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府外有城垣围住,墙高五丈有余,周围四门紧闭,城垛口上密密麻麻地排着手持弓箭的白衣侍卫,往下一探,黑压压一大片则是皇城里的禁卫军。双方剑拔弩张,战事犹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施佰春抬头望去,轻轻咬唇看来她这次真的……双足轻点,身形轻盈地跃上墙。“又下雪了啊……”她抬头看了看,大年三十当晚见不着月,黑漆漆的夜空里还飘落着雪花,施佰春觉得有些冷,便将白袄拉紧了些。低下头,墨色齐腰长发随风乱舞,施佰春跳到隔壁那颗树上半依半靠神色尽显慵懒,不是她想用这种姿态而是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对着下头领军的欧意折梅大声喊道:“我说小气鬼啊,你也忒狠心了吧,大过年的不让众家弟兄们回去和亲人团圆,还在大晚上的把人带来打熙王府,就你这样啊,怕是当上皇帝,也无法得天下万民之心!”“施佰春你信口胡诌些什么!”欧意折梅笑着:“五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领罪?还是他太过害怕,夹着尾巴自己先逃了?”施佰春靠在大树上蹲了下来,姿势颇为不地以手撑颚,端倪着湘王殿下。施佰春突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她说:“你家五个大美人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来着,我哪舍得让他出来抛头露脸,和你这种背信忘义、恩将仇报的阴险小人见面呢?更何况你家五哥刚刚才累坏了,现下躺在寝官里起不来,睡得正香呢!你也真是的,带这么多人前来,要是吵醒了他怎么办?他一不高兴,我可又要心疼了。”“施佰春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无须和我耍嘴皮子,今日本王奉旨前来押你和熙王进宫领罪,你还不速速投降,开门迎我入内宣读圣旨!”欧意折梅又让给施佰春惹火了,这人怎么什么恶心巴啦的话都说得顺口自然。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管你打什么心思,反正皇帝老头吐血什么的那事真不是我做的,解药更是我费心力所做出的,我没理由砸了自己的招牌。更何况咱们出来行走江湖的,讲的就只道义两字,来阴的过招你龟孙子想得出来用,老娘我还不屑拿来使!”施佰春哼哼两声笑道,颇为不屑的看着他。“你竟然敢污辱当朝廷皇子,不想活了!”欧意折梅怒笑。“不不不,谁都没我想活得紧,您老不知道,施佰春天不怕地不怕,就最怕死、最怕疼了。你说,像我这么孬的人,有那胆子去毒害你家皇帝爹吗?”施佰春摇头晃脑地道,抽出腰间的金边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摇啊摇。这折扇是她那天晚上悄悄去春波楼尸时发现的,师姐的整个房间都烧焦了,可就这把扇子一点焦痕都没有,想来这也是件神器,施佰春便收起来。“施佰春,光是凭你这几句亵渎当朝天子的轻慢话语,就足够死上千次万次了!”欧意折梅,弯弓拉箭,一箭朝小春射去。施佰春不闲不躲,屈指一夹,就这么夹住了欧意折梅迎面而来的凌厉飞箭。指间俺使内力,羽箭瞬间化为粉末,飘散在空中与雪花散落在一起,飘飘扬扬的洒下。欧意折梅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本来还想给个下马威,没料到施佰春还有点底子,结果不但伤不了她,反而在众人面前扫了自己的面子。“其实哪,都是一家人的,也不好见死不救。”施佰春将金边折扇挡在自己面前,晃啊晃地说道:“要不这样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大声说一句你会退兵,我就随你进皇宫去医你的皇帝爹。反正进了宫以后我也没了你家五哥这靠山,死活都只能任你宰割,到时要是真的没法子救你爹,那你看是要挖我心还是挖我眼什么的,都随你了,这样成不成?”“谁和你又是一家人的了!”欧意折梅最厌恶小春说出一家人这三个字。这人多喜欢欧意如也用不着三番两次挂在嘴上昭告天下吧!施佰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无语,只是粲粲然笑着。“你笑什么?”看到这个人笑成这样,欧意折梅更为火大。“没什么?”施佰春莞尔一笑,忽地从五丈高的大树杠垛上一跳,轻轻跃了下来。欧意折梅见这人衣衫随风飘动,身影轻灵,待一立定,那落落大方之姿又是风神秀、自在洒脱。他只见施佰春顾盼间风韵天成,眉角眼角尽带情思,眸光流转间璀璨晶莹,似笑非笑牵人心弦,白衣似雪宛若仙子降临凡尘……欧意折梅看着,便愣了。这么样一个眼如水杏、面如傲骨梅花、唇红齿白又潇洒狂放的人物,怎么自己就不能早些遇上,要早些碰着了,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给欧意如那厮。“小气鬼,你发什么愣?”施佰春一个叫喊,让欧意折梅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大喊:“你真的能够救我父皇?”“能不能去了就知道。”施佰春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叫人看了牙痒痒。“这样看我干嘛?我就框过你一次,还是小小滴一次,你有必要这样提防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欧意折梅对这施佰春真是恨得牙痒痒的,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这么在意她。“一个杯弓蛇影的可怜家伙!”施佰春笑叹了口气,光洁的脸蛋好像泛出流光。“你——”欧意折梅直指施佰春,看见她的笑脸后怒也不是,收也不是。“我怎么着?你到底想不想救你的皇帝爹?”闹够了,施佰春收起笑正了脸色,道:“如果去晚了迟到了,人给死了,那可就不干我的事啰!药是你献上去的,你也算得上是个同伙,到时皇帝位子没了你的份,可别来怨我。”“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欧意折梅甩袖收手,恨恨下令。话音未落……立刻有土兵拿着麻绳过来,将施佰春牢牢捆了,捆得扎实。“唉唉唉,这位大哥,劳烦你温柔些行不,我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你这翻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