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没有!奴才不敢!”秦政的话让德贵头皮一阵发麻,身子伏的更低了,连连磕头道:“奴才错了,请皇上恕罪,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自然是皇上说的算,镇北王……”“够了!你给朕滚出去!”不管德贵这么说,秦政却是越听越觉得刺耳,大喝一声,指着门口喝道,“滚!”“是!是!是!”虽然德贵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秦政和秦之翦的关系一向很好,秦之翦此去富源县,帮秦政解决了一个贪官也是真的,他不明白秦政为何还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秦政气成这样,没有砍了他的脑袋他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在这里揣摩他的心思,忙倒退的几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顺带贴心的关上了门。“哗啦……”德贵一走,秦政余怒难消,大手用力的在桌上一扫,把龙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看着一地的狼藉,他烦躁的闭上了眼睛,正在暗自恼怒的时候,对面却传来开门的声音。“好大的胆子,竟敢……”秦政正在气头上,见有人敢没经自己的允许便进来,张嘴怒喝道,一睁开眼睛,看清进来之人的相貌却愣住了。明非师太穿着一身灰白道袍走了进来,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眼神微闪,慢慢的抬头望着秦政。“姨……姨母!你怎么来了!”秦政怔怔的望着面前的明非师太,眼神闪烁了一下,开口说道,赶紧走了下来,直直的走到门边,谨慎的往外面看了一眼,见外面没有一个人,这才关上门,转身正要开口,见明非师太转头身来直直的望着自己,怔了一下,已经到了口边的话登时说不出来了。“你又叫错了,贫尼明非!”明非师太冷冷的望着秦政,开口说道。“姨……”秦政面容一动张了张口,半晌还是改了口,道:“明非师太,你怎么来了!”“明知故问!”明非师太目光一闪,道:“贫尼是为了我儿之翦的事来的!”秦政听了明非师太的话神情一黯,苦笑了一下,道:“难怪师太会进宫来见朕,原来是为了之翦,难道师太忘了我也曾是你的儿子吗?”“贫尼的儿子早已死去,现在贫尼只有一个儿子,便是镇北王秦之翦!”明非师太并没有因为秦政的话而动容,面带责备的道,“贫尼听说之翦去了富源县,你可有派人去找他回来?”“之翦是自己去的富源县,并不是朕让他去的!”秦政忙开口说道。“大秦发生这么严重的瘟疫,他自然应该去,可是你却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明非师太看了地上的奏折一眼,冷冷的笑了一下道:“难道你忘了你坐上皇位的时候答应过贫尼什么!”“朕自然记得!”秦政道,因为明非师太的神色有些受伤,道:“可是朕说了,之翦是自己去的富源县,并不是朕让他去的……”“他为何要去富源县,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皇帝当得无所作为吗?富源县发生瘟疫已经两个月有余,你却什么也没有做,所以他才去的富源县!”明非师太似乎不想听秦政解释,面带不悦的道:“贫尼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么多,只问你有没有派人去找过之翦!”“这……”“没有是不是!”明非师太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见秦政迟疑目光一敛,冷着脸点了点头道:“好!好!你竟然敢弃之翦的安危于不顾,哼,若是之翦有什么三长两短,贫尼定让你这个皇帝坐不下去!你信不信!”“母亲!”秦政心里一慌,张口唤了明非师太一声。“闭嘴!谁是你母亲!”明非师太却张口喝道,“贫尼已经说了,在你坐上这张龙椅的时候,贫尼的儿子便已经死了,贫尼现在只有之翦这一个儿子,你没有资格这么叫我!”明非师太目光冷然,话语决绝,字字都刺在秦政的心里,他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眼中露出狠厉的光来。明非师太却并没有因此露出半点害怕的神情,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还想杀了贫尼不成?”“朕……”秦政被明非师太说的话吓了一跳,也才发觉自己方才差点有了这样的念头,惊的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从来没有人敢像明非师太这样与他说话,处之而后快的念头是下意识的升起的,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却也吓了一跳,忙摇头解释道:“怎么会,朕怎么会要杀你!”“怎么不会!”明非师太一点也不怕惹怒秦政,冷笑一声道:“你摸着良心问问,你放任之翦去富源县,难道就没有半点想要了他的命的想法吗?”“朕……”秦政再次被明非师太问的哑口无言了,得知秦政去富源县已经有几日,他却一点动作也没有,为何会这样他也问过自己,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今日明非师太当面质问让他哑口无言,很明显,正是因为他动了这样的心思,看着明非师太为了秦之翦当面责问自己,秦政的心里升起一阵怨气,紧紧的握着拳头道:“母亲为何要这样为难儿子,当初母亲为了之翦不顾一切送儿子回宫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儿子面对的也可能是一条死路吗?现在却还是为了之翦来威胁儿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你……”明非师太因为秦政的话终于有了些动容,眼神闪烁着不属于出家人的神情,想起当年的事,她也是百味夹杂,半晌却又冷静了下来,目光一敛道:“若是晓得会有今日,贫尼当初就不该把你送进宫来,这样也不会有今日,若是之翦出了什么事,你叫贫尼拿什么面目去见姐姐,去见先……”“母亲!”秦政没等明非师太把话说完,便高声唤了她一声,不顾自己身上的龙袍,“噗通”一声跪倒在明非师太的面前,仰头道:“自坐上这个皇位,儿子便一直勤勉自制,不敢有半点懈怠,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也制律严明,儿子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就连之翦都儿子这个皇帝没有半点异议,母亲为何还要这样为难儿子!”“百姓安居乐业?”明非师太侧过身去,看也不看秦政一脸哀戚的样子,冷声道:“那富源县现在又是如何,难道富源县就不是在你的治理下吗?”“这……”秦政有些无语了,他承认自己在治理富源县瘟疫的事情上有些优柔寡断了,便是知道秦之翦去了富源县后,他也只是一味的回避,甚至在得知秦之翦一去平州府便灭了封阳县令他还觉得心绪难平,觉得他不该在没有得到他这个皇帝的旨意的时候,便砍了封阳县令的项上人头,觉得这是对他权力的威胁,可饶是这样,他依然不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不好,他举得自己做的已经够好的了,若是换个人坐在她的位置,难道便真能做的比他好了?秦之翦怔怔的跪在地上,心情异常的复杂,自从先帝驾崩以后,他便再没有跪过任何人,今日跪在明非师太面前,使他心中感触万千,抬头正想说话,忽闻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他心中一惊,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厉声问道:“谁在门外,进来!”明非师太也没有想到门外会有人,却并不在意,只鄙夷的看了一脸惊慌的秦政一眼,耻笑了一声。明非师太的笑声太过清晰,让秦政脸色黑了下来,紧紧的盯着门口,见从门口进来的是慕容胜雪愣了一下,不悦的道:“你来做什么!”慕容胜雪有些惊慌的看了秦政一眼,又瞟了瞟明非师太,紧张的先行了一礼道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道:“臣妾是说皇上晚上没有用膳,怕皇上饿了,便亲手做了一碗鸡汤送了来,没想到明非师太会在这里,臣妾……”秦政闻言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声音却依然绷的紧紧的道:“你方才在外面听见什么了?”“没有,臣妾刚来,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原想在外面等一会的,便被皇上发现了。”慕容胜雪开口说道,抬眼望着秦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一片清亮。秦政最爱的就是慕容胜雪这双明眸,可也就是这双眼睛……秦政抬头看了门外端着暗红色食盒的小红一眼,眉头皱了一下,转头望向明非师太。“在之翦回来之前,贫尼就住在宫中,希望你记得贫尼之前说的话!”明非师太却正好开口道,抬眼盯着秦政认真的道:“贫尼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说完,转头看了慕容胜雪一眼,轻笑了一下,抬脚走了出去。明非师太一走,尚书房的正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慕容胜雪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秦政也出了一会神,然后在走到门边,慢慢的关上门,转头望着慕容胜雪,目光一敛一字一句的道:“说,你方才到底听到了什么!”今日更新完毕,昨天换了隐形眼镜,眼睛好像有些不舒服,下午去看看,今天就这样,希望大家看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