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番外 之一家三口

在西凉与北拓国联姻的那个月，一对夫妻抵达了南部海边的一个小镇。这时，妻子已经挺着个大肚子，走路慢慢的，丈夫总是扶着她，一看就是恩爱夫妻。丈夫的脸上戴着半边面具，妻子蒙着面纱，一入镇便引起了居民的好奇。他们本想乘船出海，但因为妻子已经怀孕六个月，不便出行的缘故，丈夫便在镇上租了一间宅子，暂时安定下来。面对居民对他们面容的好奇，他们只是解释说他们在战争中被毁了面容，不便见人，只能时时将面容遮住，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很常见，小镇的居民也相信了，没有再对他们产生好奇之心。小镇民风淳朴，夫妻俩与邻居们相处和睦，过得相安无事。这一年的冬天，妻子经历怀孕十月的艰辛，终于生下一个女孩儿。产婆以为这位妻子貌不惊人，生下来的孩子也会长相普通，没想到，这孩子一生下来，连产婆都看得发了怔：“这娃儿生得太好了，老婆子我接生几十年，过手的娃儿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没一个比这个好看的，夫人，你们真有福……”女娃儿很健康，白白胖胖，粉雕玉琢的，哭得很欢，四肢乱蹬，一看就是精力充沛，活泼好动。产婆将女娃儿擦拭干净，用毯子包裹好后，放进妻子的怀里：“夫人，您看这娃儿，真是太好看了，啧啧，将来长大了还不知如何了得呢……”妻子一身的汗，脸色苍白，很是疲惫，但她的面容，是十分欣喜和幸福的。她将孩子抱在怀里，一遍遍地亲吻她的脸颊，喃喃：“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而后，她朝外面叫道：“不离——不离，快来看咱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儿——”“夫人，这里还没有收拾好，你家老爷还不能进来……”产婆赶紧道。按习俗，产房里的血迹要清理干净后男人才能进来，但她还没说完呢，一直在外头等待的叶不离已经冲进来，紧紧地握住夫人的手：“你还好吧？身体可还好？”夫人虚弱地微笑：“有点累罢了，好好休息就没事，你不必担心。来，快来看看我们的孩子，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呢……”叶不离这才看向孩子，伸出手指，轻轻地碰触她的脸蛋，喃喃：“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这么小，真不敢相信……”孩子正在哇哇大哭呢，不过哭得很开心的样子就是了。碰到父亲的手指，她猛然合嘴，将父亲的手背含住，不哭了，津津有味地吮起来，手舞足蹈的，好不开心。“她很喜欢你呢……”“她长得像你……”“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等她长大一点以后，你就会知道她长得像你了……”两人围着孩子，喁喁私语，完全将产婆撂在一边。产婆摇摇头，去炖鸡汤去了。等她端着香喷喷的鸡汤进来，夫人已经靠在丈夫的怀里，正恹恹欲睡，丈夫给了她整整十两银子作为谢礼，她接生几十年，第一次收到这么丰厚的谢礼，高兴得不行，欢天喜地地谢过，并留下一堆注意事项后才离开。丈夫这才端起鸡汤，细心地靠妻子喝汤：“来，把这碗鸡汤喝了，喝完以后就可以好好地睡一着了。”“我不想睡，我舍不得不看这孩子……”妻子喝着丈夫喂的鸡汤，眼睛仍然在看着孩子。“孩子会一直在这里，你睡醒以后就可以看了，看多久都行。”因为他将手指从孩子的嘴里拿了出来，孩子又“哇哇”地大哭起来，妻子赶紧将自己的手指头放进去，摇头：“你看这孩子，活泼得紧，一点都不嫌累呢，我看她是不是想闹一个晚上呢？没有人陪她，她恐怕要哭一个晚上吧……”叶不离道：“没事，你睡着以后，我会逗她玩儿，直到她肯睡着为止。”妻子道：“那就辛苦你了……”叶不离吻了吻她的脸：“你生孩子才辛苦，我怎么会辛苦呢？好了，赶紧喝，喝完以后好好睡。”妻子乖乖地把鸡汤喝完以后，沉沉地睡去了。叶不离给她捂好被子，确定被窝里足够暖后，才吹熄油灯，抱着孩子出去，在外屋逗孩子玩。这孩子确实精力充沛，也许是在母亲体内睡得太久的缘故，她一旦获得自由就不肯安静下来了，不断地玩父亲的手指和头发，咧着没牙的小嘴笑个不停。好在叶不离也是精力充沛，不怕她闹。一直折腾到鸡鸣时分，小娃娃儿才放开父亲的手指，打了几个小小的呵欠，抱着父亲的手掌睡着了。叶不离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娃娃放在她母亲的身边，而后，自己半躺在**，拉了一条被子盖住身体，闭上眼睛。第二天，他花高价请来的奶娘过来了，又担心妻子又要照顾精力过剩的好动娃娃的他，这才得以缓口气。虽然很疼爱小娃儿，但显然他的妻子更虚弱，更需要照顾，所以，他把小娃儿丢给奶娘，专心照顾妻子去了。女娃儿似乎很想说话，但又说不了，便以哭声代替，不管怎么哄，隔一会儿就要哭一阵，还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哭得贼响亮。妻子终究还是被吵醒了，虽然还是很疲惫，但孩子怎么听都是快乐的哭声，让她很是满足。叶不离给她洗了脸和手，换了衣服，又喂了她吃饱喝足以后，才让奶娘抱着孩子进来，给她看。妻子抱着娃娃，将自己的头发交给娃娃玩，边逗弄孩子边道：“该给孩子起名字了，要不要叫叶子呢？”叶不离道：“姓洛吧，姓洛比较好。”妻子微笑：“嗯，那就让她姓洛吧，洛什么好呢？”叶不离沉吟一会：“每人起一个字吧？”妻子道：“好。”想了想，她缓缓道：“我就给她起一个‘瑶’字吧。”遥州，她与他相遇的地方，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有着美好的回忆，可以铭记一生的回忆。叶不离道：“那我就给她起一个‘安’字吧。”他希望他和她的孩子可以一生平安，不用再经历父母曾经经历的这一切。“安瑶？”妻子微笑，“洛安瑶，真是好听的名字。”“安瑶，小安瑶，我们的小宝贝安瑶，”她轻轻刮着女儿的脸蛋，温柔地道，“以后你就叫安瑶了。安瑶，瑶儿，喜欢这名字吗？”洛安瑶咧开小嘴，虽然她还不会发出明显的音调，但显然是在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说，脸蛋也在发光，四肢挥得好不开心。“她喜欢这个名字呢。”妻子轻笑，一遍遍地叫着，“瑶儿，瑶儿……”当这个孩子会发出明显的笑声后，这屋子里，就满是孩子的笑声了。孩子满月以后，夫妻俩抱着孩子出门儿，所到之处，人人无不赞叹孩子长得漂亮可爱，甚至有人上门想结娃娃亲，不过夫妻俩都婉言谢绝，说将来还要回到故乡去。小镇上的居民无不遗憾，都劝他们干脆在小镇上定居算了。这个小镇很安宁，左邻右舍也都是好人，夫妻俩本想待女儿断奶后就离开，但因为对这个镇子的留恋，再考虑到母女俩的身体，他们最终在小镇上又多住了一年。直到又一年的春天，他们才带着已经牙牙学语的女儿，乘上出海的船。“海……海……良，海海……”一岁半的洛安瑶坐在父亲的手臂上，兴奋地指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口齿不清地叫个不停。住在海边小镇上，洛安瑶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大海，但出海却还是第一次。她的母亲摸着她的头：“瑶儿，以后咱们就住在海上，天天看着大海，好不好？”洛安瑶挥着小手：“好好……海海好……瑶瑶要海、海……”“出发喽，几位请上船——”般夫已经做好准备，呐喊。一家三口走上甲板，看着陆地一点点地远去，心里，如这海面一样平静。此去，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那块望不到边的陆地上，以后无论如何的风云变幻，都与他们无关了。他们要去那个无名小岛，那个小岛的位置很偏僻，不为世人所知。洛小妹花了很长的时间，努力回忆曾经去过的路线，将路线画出来，并一路打听和研究，才最终将感觉正确的路线给画了出来。他们在海上飘泊了将近一天以后，在天色暗下来时到达了一个住有不少居民的小岛。在小岛上住了一夜以后，他们又找船去另一个有人烟的小岛。如此在海上辗转了数天后，他们才自己买了一条小船，独自划走。又在海上飘泊了一天以后，前方，出现了一片荒芜的、看起来全是岩石的小岛群。小船在群岛中转来转去后，终于，一个有着洁白沙滩和茂密绿林的漂亮小岛，出现在眼前。洛小妹抱着女儿站起来，激动地道：“到了，就是那座小岛。”一直在划船的叶不离放缓划桨的速度：“岛上有人住。”岛上有青烟升起，一定是有人在升火。“嗯，”洛小妹灿烂一笑，“哥哥们一定住在岛上，他们在等我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