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阴错阳差那男的神经格外脆弱,竟率先大叫一声,然后咕咚倒在地板上昏死了过去。两个女护士则吓得浑身战栗。但那“尸体”却很诧异地开口说话了:“你们怎么了?他干嘛躺在地上?这里是哪里?”那两个女的没有回答他,而是出格外凄厉恐怖的尖叫声逃出了太平间,将他和吓昏了的那个医师扔在了那里。那“尸体”很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也冲出了门外,消失在了夜色中。天色大明,一个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的青年男子正在一条偏僻的街巷里茫然地走着。路上的行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而当他看向别人时,所有的人都慌忙将眼光移向了别处,生怕和他对视一眼就会引来灾祸。因为他这个形象,同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几乎是完美地重叠着,大家明白,谁要是惹上了他,被“疯子”打一顿那是白打。不过,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并不是精神病人的那种浑沌和茫然,而只是一种困惑和不解,仿佛刚做了一场大梦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了何方?忽然前方有一个女子从他面前走了过去,他心里一震,只觉得这女子很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他连忙快步跟了上去,拉住了女子的衣角,同时友好地一笑:“你……”但他叫不出这女子的名字,只能说“你”。那女子回过头,一见他的形象,立刻吓得惊叫了起来,接着狠命地甩开他的手,没命地逃进了一条巷子里。“你等等……”他叫喊着追入了巷子里。这时,那些路人都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大喊道:“疯子追女人了,疯子追女人了”几个好事者义愤填膺地挡住了那人的去路,大家人多胆壮,自然也不再怕疯子打了,同时他们还想趁乱收拾疯子一顿。就在他们挥舞着拳头龇牙咧嘴的时候,另外一个女子忽然跑了过来,拦住了那群人,同时将那穿病号服的人拉到一边:“张伊,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追赶那个女人?”“张……衣?”那人重复那女子的话语,费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词,但他却怎么也不想不起来了。“对啊,你是张伊啊,你想不起来了吗?我是芳芳啊。”那女子着急地叫道。“对不起,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张伊,我也不认识你是谁。”那男子说完,挤出了人群,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那女子呆呆地望了那男子的背影好一阵,忽然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她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人也几乎晕倒……原来她的电话是打给张伊的母亲的:“伯母,我看见张伊了,他不是在住院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他出院了吗?”张伊的母亲给她的回答是:“傻孩子,张伊昨天晚上已经去世了……”张伊是d市东城区人,二十四岁,市公安局特警队队员,和芳芳是恋人关系。在一次出警任务中,被歹徒刺中肝部,经抢救无效死亡。芳芳本来是c市,接到张伊母亲的电话后才急急赶回d市,还没有见上张伊的面,只道张伊还在住院。此刻她听了张伊母亲的话,几乎如遭五雷轰顶如果张伊母亲说的是事实,那刚才见到的这个穿病号服的人又是谁?她略微镇定了一下,又给张伊的母亲打电话:“伯母,张伊现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张伊母亲略带伤感而又惊悚的声音:“好孩子,别问了,你赶快回家吧。”“伯母,到底出什么事了?”“张伊死后又诈尸了,现在到处都找不到他……我找王道士算了一卦,王道士说了,张伊诈了尸,已经不再是张伊了,你见到了他后千万不要和他相见……”“什么?张伊诈了尸?怪不得他刚才不认得我了……”芳芳差点再次昏厥过去。几个路过的阿姨连忙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芳芳摆摆手,挤出人群,也往张伊消失的方向走去。由于她想着心事,因而神情也变得恍惚,过马路时也就忘记了注意来车。结果当刺耳的刹车声将她惊醒时,她已经被车辆撞出去了五六米远,在空中连环翻滚了好几圈,最后重重地跌落到了马路上。她的头部一着地,殷红的鲜血便流了出来,然后她的瞳孔渐渐地放大,全身的皮肤也失去了血色……当救护车鸣叫着驶到她的身边,当大群看热闹的人涌到了出事的街头,当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准备对她进行检查,以确定她是否还有生命迹象时,她竟然又站了起来,象个没事的人一样挤出了人群,向着街边走去,最后消失在了目瞪口呆的众人的视野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她进行检查的男医师吓得手脚都有些打颤了。从刚才的情况来判断,这女子事实上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她怎么可能又象个没事人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这么轻松地走了?他虽然是一个医师,但却有点喜欢信仰神秘的东西,家里早晚都烧着香烛,以祭祀那些传说中的神仙鬼怪。难道自己今天撞到了什么不吉利的事了吗?医师想至此,原本红光满面的脸膛一下子变得乌紫,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一辆开行在乡间公路上的红色大巴车上,坐着一群时髦的青年,开车的司机嘴里叼着一支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把握着方向盘。忽然他急踩刹车,车子“嘎”地一声同地面出剧烈的摩擦声,车厢也急剧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撞在路边的一棵白桦树上停了下来。车里的时髦青年全都被从座位上颠簸得跳了起来。众人的骂声也立刻大起:“臭子你干什么?会不会开车?”司机却对众人的斥骂充耳不闻,而是以极快的度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跳下了公路边的土坎,并顺着一条羊肠道往山上追去。“臭子你干什么?见到美女了?”车上的众人纷纷大叫道。这一群人就是唐军、农民、谢可、龙运鹏、朱凤练、老神、大头、黄跑跑等人,开车的自然就是衡其。此刻众人见衡其弄了个急刹车,将众人颠簸了个够呛,接着又扔下他们自个往山上跑去,实在不知道他什么神经,还是哪里不对劲了?衡其已经冲到了半山腰,回头对众人嚷道:“可司,我见到了可司……”“你见到了可司?”众人都骇得差点灵魂出了窍。虽然虾皮和田兵用先进的仪器测出了杨浩可能转生在这个方向,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他。因此唐军也跳了下去道:“留一个人守车,其余的人都下去,一定要追上可司”于是除了黄跑跑留在车上外,其余的人都屁滚尿流地跳下了车,跟在唐军的屁股后面往山上追去。此刻衡其已经冲上了山顶,当众人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他的身后的时候,只见他正在茫然地四顾,显然已经失去了目标。唐军问道:“怎么,跟丢了?”衡其点点头道:“跟丢了。”农民则诧异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确定是他?他长的什么样?”“从他的眼神。”衡其说着,掏出手机,将拍下来的照片给众人看。众人一看,只见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是隐约能看清一个身穿格条纹长袍的人正在跑,不过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却看不到他的正面。这显然是衡其刚才在追赶的过程中急急忙忙用手机拍下来的。唐军取出一架望远镜向四面眺望着。只见东面是一片农田,西面是一个村庄,南面是公路,而北面是茂密的原始次生林,次生林都已经成材,因此完全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少说也有几百公顷。此刻东面的农田里只有一些农人在干活,西面的村庄倒是房舍密布。如果那个人是往村庄里去了的话,那就有点难找。不过,唐军最担心的还是那人会不会跑进了北面的原始次生林?如果他跑进了原始次生林,那要将他找出来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了。“怎么办?”衡其问道。他明白,唐军就算拿着望远镜也看不到什么的,最多看清楚一下地形而已。唐军想了想道:“咱们兵分两路,一路进入北面的原始次生林,一路向东进入村庄,以公路上咱们停车的位置为集结点向北的一路由我带队,向东的一路由臭子带队,好了,现在出”于是众人分成两路,分别向北面和东面追去。唐军这一路很快便进入到了森林里,他们也不是盲目地瞎追。在他们的手上有一个生物探测仪,仪器里储存着杨浩的生物场信息——这个信息是每个特遣队员都储存了的,就是为了防止生生物场意外走失的情况。因此只要有杨浩的生物场信息出现,那么这个仪器就会报警。却说唐军等人顺着原始次生林追了一阵,探测仪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唐军忙用对讲机呼叫衡其,询问他的情况。衡其的回答也是没有任何现。“咱们是不是追错方向了?”龙运鹏问道。唐军想了想,忽然惊呼道:“不好,他可能返回公路了”大头道:“公路上不是有黄跑跑坐镇吗?如果可司返回了公路,黄跑跑应该能够现的。”龙运鹏嗤道:“黄跑跑那种人都能信得过,母猪都会上树”谢可也插话道:“是呀,黄跑跑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要是都能信得过,那咱们这些人也都不用混了”唐军一挥手道:“废话少说,咱们赶快返回公路”再说黄跑跑,一个人呆在车里,正觉得无聊,忽然从公路下方爬上来了一个人,这人上前敲打着车门道:“你好,可以让我搭个便车吗?”黄跑跑想也没想,当即拒绝了他道:“对不起,我们这是专车,不搭客的。”“大哥,你就行行方便吧。”那人哀求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诈了尸的张伊。此时黄跑跑如果答应他的请求,让他上车的话,那么唐军、衡其他们也就会少走很多弯路,后面也就不会生那么多事。其实,黄跑跑此刻听声音的话,也能听出这人是谁。虽然他的外形跟他原来的样子一点也不象,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仍然是他以前的目光,声音也是从前的声音。而黄跑跑对这一切都无视,一遍遍地拒绝了这人的要求。这人终于放弃了搭黄跑跑他们的车的想法,转而到公路上去拦其他的便车。不久,他拦到了一辆货车,货车载着他往西边飞驰而去。看着货车消失的背影,黄跑跑也终于舒了一口气,同时斥骂道:“这人真无趣,人家不让他搭车,他偏要搭,世界上哪里有那么死皮赖脸的?”他正在骂骂咧咧,忽然对讲机响了起来,传来唐军的声音道:“黄跑跑,有没有人从山坡上下来了?”“没有。”黄跑跑不假思索地答道。“你再想一想,到底有没有?”黄跑跑拍了拍花岗岩脑袋,似乎记起了什么:“噢,刚才是来了一个穿条纹格子服的人,这家伙死皮赖脸要搭我们的车,我们的是专车,我怎么能让他搭呢?”“那他现在还在吗?”唐军火烧眉睫地问道。“他被我赶走了,刚刚搭了一辆货车,往东边去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把方向弄错了。“什么?他被你赶走了?你,咳,我简直要被你气死了”唐军忍不住在对讲机那头骂了起来。黄跑跑不知道唐军为什么火,只得解释道:“咱们的是专车啊,车上还放着许多装备,我怎么能随便让别人搭车呢?我想我也只是坚持原则而已,怎么就成了错误了?”“好了好了,废话少说,他真的是往东边去的?”唐军知道这事也确实不能怪黄跑跑,于是放缓了一点语气道。“是的,大概是吧?”黄跑跑的一句“大概是吧”又让唐军生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他重又提高了声音道:“什么大概是吧?难道他往东还是往西你都没有看清?”“是,是往东,看清了”黄跑跑终于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唐军对于黄跑跑的回答当然还是不放心的。他立即通知了衡其,让他们撤出村庄,向东登上公路,观察往东去的车辆。而唐军他们则加快了脚步回到黄跑跑那里。十几分钟后,唐军一行终于回到了大巴车前。唐军自然是再次将黄跑跑喝斥了一顿,然后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上,动了汽车引擎。龙运鹏问道:“咱们往东还是往西?”唐军道:“先往东,去接衡其他们上车。”说完将车子顺着东面开了去。龙运鹏看着黄跑跑道:“黄跑跑,你这颗猪头这一回坚持什么狗屁原则,你知道那个穿条纹格子服的可能是什么人吗?”黄跑跑不解道:“是什么人啊?”“可能是可司”大头补充道。“是可司?这怎么可能?一点也不象啊”黄跑跑瞪大了老鼠眼睛。“据虾皮得到的资料说,那人本名叫张伊,是名特警队员,在一次和歹徒的搏斗中不幸受了重伤,送到医院后不治身亡,但他的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死去,于是可司的灵魂便附上了他的身体,但是可司的生物场还是很微弱,只有二魂四魄进入到了张伊的身体,还有一魂三魄游离在他的身体外,俗话说人有三魂七魄,如果一个人的魂魄不齐全的话,那他就会呈现一种痿靡的病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魂不守舍’。而具体到杨浩身上,由于他的魂魄不齐全,他的记忆便不完整,无法回忆起自己是谁。因此需要我们去帮助他恢复记忆,同时帮他找回丢失的魂魄。另外,张伊的长相和可司大不一样,你当然认不出他来。”唐军这回没有谩骂黄跑跑,而是耐心地向他解释着。“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不让他搭车呢?我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黄跑跑懊丧得连掴了自己七八个耳光。这时,车子已经开到了东面的村庄附近,将衡其他们接上了车。衡其报告说没有任何现。农民道:“我们还是继续往东面追赶吧。”唐军点点头,在动汽车引擎前再次看了黄跑跑一眼道:“黄跑跑,你没有让可司搭车,我可以原谅你,毕竟你不认识他。但是他到底往哪个方向去的你必须要说清楚,我想这你应该记得吧?”黄跑跑晃了晃花岗岩脑袋道:“我当然记得很清楚,向东”“那好,向东”唐军便动了车子,一溜烟向东面开去。几个时后,唐军他们已经向东开出了几百里,天色也快黑了,但是探测仪还是没有一点点反应。正在这时,虾皮给唐军来了指令:“在你们的西面七百里处现了可司的生物场信号,你们赶快向西”“向西?”众人都惊呆了。唐军也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狠狠地瞪着黄跑跑道:“原来你一开始告诉我们的就是错误的方向,害得我们南辕北辙了这么几百公里,你该当何罪?”“揍他”众人挽袖捋臂、齐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