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眼灵药?慕容襄站了起来,朝她手中望了过去,只见她摊开手来,掌心俨然一只小巧的锦盒。“大嫂,快请进来说话吧!”风御庭朝她站立的方向,作势相邀。白素素走了进来,望见房中立着的慕容襄:“这位公子是……”“慕容襄见过风夫人。”慕容襄拱手作礼道。白素素道了万福,含笑说道:“原来是慕容公子,早有耳闻,今ri得见仙颜,实是三生有幸!”慕容襄见她容貌端庄,姿态娴静,说话不卑不亢,顿起亲近之意,心中想着,那风灿堂把这么好的大家闺秀晾在一边,却一心去抢夺弟弟的情人,真是不可理喻!但听得风御庭长声一叹,说道:“这么多年了,我寻访了无数名医,没有一人能治好这双眼睛,大嫂,这治病的事,我已经不想了。”白素素对他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将锦盒放在桌上,自己寻了凳子坐下,嗓音纤柔,温言说道:“我得知你要回来,诚心去庙里吃斋拜佛整整一月,向住持求了丹药。不论如何,大嫂决计不会害你,你且吃了试试?”“大嫂如此为我,御庭怎么承受得起!”风御庭一脸感动。岳不才收拾了地上的狼藉,给白素素奉上茶来,神情很是恭敬。慕容襄坐在一旁,听两人说话,想着这白素素的突然赠药之举,直觉认为这里面没这么简单——大嫂为小叔子苦心求药,耗费一月之久,这理由真是很烂的。这个药,吃了真的有效吗?会不会另有蹊跷?慕容襄有种直觉,这事与灵儿的贸然出嫁怕是有莫大的关系,并非无情,而是有心,但为君故,沉默至今——若这真是灵儿用自己的幸福来换取,那可真是个痴情女子!“御庭,你这回回来,就不要走了吧,这里毕竟是你的家。”白素素眼露诚挚,关切说道:“一直以来,大嫂都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大哥娶了灵儿,确实对你不住,但你也不要恨他,他对灵儿的在意,实在不在你之下,我想这么多年来,你也是明白的……”“大嫂,我明白,我不怪大哥,真的。”风御庭强颜欢笑。天下竟有这样大方的女子么?夫君娶了新人,她不但不吃醋生气,还帮着夫君解释原因,化解仇恨!慕容襄只手抚上额头,这样的事,若是发生在她身上,她不去好生欺负那小妾,已经算是仁慈得很了,却说这样的举动,打死她也做不出来!“你也不要怪灵儿,她也有她的苦衷,这孩子,从小就让人心疼……”白素素想了想,神情有些犹豫,说得有些吞吞吐吐。“大嫂,你别说了,”未等她说完,风御庭打断她道:“我也不怪灵儿的,一点不怪她。”“那就好,我也放心了。”白素素站了起来,指了指桌上的锦盒,说道:“我先回去了,这个药,实在来之不易,你记得一定服了。有些事情既然已成定局,想开些,不要为难自己了。”风御庭低低应了声:“是,大嫂放心,御庭已经记下了。大嫂慢走!”白素素又转向慕容襄:“慕容公子,听说你是御庭的好友,御庭的事,烦你多加开导,拜托了!”慕容襄抱拳说道:“风夫人放心,御庭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当全力而为。”白素素点了点头,移步离去,刚走到门口,又回头过来,悠然说道:“御庭,别看你现在已经是二十岁的青年男儿,但在大嫂心中,却永远都是我刚嫁到风家时,看见的那个躲在门后哭泣的小小孩童……”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风御庭眼中有泪,呆呆站立不动。“大嫂刚嫁到风家不久,我娘就病重了,是大嫂象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娘,亲自端汤喂药,嘘寒问暖,为了这个,大娘颇有微词,存了不良印象,一直待她很是冷淡,这个,后来也影响到大哥的感觉。娘去世以后,我很伤心,有回躲到山上去哭,不慎跌下山昏了过去,是大嫂找人连夜把我找到,才使我离于狼口,侥幸脱险……大嫂待我,就象姐姐一般,她的心意,我自然不能辜负。”风御庭摸到白素素留在桌上的锦盒,握在手中,喃喃说道:“只是,这药,这药,我实在不想吃的。”慕容襄叹口气,说道:“是,不吃就不吃吧,随你。”他就算眼睛恢复了光明,心里亮堂不起来,也是枉然。再说这药有什么问题没有,现在还说不清楚,不吃也罢!风御庭也不说话,沉默半天,方才摸索着,打开手中的锦盒,手伸进去摸了摸,慢慢递与慕容襄。她接过一看,这锦盒中里面却是一颗枣红sè的丹药,有股异香,从此之外,平淡无奇。“这药丸,我先找人验验真伪,再还给你。”她把锦盒收起来,放入怀中,又说道:“御庭,我要去趟云山,没有一两月时ri,是回不来的。旅途寂寞,你与我同行可好?”话是征求他的意见,其实是不想把眼瞎的他一个人扔在这清平山庄,相思成灾,徒增烦恼;再说她也实在不放心风灿堂,真不知他还会不会用另外的手段去对付御庭呢!原以为他会爽快答应,慕容襄望着他,等了半天,才听见他悄然出声:“对不起,子非,再过几ri便是我娘亲的忌ri,我这次回来,便是要想在她坟前跟她说些话,好好拜祭一番。所以云山之行,我不能同行……你那侍卫不是一般人,一路有他保护,我也放心,你自己好好保重!”慕容襄有点失望,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少个人在身边,也少些牵绊,阮慎言武功虽好,万一遇到什么抢匪歹徒的,自己已经是如此羸弱了,再加上个眼瞎无力的风御庭,累赘太多,一点胜算都没有。那风灿堂,现在是正为神秘势力对清平山庄所属商业的蚕食鲸吞,而苦恼不已,一心扑在自家的生意经营上,费尽全力去挽救,再靠自己临走前跟他再吹吹风,下点猛药,他没有jing力,也实在不敢再找御庭的麻烦了。“那好,我等下就去吩咐,命他们准备行装,明ri一早就启程!”慕容襄想到很快可以见到若尘与吕征,说不定还能碰到师父,心中兴奋异常,连话声都变得微微发颤。“子非,怎么这样激动,这样得意?那云山有你熟悉的人吗?”风御庭有些好奇。“呵呵,只是有几个老家伙,和一个小朋友而已。”慕容襄笑道,多年未见,还真是有些想念,尤其师父与吕伯伯成天唇枪舌剑,斗来斗去,与他们呆在一起,想到什么说什么,ri子倒是轻松自在多了。还有若尘,数年过去,也不知长成什么样子了,是否有了高深的武艺,心xing气质又是如何了……这些疑问,光想也想不出来,还是亲自去趟云山,见到本人,一看便知。“对了,这北锦城中,可有什么独有的物事?我想给我那些长辈和朋友带些特产过去。御庭,你梳洗下,等下陪我去街上逛逛,好不?”慕容襄突然想起,问道。风御庭点了点头,总算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好,你等我。”随即吩咐岳不才下去准备温水梳洗更衣。慕容襄见他站起身来,行至床边,却是解着腰带,慢条斯理脱起身上的衣衫来,本是夏季,衣衫也不多,只此一件,里面却是空无一物,直接露出他浅麦sè的胸膛来。慕容襄呆看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这家伙,也不打声招呼,她不由得面上一红,咽了下口水,悄悄背转身去。这个风御庭,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想不到身材还不错,不瘦不胖,挺拔适度,呵呵。岳不才进来,看见背朝里面的慕容襄,有些不解:“慕容公子,你怎么……”慕容襄尴尬笑笑,看到那地上未干的酒迹,灵机一动,说道:“这屋子一股子酒味,太臭了,我正要出去透透气。”说着,大步走了出去。不一会,风御庭也梳洗好了,换了身干净衣服,神清气爽走了出来。“子非,走吧。”他含笑说道。慕容襄呆了一下,望着他的脸,心底有丝诧异的感觉,同一个人,不过是洗了下脸,梳好头发,换了身衣服,这前后的神采气质竟是差别如此之大,眼见他顶着耀目的阳光迎面走来,她仿佛又看见了明月寨中,紫薇花下,那个风姿卓越的男子。这样的风御庭,才配得上这暧ri公子的称号!由阮慎言驾了马车,两人乘了,朝那北锦城中行去。一路上,慕容襄满面笑意,止不住掀帘朝车外望去,这北锦城真是不错,街道宽敞,道路平坦,房屋高大,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吆喝之声不绝。茶楼酒肆,商行店铺,到处是大声说笑,大声吵闹,嘈杂中又带着几分独特的亲切。比起南棠的雅致,这爽朗大气的感觉,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御庭,坐在车上,只能是走马观花,我们下车去走走吧。”慕容襄笑嘻嘻说道:“这里的人说话做事**朗的感觉,我实在喜欢!”风御庭随她下了车,两人并肩而行,阮慎言将马车随便停在路边,也不管其他,疾步跟在慕容襄身后。那马车是在清平山庄所取,车窗处印有清平山庄特有的标志,北锦城里的百姓,个个都是识得的,除了尊敬仰望之外,谁也不敢上前妄动。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却是一队人马从城门外疾驰而来,众人听得声音,纷纷转头望去,但见骑骑神骏异常,人人盔甲整齐,不知是哪里来的士兵,虽是骑在马上,却队形有序,神情肃穆,显出震撼人心的气势来。慕容襄暗地里喝了声采,不错,不错,这样训练有素!她拉住风御庭,停了下来,退到路边,想着好生看看这挟势而来的人马,究竟是谁人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