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在那眨眼瞬间而已,那些士兵痛苦地捂着胸口,一个接着一个从屋顶上摔落。当他们摔到地上时,施佰春连忙跑过去,发现这些人脸色全都变黑发紫,活脱脱是中毒症状。施佰春才想往怀里拿药,却发现自己让人捆得像棕子似的,双手无法自如活动,跑过去想让欧意折梅替她解开,才跑了一半路又想到欧意折梅肯定不会那么好心替她解绳索,心念一动,索性自己运气劲断绳索,但却没想到才这么妄动真气,先前和欧意如打斗时所受之创再度复发,她一口血喷了出来。“施佰春,你怎么了?”欧意折梅见状大惊。“死不了。”施佰春淡淡抹去嘴角的血渍,从怀里掏出独门解药,随手勾了一个还活着的起来,先喂了他一颗,跟着要她去救其他人。施佰春跟着往欧意折梅跑去,连忙道:“快把那些人叫下来,我大师兄擅用毒,奶奶的——老娘我没料到这大魔头今日会来,只带了一瓶万灵丹而已,根本不够救人!”皆如萧耳朵灵,倒是听见了。“施佰春,你说什么大魔头?再说一次看看。”施佰春猛地一个转身,原本的焦急神情在见到皆如萧后,刷地变了脸,连忙堆起笑容朝屋脊喊道:“师哥你听错了,我哪说什么大魔头了,我说的是大美人啊!”“哼!”皆如萧媚笑,朝着施佰春说:“你这丫头就是爱耍嘴皮子,好啊,上来多说点给你师兄听听,顺道让师兄疼一疼你。瞧,才放你在欧意那里一个月罢了,看你瘦成什么样子,原本的包子脸都变笋尖了。”一旁的欧意折梅连忙将手下撤了下来。原来皆如萧在整个屋脊和金銮殿上都下了毒,无论任何人只要靠近他或皇帝,都难逃毒发一死。“对了,欧意呢?你们小俩口不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吗?怎么地,这会儿却没看到他?你二人感情真的淡得也是快,是他腻了你,不要你了;还是你厌了他,不喜欢他?”皆如萧轻声笑着:“没关系,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师兄,师兄绝对会替你讨刚公道,不会便宜那个欺负我们家小七的负心人。”被说到痛处,施佰春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个师兄……还真是讨厌……”施佰春咬牙,低声喃喃道。“只顾着叙旧,要紧事倒是忘了。”皆如萧忽而跃向前来,一脚踩在吊着皇帝尸体的那根绳上,动了动,皇帝的身体便跟着晃了晃。尸体上那污黑的血滴了滴,一股腥臭味儿瞬间在空气中散发开来。底下的禁军看得是心惊胆战的,却又因为皇帝遗体受制于皆如萧,无人敢向前去制止他这大逆不道的举动。皆如萧从怀里拿出一卷明谎话的奏折,摊开来,抚了抚,说:“这是皇帝临死前立下的遗诏,才刚拟好,还热乎着的呢!”欧意折梅一震,立刻跨步向前,仰着头急切地注视那道诏书。“想知道继位天子是谁的,跪下来朝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告诉他!”皆如萧嘴角微微勾起,明明是那么冷艳美魅如盛怒牡丹的一张脸,却笑得令人心里直发毛。“皆如萧,那诏书不是你这等无耻贱民可以沾的,快将诏书交给我。”欧意折梅紧张地道。“哦?”皆如萧挑了挑眉,道:“我这等无耻贱民可与四皇子你交易不下数十次,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告诉你欧意如中毒的消息,今日又是谁提点你去渭水河畔去拿人。堂堂的七皇子居然落得与魔教合作密谋夺取皇帝老子的宝座,这无耻二字,也许该还给七皇子你呢!”施佰春听得皆如萧一番话,转头,给了欧意折梅一个十分不屑的眼光,眼里仿佛在说着:我鄙视你!欧意折梅被施佰春这么一看,突地脸色发白。就在这时,皆如萧静了下来,四周突然再没有半点声响。凛冽寒风忽然止了下来,片刻过后,再刮起漫天风雪。就在风雪之中,一个清冷飘然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屋脊之上,令皆如萧屏息了。“诏书,是我的。”淡然而冷漠声音从屋脊上响起,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音调,简直就要比周遭旋绕着的白雪还要冰冷。施佰春心里一紧。侧头偏过视线,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应该已经被她点了穴,藏进药房密室里安然等待援兵的欧意如。欧意如仍是一身白衣,肩头上的断箭已然拔除,只留白衣上的些许暗红污渍。瞧欧意如站得笔直身形轻盈的模样,施佰春整个人轰地愣住了。不该来的人,如何出现在此?照欧意如所受的那道严重箭伤来判,他独自一人绝对没办法冲开穴道,再加上根本无人知道他的藏匿之所,所以假如他能自行脱困,唯一的可能便是……“你没有受伤?”施佰春在底下努力地抬起头,朝屋脊上的欧意如问着。微风吹乱她污黑的秀发,欧意如无法看清她的脸跟表情。欧意如一阵无语,这次,他甚至目光只笔直望向皆如萧,无法偏倚,完全没像施佰春那里看去。“让我想想……”施佰春会意失笑,声音略略颤抖地道:“该不会……该不会你派兵围剿血衣教是幌子,只剩一成兵力是幌子,中箭是幌子,一切的一切,只是将计就计,引你府里的血衣教探子放消息出去,好把我大师兄引出来?”施佰春并不傻,只是她不愿意多想,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只要她肯推敲……真相就会浮出水面……“小七……”欧意如黯然地喊了声她的名字。“天杀的老娘还真以为你他妈的有难,蠢得往几万禁军里头跳,什么血海深仇都抛到脑后,心里迫切地想着怎么才能救你!”施佰春摇着头,僵硬的扯动着嘴角,真不敢相信自己怎会如此天真,一而再地被骗,还傻傻地以为这一切双方都是出自真情真意的生死相许。