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发

十月十七，宜出行。头一天就先将大件的行礼送到船上，这一日只需带上小件的行礼。苏有福走在苏云希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启禀姑娘，陶家大老爷在昨日被学政大人夺了功名。”苏云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苏有福，“此事当真？”“此事千真万确，老奴亲眼所见。另外二太太病了，请了大夫来看，不过都没什么效果。如今已经下不了床。”苏有福小心的说道。苏云希皱眉，“苏管家，不管父亲是怎么吩咐你的，我也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只有一句话想说。那就是不要轻易沾染上人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见苏有福有些不以为意，苏云希又继续说道：“苏管家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想必也是见多识广。你该清楚，我们苏家同那些传承几百年的名门望族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苏家不可能一直走顺风路，难免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到那时候，或许苏管家曾经做过的某件不起眼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攻击苏家的靶子，甚至于苏家有可能就败落在一件件的小事中。苏管家见识多，应该知道我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凡事有个底线，凡事都不要牵扯上人命官司，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软弱，但是这才是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底线。”苏有福有些愣神，他是绝对没想到苏云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苏云希又继续说道：“很多大家族，尤其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以为弄死个把人无所谓。当没出事的时候，的确是无所谓。但是一旦上面有人动了要查的心思，这样的事情绝对会成为一个家族被人倾覆的理由和根源。我希望苏管家在做事的时候，别光想着痛快，也请你多为苏家的现在和将来着想，不要为苏家待来不必要的麻烦。”苏有福郑重点头，“多谢姑娘教诲，是老奴糊涂了。老奴明白，老奴不会将事情做绝的。”“如此就好。”苏云希没再多说。苏家一大家子坐上马车来到码头，很多人家都来码头送行，有孟家，有元家，还有别的世交家族。见老太太，众人纷纷上前寒暄。老太太心情很好，同众人辞别后就上了船。大姑娘苏云蓉同三姑娘苏云玲一直伺候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要上船，这二人也跟着上了三房的船。苏云希带着源哥儿走在后面，开船的时辰是定下的，所以不能耽误时间。苏家一共租了三条船，其中三房同老太太用了一艘，大房众人并一众奴仆用了两艘。苏云蓉同苏云玲都是大房的姑娘，按理说该上大房的船，不过这两人没开声，别人也没提起。苏云希在船舱内陪着老太太说话，等船一开动，苏云蓉这才惊呼起来，“哎呀，我忘了回船上，一会娘定要骂人的。”苏老太太心情好，拍着苏云蓉的手背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就歇在这船上。云希，你来安排。”苏云希点头答应，“是，老太太。大姐姐，三姐姐，随我来吧。我先带你们看看船舱，船上地方小，你们可别在意。”“四姐姐太客气了。”苏云蓉同苏云玲跟着苏云希来到船舱，果然狭小，还摆放了两张床。两人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痕迹。苏云希暗自冷笑一声，对两人说道：“船舱上诸事不便，大家都将就着。还请大姐姐和三姐姐不要嫌弃。”苏云蓉连忙说道：“四妹妹太客气了，我们都知道船舱狭小，自然不会介意。”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老太太歇息的船舱倒是挺宽敞的。”苏云希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苏云蓉有些紧张，“四妹妹这么看着姐姐作甚？”苏云希说道：“每艘船，都只有一个船舱才有有那么大。别的船舱都如这间一样狭小。若是大姐姐不习惯的话，不如回你们自己的船上。大伯母那么心疼大姐姐，一定会将最大那间船舱让出来给大姐姐的。”苏云蓉很是尴尬，“四妹妹误会了，我没那意思。再说了，大的船舱自然是给长辈的，我怎么能占用。四妹妹，你说对吧。”苏云希笑笑，不想和她纠缠，“既然大姐姐如此明理，那大姐姐同三姐姐就在这里安置吧。妹妹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两位姐姐说话了。”苏云希出了舱房，小声的问彩霞，“表少爷那里可有安顿好？”“姑娘放心，表少爷已经安顿好了。”苏云希点点头，周轩要回京城，提出同她一路。苏云希没有拒绝。不过周光煦还留在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京城。苏云希走进舱房，源哥儿正准备拿出书本来看，见了苏云希，跳了起来，“四姐姐，你回来了。四姐姐，我不想去陪老太太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以后可不可以都不去。”苏云希揉揉源哥儿的头，笑道：“以后给老太太请安之后你就回来，你是男子，读书为重，不用陪在老太太身边。”“多谢四姐姐。”源哥儿很是高兴，“四姐姐，之前八弟过来问我借书，我借给他了，不过他没同我说谢谢。”“不用在意这些小节，不过你不能像八弟那样不懂礼，知道吗？”“我知道的。那我先看书，四姐姐你忙吧。”“好。”苏云希四处查看了一番，下到甲板上，见周轩也在，走上前打了声招呼。周轩关心的问道：“我看到大房的人也上来了，没给你添麻烦吧。”“表哥有心了，没事。”苏云希笑笑。“这一路上京，要不少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你要小心一点。”周轩嘱咐道。苏云希挑眉，问道：“表哥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何表哥不同表舅在一起，而是独自上京城？”周轩笑笑，“你放心，我只是单纯的回京城，不会给你添麻烦。”“当真？”苏云希半信半疑，她虽然不知道周家父子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过她总觉着不简单。趋利避害的本性让苏云希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我保证。”周轩极其肯定的说道。苏云希说道：“但愿如此。若是这路上你给我惹了麻烦回来，我定要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