反而让他显得格外的清醒,这不,在寂静的黑夜中,他好几次都听到了远处的锣鼓声,据前方的探子来报,青州军共派出了近300名锣鼓手,不停的轮敲鼓,而且离岸越来越远,大概有1公里左右,呈一字长蛇形排布。“将军,要不要派人灭了他们。”哨卒忍不住插嘴。张颌摆了摆手,“就这么点人,由他们闹去,我就不信他们一直不渡江!”要比耐xing,行!张颌冷不住暗自偷笑,在北海谁不知道他的最有耐心。记得有一次练兵,有一个小卒没来校场,他硬是在校场等到了半夜,那小卒哆嗦着跑到他的跟前发誓,以后再也不无故缺席了。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紧。这半夜的折腾,让骑兵营的士卒们一个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营帐中不时有叹息声传来。听到士卒们颓丧的叹气,张颌恍然大悟,青州军是想在身体上拖垮他们,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大家谁还会有力气作战!“好毒的计策”张颌脸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动,心底的怒火不停的燃烧,很快便烧到了眼上,双眼都冒出火来,“宗宝,立刻带人灭了他们。”“是”宗宝领命,带着二百骑兵而去。宗宝在彦晨入主北海后,一直处理一些内政杂物,作为武将出身的他,真是憋足了一股劲没地方发泄,这次彦晨一出兵,他就迫不及待的自动请缨,随张颌前来狙击颜良。张颌曾经和他交过手,对他的实力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远不如自己jing壮有力,但是刀法纯熟,马步扎实,也算是一个人才。用来对付这些军乐队,那绝对是易如反掌。但是军情却没有按他的想像发展,张颌很快感觉到了异常,那就是宗宝居然去了两个时辰还没有任何消息!以骑兵的迅捷居然花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是什么概念,都足够让骑兵跑上几百里路了!张颌焦急骑在马背上,不时的抬头往北边望去,无垠的黑夜中还是那么的宁静深远,根本望不到丝毫的人影。“难道……”张颌在马上坐立不安,一股不详的感觉飞上心头,“难道他们出事了。”想到这里,他再也待不住了,将哨兵队全部集合了起来。原来张颌的哨兵队共32人,分成四队,每三个时辰换一次班,每一班8人都在固定的地点放哨,从军营到渡口呈一字排列,用来监测敌军的行动。张颌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哨兵,“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召宗宝回来。”“是”32骑飞尘而去。黑夜又陷入了平静,但是这个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一声尖厉的“报”声响起,划破了宁静的黑夜。一将蓬乱的头发如野人一般,肩上插着几支殷红的箭尾,整个人几乎扑在了马上,在他身后跟着的便是刚出去的哨兵。“宗宝!”见到他这副模样,张颌的心一沉,快马骑到了他身边,“怎么会这样?青州军渡江了吗?”“报将军……呃”一句话未完,宗宝又疼的叫了一声,豆大的汗珠镶在他苍白的脸上,口角都渗出血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颌真的着急了,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宗宝的臂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马上提起。宗宝强吸了口气,挣扎着说道,“船……船上……有……箭……箭……”箭字刚说完,一口气喘不上来,全身一僵,昏死过去。“宗宝!宗宝”张颌不停的抖动着他的身子,吼声如雷,可是宗宝的身体软软的倚着马背,一动不动,连雷都惊不醒,难道他已经……张颌将手指探到他的鼻口,“还有气。”张颌欣喜的将他从马背上扶了下来,吩咐道,“快,立刻送往主公大营救治。”送走了宗宝,张颌又问道,“你们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他的探子呢?怎么一直没有回报?”“报将军,我们去的时候,路上的哨兵全死了,我们是在半路上遇到宗宝将军的,其他人一个也没看到。”一哨兵回答。“什么!”张颌大吃一惊,连哨兵死了自己都不知道,难怪夜深以后一直没有人来报迅,那前方怎么样了,颜良军是否已经登岸了?张颌越想越急,将长枪紧握在手中,传令道,“快,全军紧急集合。”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张颌的心都提到嗓子上了,没有了哨兵,就等于没有了眼睛,如何让他不着急!张颌第一次感到集结士兵原来也很需要时间,虽然他已经尽最快的速度了,但是给他的感觉却还是那么的漫长。仓促的整顿好骑兵队,张颌的感觉却很不好受,这就是那支从幽州过来的白马军中的jing英吗?这就是两ri前横扫青州军的骑兵吗?一个个眼圈发黑,无jing打采的样子,骑在马上好像随时会掉下来,有谁会相信转变的居然会那么快。张颌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这的确是事实。就凭这样的队伍能战胜颜良的青州军吗?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所以他不得不先安排好撤退的准备,“立刻通知厉城东部的骑兵队,退回主公营中,其他的都跟我来。”张颌一马当先,往渡口而来,此时东方已经露白,清晨的寒风从身边刮过,让他感到分外的清醒,马蹄“的踏”声也显得非常有节奏,这些都让他备添活力,挥舞着鞭子的手臂也更有劲了。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大队人马,一个个挺着长枪,整齐不紊的横向排列着,前方闪出一将,高大的身躯压在一匹矫马上,等张颌站定,那马突然施威似的一阵长嘶,那将转脸正对着他,浓眉下一双大眼已然笑开了花,“张颌小子!怎么样!俺来了!”张颌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敢情这颜良军已经全部登陆,好快的动作!真不愧为“冀州常胜”之称。张颌举目往颜良军扫去,却没见那人,好奇道,“田大人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哈哈哈……”颜良阵中传出一阵得意的笑声,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那人头裹黑巾,身披黑袍,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看去,活似幽灵一般。此人正是沮授,白天穿白袍,黑夜裹黑巾,正是他一贯的作风。“张将军怎么这么惦记田大人,可惜这次来的不是他。”“又是你!”张颌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眼前又浮现出南皮城内审力凄惨的死状。“好,好!新仇旧恨,这笔帐我又记下了。”张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杀气十足。“就凭你们?”沮授轻蔑的伸手指着张颌等人,摇了摇头,“识趣的还是早点逃命去吧,免得又步刚才骑兵队的后尘。骑兵队愤怒了,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几时受过这种鸟气,有几个忍不住已经拉紧了缰绳,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对手撕烂。张颌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将枪一横拦住了众人,“沮大人,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很明显,眼前的局势他已经输了,可是他居然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这让他不得不低声下问,在了解原因之后,他会做一个决定。“哈哈哈……”沮授又笑歪了嘴,满脸得sè的回忆道,“第一天的失败,我真的没想到你们埋伏的居然是如此厉害的骑兵,这才让你们小胜一场,是我的错。不过,接下来嘿嘿嘿……”沮授得意的笑了一阵,这才接下去说道,“军乐队的事相信你也知道,可是你绝对猜不到他们中混有杀手,而你们的暗哨居然大模大样的换人,也不做丝毫掩饰,所以天黑以后不久便全部被杀了,不过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派出大队人马袭击军乐队,不过你派出的太少了,如果你能象现在一样全军出击的话,也许我们还在船中。”“怪不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我的哨兵,做的真够漂亮。”张颌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很敬佩他的策略,“那么宗宝口中的船中有箭又是怎么一回事?”“噢,那是他追军乐队追到了岸边,正巧我在江中的船只中安排了弓箭手,不过想不到这万箭齐发,居然还是让他跑了。哎~”沮授矫揉造作的轻叹一声,与其说是叹气,不如说是得意。“废话说完了吗,俺的手痒的很,张颌小子,可敢与俺大战一百回合。”颜良不知何时已经将刀举到了眼前,无限留恋的望着刀身,另一只手在上面轻轻抚摸,那模样就像是在抚摸心上人一般,这便是他习惯的杀人前的动作,被他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